第38章 38(1 / 2)

隻是因為聞到熟悉的氣息就不自覺陷入愣怔,甚至不小心同組織成員透露自己過去的經曆,這對向來謹慎的波本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失誤。

可這失誤事實上並不屬於波本亦或是安室透。

哪怕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奈奈生”這三個字依然有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立刻剝去他所有偽裝、將他打回原形的力量。

似乎隻要想起她,他就還是當年那個因為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而不知所措的降穀零。

……

波本匆匆離開組織的秘密實驗室,中途繞過可能的跟蹤,在一個不知名的地下停車場和風見裕也短暫見了一麵,將宮野誌保的新情報交給對方。

他專程替琴酒跑那一趟去傳話也是這個原因。

宮野誌保是組織最近炙手可熱的人才,自宮野回國開始,他就對她投以了很多關注。

——當然,是在不會引起貝爾摩德他們懷疑的前提下。

“琴酒和伏特加最近會帶著宮野去人魚島一趟,目的暫時還不清楚,但很可能和她最近的研究相關。據說這位宮野小姐回國之後,組織裡那個進度一直停滯的研究有了很大進展。但製藥組的事情我沒辦法打聽到細節。”安室透邊說邊思考,結束介紹後緊接著便迅速囑咐,“風見,你去調查一下人魚島的相關信息。也許能幫助推斷組織正在研發的藥物作用是什麼。”

“明白。”

風見習慣了這位年輕上司的雷厲風行,專注地聽著,在聽到命令時迅速點頭。

他們每次見麵都相當小心,以安室透平時的習慣,一般交換完情報並下過新的命令之後便會立刻分彆,這次卻不知為何站在原地,遲遲沒有行動。

“降穀先生,還有什麼事嗎?”風見小心地問。

自從以“安室透”的身份被派去組織臥底後,降穀零這個名字被提到的頻率就大幅下降。

這個名字象征著他和過去的所有聯係,所以每當被喊到時,他都會有些晃神。

安室透猶豫了兩秒。

“宮野誌保的調查結果怎麼樣?”

“有關她的信息很少,不過我查到了她在大學期間發表的幾篇論文,她的學校是……”風見很快報出一個校名。

是在全美乃至全世界都名列前茅的一所高校,醫學藥學等專業尤其拔尖。

安室透頷首,“知道了。”

他轉身坐上自己的白色跑車,風見見狀,對著他行了個禮,表情嚴肅:“一切小心。”

安室透開出地下停車場,後視鏡裡是風見在原處擔憂地目送他的模樣。也許風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但安室透看得清清楚楚:每次送彆他的時候,風見都會無意識露出這樣的表情。

作為安室透,或者說降穀零的第一聯係人兼zero小組成員,他對組織的恐怖深有了解,會覺得擔心也很正常。

安室透收回目光,白色rx-7很快拐出停車場。

他租的公寓在六本木,並不算豪華,但勝在地段優越,離警視廳總部不遠,且周圍高級餐廳多如牛毛,和貝爾摩德談事情也相當方便。但他選擇住在這裡的理由和那些通通無關。

純粹是因為有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對六本木執念很強罷了。她過去天天念叨著以後要在這裡給他租個房子,害得他聽得耳朵都快磨出繭子。

所以等畢業之後要租房子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就選了這裡。

當時還遭到了來幫忙搬家的鬆田的無情嘲笑,說這裡哪像是剛畢業的人住得起的地方。

“zero一直都有些小秘密來著,你不懂。說不定是為了以後和哪個女孩子同居方便……”萩原研二一把攬過鬆田陣平的肩,兩個活寶對著他擠眉弄眼,最後被降穀零一腳一個從公寓裡踹了出去。

但萩原的玩笑其實聽得他挺心虛,因為不是沒有存過那樣的念頭。

……隻是直到現在都沒能實現罷了。

安室透走進房間,打開電腦開始查資料。

那個洗發水的牌子他早就做過調查,價格昂貴且發售量很小,是相當小眾的一款,完全不像宮野誌保說的那麼“常見”。

她之所以說出那樣的話,隻可能是因為身邊有人在用。

這個價格並不是正常中學生買得起的,也不適合高中生使用,再考慮到宮野誌保的年齡,範圍被進一步縮小到她在大學期間認識的人中。

所以他剛剛才會向風見詢問宮野誌保的大學名字。

這已經是他數不清第多少次在搜索框中輸入【烏丸奈奈生】和【nanamikarasuma】的關鍵字,但這一次,他心情尤其忐忑。

在名字之後加上那所大學的名字,點擊搜索。

結果很快出來。

一如既往,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有她署名的相關文獻,畢業校友中也沒有找到她的名字。

沒有社交軟件,也沒有任何人提起過她。

安室透關掉搜索頁麵,熒幕的光映在他臉上,晦暗不清。

也對。

以奈奈生的年紀,早該畢業了才是,怎麼可能和宮野誌保有任何牽扯?

