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不完全統計,在鬼塚八藏教官的大力推動下,警校這一年為了以某幾人為首的鬼塚班新生們,共增加了十幾條規定。
除了禁止在周末聚眾看動畫片之外,還有諸如“禁止私下約架”、“禁止在教官的窗台底下種辣椒——蒜苗、小蔥、黃瓜、西芹和小番茄也不行”等匪夷所思的詳細條款。
以至於等他們升到二年級之後,新生看著發下來的新版規章製度,紛紛對這所全國頂尖的警校產生了由衷的擔憂。
靠不靠譜啊到底?
至於鬼塚班五人組則是因為他們開展的紅紅火火的種菜大業被迫中止,而相當憤憤不平。
“之前都沒事,鬼佬就是針對西芹吧。”鬆田陣平一語道破天機,“之前他偷偷折我們的小黃瓜我們都沒說什麼。”
“明明都快成熟了。”諸伏景光歎氣。
降穀零一開始是抱著會做菜的人一定也會種菜的心思把景光拉過去的,沒想到後來他真的種得不錯,現在已經榮升五人組中的廚藝加園藝擔當,所以對種菜被列入禁止條例這件事尤為惋惜。
幸好奈奈生的多肉被零及時搶救了回來。
它從一株野蠻生長的地栽植物又變回了小盆栽,氣勢和外形都明顯有了變化,擺脫了夏天結束時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正雄赳赳氣昂昂地立在他窗台上。
也算是達成了最初的目的。
“對了,今晚的聚會你們都去吧?”萩原研二等鬆田陣平抱怨完之後,忽然開口,“咱們班很多人都要去,班長你不準逃啊。”
伊達航和娜塔莉在交往一年後的現在,感情不僅沒有變淡,反而愈發黏糊,最近基本一到休息日就沒了影子。萩原看他又一副想跑的樣子,急忙補充。
伊達航無奈:“好吧,那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攥著手機出去,起身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眼尖地看到伊達手機背麵貼著的桃紅色愛心貼紙。
大概是娜塔莉開玩笑貼上去的,結果就那麼被伊達留了下來。
起身的時候故意將手機背麵露出來,是赤.裸裸的炫耀!
因為班長心思太好猜,四人不約而同沉默幾秒。
目送他哼著歌出門,鬆田陣平打了個寒顫。
“談戀愛之後真的會變成那樣嗎?他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會羨慕吧?”他回頭望著坐成一圈的其他三人,碎碎念,“我以後才不會往手機上貼那種東西。”
鬆田陣平重重強調。
萩原研二默默地瞟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又沒開口。
“就像有些男生交往之後不是會在手上戴一根女朋友紮頭發的皮筋嗎,表示自己有女朋友了之類的。”景光說,“之前隔壁班還有人因為這個被教官訓了。”
“啊我記得!”萩原研二眼睛一亮,“訓練的時候身上不準帶飾品,全班就他一個人戴了根皮筋,被教官罵得很慘來著。”
他們頓了頓,同時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隔壁班教官用整個操場都能聽見的音量,大聲罵他“有女朋友了不起嗎”,結果那個男生一邊挨罵一邊摸著後腦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三人:“……”
可惡,果然還是有點羨慕。
他們不約而同重回最初的話題。
鬆田陣平:“今天晚上的聚會,班裡的女生也會來吧?”
諸伏景光:“據說還會有學姐……”
萩原研二:“嗯,沒叫學妹學弟是因為要喝酒。”
鬆田很早前說要拋棄萩原獨自去聯誼的願望到底還是沒能實現,因為他很快就發現自己能參加的聯誼基本都是由他家幼馴染牽線主辦的。
不過他本來也隻是說說而已,沒多久就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步入大學二年級之後,他們陸陸續續地都過完了自己的二十歲生日,這次聚會終於可以擺脫可樂和橙汁,真真正正的端起酒杯了。
其他幾人都挺期待,降穀零知道隻是普通的同學聚會,也沒拒絕。
“為什麼會有學姐?”他從剛剛看見班長的手機貼紙之後就一直沒出聲,這會兒才蹙眉問,“不是說是同屆聚會嗎?”
