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2 / 2)

帶去的所有東西,都被奶奶給拿走鎖房間裡了。隻留給他們換洗的衣服。

錢也沒了。他們就算自己想加餐,都沒錢。

不止如此,還要乾活。

林有禮下地幫著林家人賺工分。因為他個子不矮,沒人把他當孩子,分配一堆活給他乾。

林文靜則是要負責家務活,比如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床單,完事兒之後還要打掃院子,要去自留地裡麵拔草,還要去幫著隊裡割豬草。

兩人從早到晚,就沒閒著的時候。

稍微反抗,就被奶奶罰不讓吃飯。一餓就是餓一天,隻能喝冷水過日子。

然後他們腸胃不好,喝了冷水就拉肚子。奶也不管他們,嫌他們嬌氣。

林常勝聽到這些,腦袋有點兒暈,一時間有點茫然。從早到晚的乾活,還吃個半飽,這在他記憶中已經很久遠了。家裡還用得著這樣?

他恍恍惚惚的又問,“所以你們燒了廚房跑出來?那也不能燒廚房啊,差點燒死人。”

林文靜哭了,“我們餓得受不了,就偷偷把廚房的鎖給砸開了。爺爺抽了我們一頓,奶奶還掐我胳膊。好疼。還要餓我們。我們就把廚房給燒了,想出一口氣。”當時林有禮的說法是,給他們來個狠的。

燒廚房的火柴,還是偷吃的那次拿出來的。要不然連燒廚房都做不到。“我們就是想出氣,沒想燒那麼大。然後就害怕了,就跑出來了。我們是夜裡跑的,大半夜的特彆可怕。可我們更怕被家裡人發現,就隻好一直跑。到公社之後正好有車來縣城,用一件外套換了兩張票,坐車來縣城。”

林常勝:……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自己家裡人太過分了,還是該說自己孩子太膽大了。

反正林常勝這會兒整個人亂糟糟的。始終是沒法接受這個現實。總覺得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這感覺就和當初知道徐月英克扣生活費的感覺一樣。

徐月英倒是比他清醒,聽著孩子們的話,哭得停不下來。一心想著去算賬。讓老家人給個交代。

就算對她再不喜歡,再有意見,也不能虐待兩個孩子啊。

而且她懷疑是林安安挑唆的。

上次回去就發現了,老林家的人現在都聽林安安的話。肯定和林安安脫不開關係。難怪林安安要堅持讓兩個孩子回老家。就方便她虐待。

反正徐月英這次要算賬。

不止和林家人算,也要和林安安算。“老林,這個事兒你要是不管,我就報公安了,他們這是虐待!”

“那孩子放火呢?”林常勝問道。

徐月英道,“這是反抗!”

“咱要實事求是的說,這次他們都有錯。所以你找公安,人家公安看看法律,發現都有問題。再說了,家裡人是對孩子不好了,可公安管這事兒嗎?”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算了?”

林常勝歎氣,“回老家一趟,先搞清楚。”老實說,他現在腦子有點亂。

邊捏鼻梁邊道,“小環不是在縣城嗎,她知道內情,找她過來問問。”

徐月英崩潰道,“她們就是一夥兒的,他們還和林安安也是一夥兒的!”

“又和安安有啥關係,你鬨也要有個限度。”

林常勝不耐煩了。他知道徐月英總是針對林安安,但是這種時候還亂攀扯人,真是不知悔改。

徐月英哭了,“你總是護著她,我的孩子……他們吃這麼多苦。”

娘兒三抱著一起哭。

林常勝直接出門,去找林小環。

在廠門口看到自己二哥的時候,林小環止不住的發抖。

平時要是看到二哥,她肯定驚喜啊。可現在孩子都去公安局了,她怎麼找啊。

這還是林長喜找了公社派出所,公社派出所又打電話給公安局,才知道兩個孩子在縣城公安局。

但是因為人家媽說了讓他們先照看著。林小環去領人也沒領回來。

老家的人一聽縣城公安局,就有點害怕。也不敢來找。所以就沒管。

現在二哥親自回來接孩子了。

她緊張道,“二哥,你回來挺快啊。”

林常勝黑著臉道,“家裡到底出啥事兒了?兩個孩子咋弄成那樣?”

他是說讓兩人回來吃苦頭,可也不是虐待他們啊。“家裡人為什麼要那麼對他們,看著都不成樣兒了!”

林小環磕磕巴巴,“這,不是你說……待遇和安安在家裡那樣嗎?”

林常勝一愣,然後問,“你是說,安安以前在家裡也這樣?”