背靠椅背,頭向後仰,安室透將手臂搭在臉上,遮住表情。

長久的沉默之後,發出一聲壓抑的苦笑。

與此同時,東京另一處公寓裡,另一位當事人也被今天的小插曲提醒到了——宮野誌保今天難得早歸,下午回到住所之後算著時差,給奈奈生打了視頻電話。

也許是因為今天波本忽然莫名其妙提起的那個話題,聊到一半,她冒出一句。

“對了,那個洗發水你還在用嗎?”

“在用啊,我不是用了好多年了嗎?那個味道超好聞的。”奈奈生為自己的品味得意洋洋,又奇怪地問她,“我記得你走之前給你行李箱裡塞了一瓶啊,你沒看到?”

“看到了。”宮野誌保說。

她回到日本之後收拾行李,才看見被奈奈生偷偷摸摸塞進去的那些東西,壓在衣服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趁她不注意放進去的。

她總是這樣,自己喜歡的、覺得好的東西,就恨不得安利給身邊所有親近的人。

至於對方用不用,奈奈生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事後甚至不會過問。

“你怎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洛杉磯已經深夜,奈奈生忙了一天,正在洗漱。

她把手機架在洗麵台旁,拿了個束發帶把頭發束上去,露出白淨的一張小臉。烏黑的眼眸乾淨清澈,睫毛卷翹,還沾著點水珠。她用毛巾隨便一抹,將臉上的水擦乾淨了,拍拍手,正想利落地結束洗漱,被誌保出聲叫住。

“抹臉。”

她語氣很淡,隱隱透出威脅。

奈奈生一縮脖子,慫得超快,半隻腳都走出洗手間了,聽見誌保的話又立刻麻溜地躥回來,“不小心忘了不小心忘了……”

她抹臉的手法看著像在抹桌子。

宮野誌保看著自己特意留下的高級護膚品,嘴角抽了抽。

“沒什麼,隻是今天有人跟我提起了那個牌子。”她接著剛才的話,“就是那個波本。”

“誒,這個牌子沒有那麼常見的,大概是湊巧吧。”奈奈生撇了撇嘴,有種自己的寶藏品牌被發現了的不爽。

於是順理成章將那不爽發泄到了提起它的人身上。

“話說,波本……他最近出現的頻率有點高啊,那家夥是個什麼樣的人?”

以後說不定還會“共事”呢。

宮野誌保思考片刻,毫不猶豫地評價,“喜歡裝腔作勢的家夥。”

在組織那樣的地方,還會用‘宮野小姐’這樣的稱呼,不是裝腔作勢是什麼?總不可能是來自他本身的修養。

在組織成員身上談論“修養”這個詞讓宮野誌保覺得非常可笑。尤其是如波本、貝爾摩德那樣的高層,不管他們做什麼,在她眼裡都隻是惺惺作態的偽裝。

歸根結底,隻是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罷了。

……可是自己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彆?

“哦……”奈奈生發覺她的低落,笑著換了個話題。

她很會哄誌保開心,三言兩語就移開她的注意力。

宮野誌保和奈奈生說話時的樣子與組織裡的她判若兩人,向來神色冷淡的人也帶上了幾分柔和笑意。

直到奈奈生困到打起哈欠,宮野誌保才輕聲和她道了晚安。

掛掉電話,眉眼中的溫柔還沒完全散去。

和奈奈生的相處時光是在組織裡難得的放鬆。

哪怕她從來沒有將這份依賴訴之於口,但宮野誌保其實一直覺得,隻要有姐姐和奈奈生在,她就可以依偎著她們帶來的那一點光亮,在組織這樣的地方生存下去。

遊戲中的時間過得很快。降穀零並沒有因為備考鬆懈了晨練和自由搏擊的練習,後者在距離中心試驗還剩一個月的時候,和“烹飪”技能一起,順利上升到了“嫻熟”級彆。

而“智力”和“體力”也在這期間提高到了3級。

智力一達到3級,奈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零找了份新的打工。

她在打工係統裡選了半天,最後挑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代替家庭餐廳,周內每天晚上去三個小時。雖然看起來花費的時間差不多,但對方允許零帶上自己的作業,隻要在他們家的兩個小少爺有不會的問題時給出解答就行了,所以事實上相當劃算。

最重要的是,那戶姓常陸院的人家薪資給的異常得高。輔導兩個還在上幼兒園的小孩,居然時薪能有2500日元。

“該說不愧是有錢人家嗎……”奈奈生有種天上掉錢剛好砸中她腦袋的不真實感,不放心地叮囑,“如果發現不對記得趕緊逃跑啊!錢沒了沒關係,彆讓人家把你賣了。”

“你的想法怎麼那麼危險……”降穀零好笑地說,“誰會買我?”

“我啊!”奈奈生對他的天真感到非常痛心,叉著腰指指點點,“你對自己怎麼這麼沒數,小心走路上被人套一個大麻袋綁走。”

她模仿了一下那個場景,呲牙咧嘴,最後還“嗷嗚”一聲。

“幼稚。”降穀零不吃她這一套,偏過頭,“能不能彆像哄小孩一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