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2 / 2)

北海道某個偏僻的鄉下。

一輛白色的雪佛蘭行駛在山道上,暴雨傾盆,幾乎看不清前路,愛爾蘭開得很慢,眸光沉沉地看著眼前的雨幕,這一場仿佛倒映著他內心世界的大雨。

皮斯科死了。

因為辦事不利放過了雪莉,在酒店被琴酒一槍打死,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愛爾蘭根本不敢相信,那個待他如同親生父親的慈祥老人,死在了同為組織成員的琴酒手裡。

來不及哀悼,甚至才參加完皮斯科的葬禮,組織已經下達了新的命令,之前歸屬於皮斯科名下的一切資產重歸組織的掌控,愛爾蘭沒法對此有任何一絲意見,緊接著他收到了一條新的命令。

皮斯科之前除了負責打理公司明麵上的資產以外,名下還有一個極其神秘的實驗室,連愛爾蘭也不知道裡麵具體是研究什麼的,皮斯科之前大約三個月就會消失一陣子,但一年前突然不再去了,哪怕皮爾斯對愛爾蘭那麼好,也從未透露過那裡的任何消息。

而現在,愛爾蘭接到的命令就是去到那間實驗室,把剩下的實驗資料都帶回來。

他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位上的槍套。

……以及,如果那裡還有活著的人,需要進行一些保密性工作。

愛爾蘭連夜開車來到這個鄉下地方,按照地圖,穿過森林,才終於找到位於緩坡上的像是城堡一樣的建築。

……這說是實驗室,也太誇張了吧。愛爾蘭下車撐起黑傘,抬頭看著夜幕下的哥特風格城堡,嘴角抽了抽。

但隨即,他掃視了一圈周圍,微不可察地皺了波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周圍的樹木似乎和正常的樹不太一樣,呈現一種枯萎,深灰色的狀態,但是因為雨幕他看的不太清楚,懵懵懂懂的,一切聲音和色彩都被這片大雨隔絕了。

愛爾蘭忍住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謹慎地靠近了這座城堡。

越是走進這裡,某種刺痛感越是環繞著他,說不上來是什麼,這種感覺讓他想起某次進入火拚的現場,同時有好幾個槍.口瞄準他的時候。

就是這種讓人恨不得立刻逃離這裡的恐慌感。

似乎生物的本能在此刻叫囂著,裡麵有著什麼,裡麵有著什麼!

愛爾蘭僵在原地,打著黑傘就站在城堡護欄的外麵,護欄沒有鎖,或者說唯一的鎖頭同樣是生鏽腐朽的,看起來一碰就碎,他通過手電筒環初著城堡裡麵,城堡大門外的庭院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愛爾蘭能看到手電筒打光下那些枝丫呈現詭異的生長方向。

但終究還是要進去的。

推開護欄的時候,生鏽的鎖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愛爾蘭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手電筒在迅速掃著四周,像是忌憚可能會從黑暗角落中出現的猛獸。

…當然沒有猛獸。

雨一直在下,甚至越下越大,逐漸連視野範圍外三米都看不清,身體的逐漸變冷。愛爾蘭知道自己必須做選擇了,繼續留在原地對身心都是一種負擔。

放棄……是不可能的。

在皮斯科的事件後,愛爾蘭再一次認識到自己身處的組織有多冷血殘酷,那個老人已經是組織裡頗具資曆的前輩了,這些年來為組織也算得上儘職儘責,但即使如此還是被舍棄掉了。

僅僅因為他犯下了錯誤。

可想而知,他們這些成員如果不能完成組織安排的任務,下場不會比皮斯科好上多少。

愛爾蘭重新整理了情緒,催眠自己這都是心理作用,重新振作起來,推開護欄的鐵門朝城堡的大門走去。

說真的,這裡一點都不像是實驗室,起碼不像是他印象裡那些冰冷潔白的建築,反倒像是影視劇中吸血鬼的宅邸。

愛爾蘭拿出組織給的備用鑰匙打開城堡的大門,第一時間打開了槍的保險,轉身關上大門。

大門隔絕了雨聲,愛爾蘭用手電筒掃視周圍黑暗的角落,隻看到一處處布滿塵埃的地板或者家具,他敏銳地意識到似乎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是哪裡,隻能再次握緊手裡的槍.械,槍.口向下,防止走火。