林小環也愣了,得了,真進了安安的圈套了。之前聽二哥的吩咐要和安安一樣待遇,加上安安也這麼吩咐。她就理所當然的覺得兩人標準是一樣的。就也這麼安排老家的人呢。

其實人家就不是一個標準!

老家爹媽他們對二嫂有氣,加上要討好安安,所以也照辦了。

現在好了,二哥找來了。這不是讓他們主動承認曾經是咋樣對安安的嗎?

林小環整個人都不好了,額頭冒汗。

“說話啊,咋不說話?”林常勝不耐煩的提醒道。

林小環能說啥啊?總不能說是故意的虐待他的孩子吧,於是隻能儘量摘掉自己的責任了,“二哥,這不能怪我啊。你對我說要對他們和安安一個待遇。我也不知道安安以前待遇這樣啊。我就是原話告訴家裡人的,我後來才知道的。”

林小環可不想背鍋。反正就算娘家人和二哥鬨翻了,自己也不能背鍋啊。

不過林小環倒是還有點腦子,知道這會兒不能出賣林安安。畢竟能保一個是一個。好歹不能都得罪了。

林常勝也是震驚,“所以,安安以前也是這麼過的?”

林小環:“……這,沒爹沒娘的孩子,在家裡,不都這樣嗎?”

林常勝道,“可是,可是安安去首都的時候,可不是他們兩個那樣兒啊。而且安安對她爺奶好像挺在意的。”動不動就把爺奶掛嘴上。

“那是後來,開始也比他們還苦呢,後來不是受傷了嗎,你還寄錢回來了,她就經常吃肉也不下地了,就養好了。至於安安在意爸媽,大概是因為她孝順?”

又忍不住替自己爹媽說好話,“不過你也要體諒爸媽,你當時一年給八塊錢,算是讓家裡白養孩子,大哥三哥肯定不乾啊。爹媽年紀大了,賺的工分不多。那不就得安安自己賺了?”

林常勝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心裡堵得慌。

他瞅著兩個孩子在這裡才住了兩個月不到,就成那樣兒了。那安安住了十幾年……

其實早該想到的,安安總說她營養不良。

他沒放心上。

以為說的是氣話。畢竟看起來也是臉色紅潤的。打架又挺厲害。

“你為啥不早點和我說,孩子在家裡過這樣,你咋也不和我提呢?”

“這……”林小環覺得自己不該背鍋,“你以前也沒管她啊,我哪裡知道你願意管啊。我以為你這有了新的孩子,舊的就不想要了呢。”

“放屁!什麼新的舊的?!”林常勝暴跳如雷。

林小環道,“不就是嗎,要不然你也不是沒回來過,咋沒帶走她呢?幾歲的娃兒了,給口飯吃就成了,難道還需要你喂奶?”

林常勝愣住了,是啊,當初為啥就沒想著帶孩子走呢?

想不起來了,好像沒注意過。

記憶中就是每次回去,孩子穿的新衣服,瘦弱。膽小。似乎是說在肚子裡就沒養好,所以長得就瘦小。

他好像也沒啥耐心。喊兩聲沒應,就和彆人談話去了。

晚上又去縣城睡覺。

然後就是和親人說說話,和老家的乾部見見麵,就走了。

每次匆忙的回來,匆忙的走。

好像每次很煩,因為兩個孩子回來的時候很小。總是鬨騰,晚上也睡不好。他就不耐煩,就想早點回部隊。回去一忙,哪裡還記得孩子?

看到林常勝一臉恍惚的樣子,林小環不忘了繼續替自己說話,“二哥,你可彆怪我啊,我可嫁出來了。娘家的事情我也管的少。再說了,我也經常給娘家買吃的。其實也是有給安安買的,可媽疼孫子,不喜歡孫女,我也沒辦法,是不是?”

林常勝瞪她,滿心的火氣。

不止是對林小環的,還有對老家人的。

之前他還想著對爹媽虧欠了。找了個媳婦克扣兩老的生活費,自己在外過好日子,倒是沒讓兩老享福。

可是現在發現,兩老心裡也沒他這個兒子啊。

對他的孩子那樣殘忍。家裡真的困難到了要那樣苦孩子的地步嗎?每次回去,大哥三弟都比隊裡人體麵啊,隊長家都比不上他家。

“就安安這樣嗎,家裡其他人呢?大哥和老三的娃兒呢。也這樣?”要是都這樣,那他沒話說的。

林小環為難,“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回家少啊。不過有爹媽的孩子,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林常勝憤怒,“她有爹,我沒死!”

