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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覺得眼前纖瘦高挑的陌生姐姐實在太可怕,仿佛能夠看透她陰暗的內心,說的每句話都讓她感覺呼吸困難、心跳加速,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她瞪大了眼睛:“你亂講!”

趙向晚沒有與梅梅繼續糾纏,抬頭看著許嵩嶺:“許警官,表情是人遇到有效刺激時的第一神經反應,先於理智思維產生,比語言更真實。我能通過人們表情的變化來判斷他是否說謊,也能通過問題設置探尋到真相。我先前詢問梅梅的問題,都是有意為之,能夠迅速在炒貨店找到寶寶就是證明。所以……請你相信周老師的判斷,梅梅絕不是個天真的孩子。”

作為一名經常與罪犯打交道的刑警,許嵩嶺自然也有一套辨彆謊言的經驗,他第一次聽說還能通過麵部表情、有意識的問題引導精準探尋出真相,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如果有這樣的人存在,那以前遇到難纏的罪犯直接讓趙向晚一問不就真相大白,哪裡還需要警察審訊?

太過玄幻,許嵩嶺下意識地反駁:“不可能。”

趙向晚往前踏出一步,與許嵩嶺靠得近了一些:“許警官,今天你因為臨時執行任務而沒能帶孩子們去公園,不如我們來猜一猜你執行的是什麼任務?”

許嵩嶺的心聲在她腦海中響起。

【城北郊外發現兩具無頭女屍,現在城北派出所、市局刑偵支隊已經成立專案小組,因為案件性質嚴重怕引起民眾恐慌,要求嚴守秘密,目前除涉案人員外根本沒有人知道此事,就不信這小丫頭能猜得出來。】

“是惡性案件,對不對?”

許嵩嶺上下打量了趙向晚一眼,從鼻子裡

發出一聲輕哼。

“綁架、搶劫,還是人命案?”

聽到人命案這三個字,許嵩嶺的左眉明顯地抖了抖。

“出了人命,要求嚴格保密,看來影響非常惡劣……死無全屍?分屍?斷頭?”許嵩嶺的臉部肌肉開始變得僵硬。

“不隻一個受害人?男人、女人?一個、兩個、三個?”

問完這一句話,趙向晚雙目微眯,琥珀色清淡眸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許警官,兩名女性受害人、無頭女屍,對不對?”

許嵩嶺不敢置信地看著趙向晚:“我什麼也沒有說!”

趙向晚嘴唇微彎:“語言會騙人,可是表情、動作卻不會。眉毛、眼睛、嘴、鼻子、麵部肌肉,它們的變化組合出無數情緒的表達。因為過於細微,因此被稱之為微表情、微反應,彆人或許看不清、辨不明,可是……我可以。”

十歲開始獲得讀心術,提前知道真相之後再來觀察對方的反應與表情,趙向晚漸漸摸索出一套獨特的識人之術。這套方法可以將她的讀心術掩藏起來,顯得更為科學合理。

“老許,趙向晚是我的學生,我正是知道她的能力,所以才連夜找她來幫忙。我們能夠這麼快找到寶寶,還得感謝趙向晚。”周巧秀現在對趙向晚心服口服,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傑出能力。

眼見得父母都相信了趙向晚的話,梅梅知道大事不妙,趕緊跑到父親身邊拉著他的手,咬著嘴唇可憐兮兮地說:“爸爸,我好冷。”

許嵩嶺鬆開了她的手,麵色轉得冷淡:“冷就回病床上躺著。”

賣慘沒有得到應有的反應,梅梅更慌了,轉頭看向母親:“媽媽,我好餓,想吃你做的雞蛋煎餅,我在孤兒院的時候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煎餅。”

這一句話成功擊中周巧秀的內心。

想到當年在孤兒院第一次見到梅梅,她又瘦又小,睜著一雙大得出奇的眼睛,怯怯地拉著自己衣角:“媽媽,你是我的媽媽嗎?我好餓。”

善良的周巧秀最見不得孩子受苦,當即抱起她辦理了領養手續,帶回家給她做的第一頓飯就是雞蛋煎餅。沒想到,這孩子一直記到現在。

周巧秀的眼神明顯柔和下來,許嵩嶺卻硬起了心腸:“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才十一歲就心思如此歹毒,害得寶

寶酒精中毒。許珍梅,你這樣的女兒,我們家養不起!等明早派出所提審那兩個拐子,一切依法處理,該怎樣就怎樣。”

梅梅臉色變得慘白,呆呆地站在地上,眼淚都忘記了流,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

深夜,冰冷的地板,赤腳而立的小女孩,滿是淚痕的臉,畫麵很淒慘。

趙向晚內心卻沒有一絲波瀾。一個為了獨占父母之愛故意丟棄妹妹的女孩子,不值得維護,更不應該被原諒。

眼前一道高大的身影將日光燈管發出的光線遮住,陰影中趙向晚看到嚴肅的許嵩嶺走到自己麵前,麵容鄭重而堅毅:“趙向晚同學,感謝你的幫助,多謝!”

說罷,許嵩嶺右手五指並攏、手掌伸平,舉至右眉處,然後放下。警察乾脆利落、標準的舉手禮,表達尊重與認可,這讓趙向晚內心湧起濃濃的自豪與驕傲。

因為意外而獲得的讀心術,曾經讓她的童年變得迷茫而痛苦,但是現在,她卻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幫助老師、幫助警察。

趙向晚回以同樣標準的舉手禮,挺起胸膛:“應該的。”

她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絲少女的稚嫩,宛如清澈的小溪流淌過幽靜山穀,激打著山澗青石,泠泠作響。

許嵩嶺與周巧秀對視一眼,這一刻兩人都有一種感覺:沉穩、冷靜、不驕不燥、能力卓絕,眼前這個女孩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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