組織沒有清楚地告訴他這裡有沒有人,有幾個人,唯一的情報裡隻是介紹這裡是某個皮爾斯名下廢棄的實驗室,研究員理應全部撤出去了,但不排除還會有人回到這裡。

最要命的是,他還是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在研究什麼。

愛爾蘭做最壞的打算,他的神經蹦的很緊,耳朵仔細傾聽著附近的動靜。

他走過了大廳,在一樓小範圍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但是有一個地方他有點在意。

他沒有在這裡找到哪怕一處蜘蛛網。

明明那麼多灰塵,但沒有蟲子,沒有常見的蛛網,廚房裡所有食物呈現一種灰而脆的奇怪狀態,愛爾蘭記得資料上寫的這裡隻是廢棄了一年,可看起來這裡灰塵的積累程度像是過了十年之久。

碰……

突然,一聲極輕的響聲在愛爾蘭頭頂響起,他瞳孔一縮,手電筒的燈光朝頭頂上照去,頂上是平平無奇的天花板,但如果沒有記錯,那聲響聲就是從樓上傳來。

上麵有人?

想到這裡,愛爾蘭迅速走出廚房找到樓梯處,大步上樓,年久失修的木質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擔心上麵有人聽到動靜會跑掉,加快了速度,端著槍搖搖對準未知的黑暗角落。

上到二樓,愛爾蘭隱隱聽到了一陣模糊的咳嗽和喘息,他順著聲音猛地打開走廊旁邊的一間房間,手電筒掃進去,發現房間中央的床鋪上仰躺著一個人影。

咳嗽和喘息聲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愛爾蘭一邊注意著其他角落,一邊試圖搭話∶你好,我是被大雨困住的旅客,偶然下看到這座城堡就進來避雨,請問你是這裡的主人嗎,可否借個地方讓我度過今晚。

沒有回應,躺在床上的應該是個老人,看著七八十歲,頭發花白眼神渾濁,依舊在喘咳不止,愛爾蘭判斷了一下彼此之間的身形,加之老人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便放心靠近∶請問一下…….

不曾想,他剛走到床邊,老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臂,愛爾蘭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對上了老人抬起的臉。

那是怎樣一張腐朽枯瘦的臉啊,簡直像是皮肉包裹著的骷髏,兩隻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從裡麵直射出滲人的眸光。

愛爾蘭剛要掙脫,卻聽到那嘶啞、仿佛從地獄深處傳出來的聲音。

快..…跑....快、怪物.

快跑?

愛爾蘭緊緊皺著眉頭,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他看到老人穿著代表研究人品身份。心裡一動,抓著老人胸.前掛著的代表身份的牌子湊到手電筒的燈光下。

大野吃治,助理研究員。

名字知道了,上麵還有老人的相片,隻不討不是這種垂垂老矣的樣子。而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這總違和感讓他心裡升起一個荒誕的念頭∶喂,老人家,你今年幾歲?

二十.二十五..

愛爾蘭手一抖,差點沒把手電筒砸到這個老人頭上,他盯著老人渾濁麻木的眼睛,看不出裡麵有任何說謊的痕跡,隻有濃濃的恐懼和絕望,與此同時他還感覺到這個老人抓著自己手臂的力度越來越...

他頓時改變了之前的說辭,語氣急迫∶我其實是組織派來的,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是在進行什麼研究!

''組織''''研究''這幾個詞語似乎激起了什麼,老人查拉的眼皮猛地瞪大,喉嚨裡發出破損風琴般嘶啞喘息的''嗬嗬''聲,枯枝一般的手指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撓愛爾蘭的手臂∶顏色、好多顏色...

顏色?

那是……不能、探究的……不要去……那裡老人半揚起身體,雙目死死瞪視著床鋪對麵的牆壁,像是透過牆壁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話語未落,頭顱已然低垂了下來,愛爾蘭儒硬在原地,幾.秒後小心試探老人的鼻息,心涼地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他站起身,看著床榻上老人的枯骨,隻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了地獄的入口處。

組織到底在做什麼恐怖布的實驗?!