“……你這不是沒管嗎?”林小環小聲道。

林常勝聞言語塞,這一出一出的,真的挺讓他受打擊的。沒一個靠得住的!

他也不和林小環打招呼了,轉身就走了。

林小環趕緊跟上,“哎哥,你去哪裡啊,是不是要回老家?我和你一起啊。”

林常勝壓根沒理她。

到了招待所,他就和徐月英說先回老家去一趟。

“早該去,我要問問他們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的孩子!”然後看到了跟在後麵過來的林小環,“小環,你說說,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孩子,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有人指使?”

林小環看了眼林常勝。

林常勝道,“我指使的。”

徐月英不敢置信,“你說什麼?老林,你難道要包庇誰嗎?”

“老子指使的,怎麼了?我讓他們像對待安安一樣對他們,然後就這樣了!知道不,不止是他們,安安也是這樣長大的。她在這裡待了十幾年。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林常勝暴怒的發泄著怒意。本來對兩孩子有些疼惜的心情,在知道安安過了十幾年這樣的生活之後,就覺得這兩個小的這樣子也不算啥了。

徐月英被吼得愣了一下,然後反駁道,“那也和我沒關係啊。你對我吼什麼。有本事去找你爹媽兄弟去。問問他們,咋對你的孩子就這麼狠心呢?你看看文靜和有禮都什麼樣兒了!”

“是要問,我現在就回去問。”

林常勝說完就下樓去。樓道裡看熱鬨的人立馬鑽入了自己的房間去。

林小環也趕緊跟上。準備隨機應變,把自己摘出來。

徐月英也要去。兩個孩子不敢,他們再也不想回去那個地方了。隻覺得太可怕了。

徐月英就讓兩孩子在房間待著彆到處跑,然後自己跟上了林常勝。

這件事兒,他必須參與,要不然誰知道林常勝會不會被老家人的人一勸,就什麼也不追究了?

反正之前丟的臉都丟乾淨了,現在也不用丟什麼臉麵了。

老林家這會兒也是一團亂。

知道孩子在公安局,他們這邊也不用繼續找了,但是也閒不下來。因為廚房是真的被燒了。

而且家裡房子被波及了,雖然搶救及時,但是該修補的地方還挺多。

另外就是老太太為了救火,扭了腿。暫時是不能乾活了。整天在家裡罵罵咧咧的。

說兒子靠不住,孫子也是狠心的。

都靠不住。

吳秀紅還有點擔心,“公安局通知了老二兩口子,老二到時候回來,咱咋說?”

孫銀花罵道,“他有個狗臉說。看看他養的啥孩子啊?我真是苦命,沒享他的福氣,倒是被他的幾個娃兒折騰,先是安安,現在又是那兩個兔崽子。”

然後氣得拍大腿,“咱老林家成笑話了。”

誰家孩子能燒自家的房子啊。而且還跑去縣城公安局躲著了。這傳開了,家裡又要被人笑話了。

老林家的人沒吭聲,到了這會兒,多少有點後悔的。當時同意那麼做,一是要討好安安,二來是覺得老二好像也不疼這兩個孩子了。老二媳婦又虧待家裡了。自然要討回來。難道還能供著他們兩個?第三就是習慣了,沒爹媽在身邊,帶那麼多好東西。那自然是要家裡人享受啊。更何況二嫂還坑過家裡的錢。

他們也不怕,隻要不承認,兩孩子說了也沒啥。可是誰能知道,那兩個孩子那麼能鬨騰呢。鬨去縣城公安局了。直接把老二也弄回來了。

“回來了,林老二回來了!”

院子外麵傳來了一陣喊聲。這是看熱鬨的人幫著在廣傳消息,讓大家都來看熱鬨呢。

畢竟老林家這幾天的戲真是一出一出的,熱鬨啊。

林常勝坐著車過來,沒讓車子進村,就在村子口停下,然後步行回家。

路上人和他打招呼,“長貴哥回來啦!”

“安安在首都咋樣啊?”

“長貴哥,你家裡的事兒你知道啦?”

林常勝勉強和大家打招呼。幸好柴隊長聞訊趕過來了,讓大家都乾活去。乾活的乾活,回家的回家。都彆閒著。

然後才過來招待林常勝,“林首長,這是剛回來?”

“柴叔,你喊我名字就行了。”

柴隊長就歎氣,“常勝啊,這個事情太突然了,我也沒想到啊,會鬨成這樣。可你也知道,那畢竟是你的爸媽,我也不好說啥。是不是?”

林常勝心裡悶得慌,問道,“兩個孩子在這邊表現咋樣呢?”