“剛入學那會兒學姐她們幫了我們不少忙,剛好請回來啊。”萩原研二托腮,意味深長地看他,“再說了Zero,你又沒有女朋友,怎麼一天到晚對聯誼這麼排斥?”
這位死黨用他慣常帶幾分笑意的語氣,拖長了音饒有興致地問,“是為了誰守身如玉呢?”
降穀零:“……”
守身如玉……
不止景光早早看出了降穀零的異樣,伊達、鬆田和萩原這幾個人,哪個不是觀察力敏銳過人且頭腦轉得飛快,隻是降穀零不說,他們也不會主動問罷了。
偶爾把這件事搬出來調侃一句,看著某位不善撒謊的優等生露出不知如何蒙混過關的表情,他們還挺樂在其中的。
“算了,反正就是普通聚會,你不準不來啊。”
萩原研二欣賞完零的苦惱表情,接著露出他標誌性的爽朗笑容,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親昵地說。
同時和鬆田陣平還有諸伏景光交換了一個默契十足的眼神。
今晚的行動目標:
灌醉Zero,把真話套出來——
*
奈奈生上線時正好趕上降穀零出門前回來拿錢包那一刻。
“零,你要出門嗎?”
降穀零愣了一下,“你來得剛好,今晚有同學聚會。你要一起去嗎?”
他不過腦子地問出最後一句,隨即就有些後悔。
“聚會?”奈奈生愉快答應,“好啊。”
“可能會很無聊。”降穀零抿了抿唇,試圖做些挽救。
但被某人完全忽視了。
“沒關係,我就掛著。我一會兒也有點事。”
奈奈生用了旅行券和零一起出門,然後就那麼百無聊賴地刷起手機。她今晚其實也有個聚會,是之前實驗室拜托她去幫忙的那個學姐的生日party,說是為了感謝她這幾個月的幫忙,特意將她拉了過來。
熱情得讓奈奈生完全無法拒絕。
這位學姐是日裔美國人,性格相當隨性,放蕩不羈且熱愛社交,日常除了科研就是蹦迪,奈奈生平均每周都會收到一次來自她的party邀請,終於在今天答應了下來。畢竟是人家的生日,再拒絕好像有點太不給麵子了。
她坐在學姐家彆墅的迷你吧台前,聽著隔壁房間歌舞升平的動靜,悠悠歎氣,抿了口可樂。
其實她並不介意參加類似這樣的活動——如果這群人不是如此熱愛拍照,還會把每次聚會的照片一張不落地分享到他們那些關注者眾多的社交賬號上的話。
“你那邊什麼聲音?”降穀零似乎也聽到了隔壁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壓低了嗓音問。
“我也在聚會。”奈奈生言簡意駭,“但太無聊了,所以來找你玩。”
警校一群人正浩浩蕩蕩地往附近的店家走,降穀零落在隊伍最末,低聲裝作打電話。
他聽到那邊隱隱約約傳來的慷慨激昂的音樂和尖叫,聯想到影視劇裡美國年輕人在聚會上瘋玩的樣子,皺了下眉頭。
想說什麼,那邊又傳來“撲通”一聲。
降穀零:“?”
降穀零:“這又是什麼聲音?”
奈奈生安靜了好幾秒,才慢吞吞開口:“有人在遊泳池裡跳水……”
她沮喪:“我就坐在庭院的落地窗旁邊,衣服都濕了。”
水花濺過來得相當突然,她毫無防備,倉促間隻來得及護住手機,半邊衣服被打濕,身上的布料本就輕薄,沾了水就幾乎貼在身上,內裡若隱若現,奈奈生低頭看一眼,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
跳水的那人明顯喝大了,濕漉漉地從池子裡爬出來,臉上還帶著微醺的笑意,沒想到一抬頭就對上一道殺氣十足的目光。
他嚇得一個激靈,醒了酒。
顫巍巍地小跑到奈奈生跟前,“對不起,我把我的外套先借給你吧?你披著擋一擋。”他邊說邊小心地打量著麵前的女孩子,心裡一動。
奈奈生頭發也沾了水,貼了幾縷在臉側,黑發明眸,眼底的那一點怒氣反而讓她眉眼看起來更生動。晚霞透過落地窗映在屋裡,也讓女孩子白皙的臉頰沾染了一抹淡淡的緋色,明媚又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