愛爾蘭後知後覺自己持槍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他看向老人最後眼神聚焦的牆壁,仿佛那麵牆後麵有從未見過的凶獸在虎視眈眈,等著隨時將他吞噬。

他這一刻突然產生了退縮的念頭,但想起琴酒無情的眼神,一咬牙,推開門,沿著走廊來到和老人隔著一間房的大門。

在推開門前,他確認子彈已經重新上膛,手心擦過衣服的布料重新恢複乾燥,才拿著手電筒,推開了房間的門。

這裡的大門同樣沒有鎖,大門打開後,愛爾蘭首先感受到的是撲麵而來的灰塵,裡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愛爾蘭走進去後,發現這裡應該就是當初做實驗的地方。

很多眼熟的實驗器具都放在這裡,可惜落灰嚴重,或者說這個房間是整個城堡他見過落灰最多的地方,愛爾蘭不得不撕下手臂的布料當做麵具綁在口鼻處,用手電筒的燈光探查裡麵。

這一看,到讓給他發現了許多奇怪的痕跡,比如有些實驗台的桌麵上他看到了一個隱隱的黑色手掌印,比如地板上有那種案發現場才會有的像是黑色粉筆畫的人體,就是邊邊角角的四肢部分留下了異常的突起,像是燒剩下的灰碳。

等等,這真的是畫的嗎。

愛爾蘭蹲下身體,忍著飛揚的塵埃用手電筒仔細查看。還伸出手摸了一下邊緣。

原本灰而脆的物體一模就碎,和周圍灰色的塵埃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愛爾蘭的手指頓時僵住了,這一刻他想到實驗室內異常多的灰塵,想到了實驗台上的手指印和現在地上的人體畫像。

.假的吧。

愛爾蘭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這個背後的結果,但恐懼還是像泉湧般出現,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站起身,隻想快點完成任務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組織給他的任務隻是清理這附近的活口以及搜查還有沒有研究資料而已,這個城堡唯一的活口就是剛才的老人,現在也不在了,隻需要找有沒有資料,他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愛爾蘭翻遍了這個房間,實驗台的抽屜冠裡不管有用還是沒用的資料都囫圇吞棗裝在提前準備好的背包裡帶走,很快大部分地方都搜查完畢,他把目光放在最中央的那個培養皿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不願意靠近那塊地方,但現在就快要離開了,最後要確認的就是那裡。

愛爾蘭沒有猶豫太久就徑直走了上去,培養皿呈圓柱形,看上去也就兩米高,半米寬,玻璃罩外麵布滿了灰塵,看不清裡麵是什麼樣子,不過愛爾蘭預估裡麵就算有營養液也變成廢水了,這裡少說停電了一年,真的有什麼在裡麵也不可能存活下來。

這樣想著,他盯著玻璃罩下隱隱的波光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將手掌放在培養皿上,輕輕拂過布滿灰塵的表麵。

接著,他僵住了。

擦過灰塵的地方,玻璃下麵顯露出了一小塊,裡麵的液體中,似平有什麼東西遊弋著閃過,像是霧氣一般若隱若現,閃爍著他從未見過的顏色。

那是什麼?

愛爾蘭不由得向前靠攏,事後回憶起來他都不知道這一刻的勇氣從何而來,仿佛是被某種正體不明的東西勾住了魂魄,眼睛透過那一小塊乾淨的玻璃往裡麵看。

愛爾蘭的眼眸對上了另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的顏色……他有一瞬間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是他這輩子沒有看過的色彩,而後又覺得那是光譜的顏色。

他放在玻璃罩上麵的手和裡麵的純白的小/小手掌隔著玻璃重疊,愛爾蘭的腦袋一片空白,僅僅是維持用眼睛看著這麼一個狀態,腦子卻接收不進任何信息。

培養皿裡,是一個通體純白,發絲和眼眸呈現虹光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嗯.……幕間沒啥靈感呢,直接進下一個模組吧,還有人記得愛爾蘭吧,就是那個差點據破柯南身份的真酒,在漆黑的追跡者劇場版裡出現過。

話說,這也是琴酒最接近柯南身份真相的一次。琴酒∶我不記死人的臉就沒有然後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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