“乾活肯定是不成的,都不熟練。畢竟沒乾過。其他的我也沒關注。不過倒是找我說過,你爸媽不給他們飯吃,拿了他們東西。可這事兒,我真的管不著啊。”

林常勝問,“我聽說,安安也是這麼過的?”

“安安?這我也不清楚,畢竟安安挺懂事的。也沒來找我告狀。不過以前是乾活挺多的。”

柴隊長這會兒也不可能幫著老林家瞞著,自然是實話實說。

他可不想因為老林家的事兒,讓自己得罪林常勝。

雖然也不怕人家啥,但是誰知道以後有沒有事兒幫襯呢?比如以後子子孫孫的想當個兵,這不是也要人幫襯嗎?

林常勝聽著柴隊長這些話,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村裡人都知道他的孩子在老家過得咋樣,人家肯定也覺得,他這個當爸的有了新媳婦,也不要這閨女了。孩子吃苦了,他臉麵也沒了。

“我先回去了。回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林常勝說著就往家裡去了。

身後跟著憤怒的徐月英和緊張兮兮的林小環。

幾人剛到院子,孫銀花就喊起來了,“老二啊,你可回來了,你看看這家裡被禍害成啥樣了?你養的這兩孩子可真不是普通孩子啊,真是啥都敢做啊。”

林常勝看著家裡這個情況,心裡也是對兩個孩子有意見的。跑就跑了,乾啥要放火呢?

這火一燒起來,真出人命咋辦?

回去還是得教育,膽大妄為!

“爸媽,家裡的事兒我都了解了。這些損失,我以後會賠償的。”

聽到會賠償,林家人心裡舒坦了。

這次真是損失不少。裡麵放的一部分糧,以及鹹肉之類的,都沒了。

還有一些廚房用具,那都被燒壞了。

吳秀紅趕緊給林常勝搬凳子,“二弟啊,趕緊坐。你好久沒回來了,這次回來可真是突然,咱啥也沒準備。家裡這個情況,倒是也不知道咋招待了。”

林常勝一擺手,“不用了,我待會兒就走了。我回來,主要是想問問,兩個小的在家裡,到底是啥待遇?咋成那個樣子了。”

林水根見他難得回來,目的卻是為兩個兔崽子責問家裡人,頓時發怒了,“咋的,要供起來?老徐家生的孩子,就比咱老林家精貴?誰家孩子不乾活的?”

徐月英頓時腦子炸了,“那是乾活嗎?那是虐待!他們還那麼小,洗衣乾活,割豬草,你們這是虐待!”

孫銀花罵道,“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就是你把兩個孩子養得太精貴了。乾啥啥不行。還敢給家裡放火!”

“你們虐待我的孩子,還這麼猖狂,我要告你們!”徐月英氣紅了眼。

孫銀花就不愛聽了,咋就是虐待呢,誰家不這樣?

誰家孩子不乾活的?

她看著林常勝,“這不是說送回來勞動教育嗎,他們不能勞動?”

徐月英道,“就算乾活也不能乾那麼多啊,還挨餓。你不給飯他們吃!”

孫銀花道,“乾得少那當然吃得少。”

“那孩子的錢呢?我給他們買的東西呢?你怎麼全都拿去了?”徐月英越說越氣,隻覺得這些人真無恥。

孫銀花道,“咋了,這個家我還不能當家了?哪個孩子懷裡揣著錢的?也就你不會教孩子,把孩子慣壞了。”

林水根怒道,“老二,你媳婦兒是咋回事?這還是來怪我們了?”

林常勝想問的話,都被徐月英問完了。

得到的答案,不是很滿意。

“媽,就算他們表現不好,好歹也不能餓著人啊,家裡不缺這個錢吧。難道你手裡捏著錢,寧願餓著孩子,也不給他們吃?難道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孫子孫女?”

被這麼質問,孫銀花頓時有些答不出來了。

磕磕巴巴才道,“這,不是你和……說了要和安安之前一樣嗎?”她倒是還記得生活費捏在安安手裡呢。

林常勝道,“對,安安之前也過這日子,我也是要問這個的。咋安安在家裡就過這樣的日子呢?”

說起安安之前,孫銀花又來勁兒了,“那你得問問你媳婦啊,不給生活費,喝西北風嗎?”

林常勝不滿道,“就差她那一口?”

然後指著林長福道,“難道老大老三,就勻不出一口來了?”

