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找到彆的受害者,倒是讓她有了意想不到的發現。
奈奈生一幀一幀地查看著視頻,然後在某一刻點了暫停,放到最大,眸色晦暗。
視頻裡,小偷駕駛的白車正停在路邊,不遠處是洛杉磯本地一家知名的槍店,行車記錄儀的像素模糊,但奈奈生依然一眼認出了正往槍店內走的那個男人。
——諸星大。
不,應該說赤井秀一……
接近兩年不見,他剪了短發,但依然習慣穿一身黑,渾身包裹著拒人千裡的冰冷氣場。或許是因為離開明美之後便再也不需要假裝,諸星此刻看上去甚至比在組織時還要冷漠。
作為FBI的赤井秀一,竟然和作為黑麥威士忌的諸星大沒什麼區彆。
看來根本是本色出演。
奈奈生在心底輕嘲一聲。
她不做聲地將光標上移,固定在槍行的招牌上,猶豫兩秒,最終將店名截圖,作為加密文件放在了桌麵。
*
因為記憶卡的事情,奈奈生周六晚上沒來得及上遊戲,直到周天一早才終於登上。
頁麵加載好,房間裡竟然還是暗的。
平時這個點降穀零應該已經起床了才對。
奈奈生適應了一會兒房間裡昏暗的光線,等到終於能看清,她拖動了一下視角。
窗簾拉得嚴實,被褥散亂在床上,降穀零果然沒在房間裡。牆上的掛曆顯示今天是周三,不是節假日,警校應該有課才對。
挪到洗手間門口時,她聽見從裡麵隱隱傳來流水聲。
零應該是在洗澡。
奈奈生心裡一鬆。今天或許是有什麼特殊情況吧。
她沒打擾他,視角掛在房間裡,正打算去做點彆的事等會兒再回來,房門卻突然被敲響。
“Zero?”
是諸伏景光在外麵。
不知道是不是降穀零提前留了門,景光敲了兩下就開門進來,將手裡拎著的塑料袋放在書桌上。
“我把感冒藥放這裡了,你一會兒記得吃。”景光走到洗手間的門邊,擔心得眉頭緊鎖,“Zero,你真的不嚴重吧?”
零感冒了?
奈奈生一怔。咬了咬唇,安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降穀零似乎關了水流,從門內傳出悶悶的一聲,“嗯。”
“好吧,伊達班長替你請過假了,你安心休息一天。”景光無奈,隔著門說,“誰叫你昨天下雨還要去晨跑,明明中斷一天也沒什麼。”
“出門前明明沒下雨的。”降穀零嗓音有些啞,不知道想起什麼,略帶惱火,“而且感冒不能怪下雨,隻能怪那個家夥非要在這種時候來找茬。”
“好好,知道了。”景光擺了擺手,像是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
“不過鬆田也被你揍得不輕,萩原還說明天要陪他換假牙去呢。”他想起鬆田陣平的樣子,忍住笑,“你倆心心念念的架終於打完了,這件事就算翻篇了吧?班長姑且是幫忙蒙混過去了,但警校裡打架,被發現可是會記過的。”
“知道了。”降穀零悶聲開口,“去上課吧,我沒事。”
隔著門,他聲音有點模糊,但依然能聽出啞得厲害。門外的奈奈生和景光同時皺眉,後者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教官不讓我請假,我中午會帶飯過來的,你吃了藥好好睡一覺。”
他看上去是真的來不及了,叮囑完就出去了,臨走前沒忘記將門帶上。
聽見門關上的輕響,降穀零推開洗手間的門。
他已經換上寬鬆的居家服,但頭發都沒能來得及好好擦乾,毛巾搭在領口,衣服上幾點潮濕的痕跡,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濕漉漉的頭發緊貼額頭和臉頰,讓此時的零看起來就像一隻被雨淋濕的金毛犬,看著無精打采又招人心疼。他半眯著眼睛,淺色眸底氤氳著水汽,從脖頸到耳側都泛起不正常的紅,是明顯的發燒症狀。
而且燒得還不輕。
奈奈生眼睜睜看著降穀零走到床邊坐下,低頭兩手拽著頸邊的毛巾,緩了片刻,最後左右晃晃,撲通一聲倒在枕頭上。
奈奈生:“!!!”
“零!”
她還以為他昏過去了,手足無措地撲過去,“你等會兒,我把水燒上,然後給你吃藥。”
降穀零呼吸聲很重,聞言卻勉強支起眼皮,“……你在啊。”
“嗯,你先彆躺下,我一會兒幫你把頭發吹乾再睡。”
奈奈生在艱難地給燒水壺盛水。
降穀零看著房間裡晃晃悠悠飄過去的燒水壺,把臉埋在枕頭裡,悶悶地笑了下,“好像幻覺。”
“不是幻覺哦。”奈奈生按下水壺的開關。從塑料袋裡拿出藥盒。
幸好景光為了以防萬一還買了退燒藥,她暗暗稱讚了一聲少年的細心。
回頭看見降穀零不知道什麼時候默默地把自己整張臉都埋在了枕頭裡,一動不動,隻露出一雙發紅的耳朵,被淺金色的發絲半掩著。
怕他把自己悶壞了,奈奈生想去扶他起來,才發現降穀零抱著的是她送的抱枕。
他保持這個姿勢,更像是為了不讓頭發沾濕枕頭。
看來還沒有燒糊塗。
奈奈生擔心地戳了戳他。
想抽走他掛在脖子上的毛巾,發現下半截被降穀零地身體壓住了。
“零,抬一下。”
降穀零乖乖地抬頭,任奈奈生把毛巾拽走,搭在他腦袋上,動作輕柔地替他擦乾了頭發上剩餘的水珠。
“水壺會飛是因為我在背後操控,從今天開始請叫我奈奈·魔法師·生。”她嚴肅地補充。
“好吧。”
降穀零很寬容地接受了她的新名字。
難得沒被吐槽,奈奈生有些不習慣。覺得零大概是因為發燒所以沒心思陪她胡鬨,更心疼了。
她抿唇收起笑意,去衛生間將吹風機拿了過來。
回來時看見降穀零勉強坐起身,頭疼地撐了下太陽穴的位置,抬眸看向懸在空中的吹風機。
視線像穿過屏幕,直直望向她。
“我隻是剛剛還在想,如果你在就好了。”
降穀零啞著嗓子開口。
“然後我就來了。”奈奈生笑了笑,接話,“是不是很神奇?”
“……嗯。”
降穀零收回視線,感受到吹風機緩緩吹出的暖風。低頭輕輕勾了下唇角。
確實很像一位魔法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