被指責的林長福就不滿了,他本來還有點兒怕老二,準彆當鵪鶉的。可老二竟然指責他了。本來對林常勝很不滿了,這會兒也憋不住了,“你自己都不管,咋就指望你兄弟管呢?自己稀罕城裡媳婦,養城裡娃兒,自己不管爹媽和孩子,現在還怨我了……”

他邊說,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不敢說了。

林常勝聽完大哥的指責,暴跳如雷,“我沒儘責,我是沒儘責。可是你們是我的家人,難道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林長福:……這讓人咋說實話呢?

林常勝繼續道,“我把孩子放在家裡,我是不負責。可我也是因為信任你們,把你們當一家人。哪怕就算我犧牲了,我也覺得你們能幫我把孩子養大。結果就這樣?”

林家的人沒吭聲。

總不能說,確實沒多少感情吧。

但是他們雖然沒說,這態度卻已經是表現出來了。讓林常勝也感受到了家裡人對他的冷漠。

徐月英在邊上聽著就不乾了,“老林,咱要給文靜有禮討回公道的,可不是來算以前的舊賬啊。”

“你閉嘴,你也有錯。文靜有禮吃苦了,你傷心了。你想過安安沒,安安在這裡十幾年啊。”

徐月英立馬道,“你看看他們的德性,我就算給錢了,那不也是打水漂嗎?”

她心裡埋怨,又是林安安,啥都是林安安。老林真是太偏心了。

林水根在邊上聽著兒子的聲聲指責,心裡也是老大的不樂意了。

原本之前就已經經過種種事情,對老二很不滿了。這次為了兩個敢放火的崽子,特意跑回來找他這個當爸的算賬了。還要算安安的舊賬?

老爺子頓時滿麵不滿,“老二啊,你現在說這些乾啥?是想找我們算賬?咱好歹還把安安給養大了吧,你從她出生到那麼大 ,管了個啥?說錢,錢都被你新媳婦拿走了。你現在還和我算賬了?你咋不給你自己算賬呢?我好歹還把你養到二十多,娶媳婦生孩子呢。我對得起你了!”

林常勝愣是被說得啞口無言。

是啊,老家的起碼把安安給養大了……他這是連老家的人都比不上啊。

這筆賬咋算?

林常勝心裡憋得慌。

看著對自己不滿的父母,兄弟,還有有些緊張的侄子侄女。林常勝心裡覺得陌生。特彆陌生。

似乎從自己離開這個家裡之後,家裡人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柴隊長在門外看了這裡麵的情況,默默的走開了。心裡打算著還是不摻和老林家的事兒了。

不過林長福這個倉管的位置,估摸著是應該換下來了。畢竟對家裡侄子侄女都不好,沒啥人情味。咋能否為社員群眾服務呢?

林常勝來這一趟,啥也沒乾。就像是要當麵看看自己家人的嘴臉一般,搞清楚之後,他也沒咋待,直接走。

能咋樣呢,鬨到能揍他們不成?

看他轉身要走,徐月英就著急了,“老林,就這麼算了?”

“那能咋樣,難道送公安局去?”林常勝心裡憋著氣,語氣也很不好。

徐月英覺得委屈,衝她發什麼火啊。她才苦呢。她孩子被人虐待了,就這樣過去了?

可林常勝不想說啥了,真就這麼走了。

孫銀花和林水根見老二就這麼走了,又開始著急了。“哎,老二,你這就走了?”

屋裡躲著的林有城慌了,著急的追出來,“二叔,你彆走啊。咱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事兒是安安她安排的,安安說要和她一樣的待遇。要不然找咱們算賬。咱也不敢啊。”

林有城這次考試考得不理想,他瞅著要是找不到工作,要麼去當兵也行。反正不想種地。這次讓二叔氣走了,他就怕二叔以後不管自己了。反正他可不樂意替安安那丫頭背鍋。

他還喊林有軍一起,“有軍,你不想當兵了?趕緊告訴二叔啊,彆騙他!”

林有軍也跟著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林小環愣是捂嘴都來不及了。這個大侄子喲,真是個傻帽兒。

你這把安安賣了,你有啥好處啊。家裡都這份上來了,二哥難道就能不怪家裡?

徐月英一下子激動了,“老林你聽,我就說了,肯定是安安指使的,果然沒錯!你不知道她以前過得不好,她難道自己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林小環道,“沒這回事,安安沒說過。不信你問媽他們。”

屋裡,孫銀花真喊起來了,說沒這回事。可她這著急的態度,還真就和坐實了一樣。

“老林家人自己都承認了!他們就是一夥兒的。”徐月英道。“林小環,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就是林安安的狗腿子!”

林小環聽到這話也生氣了,“你還有臉說我呢,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讓我給安安找對象,想把安安留在老家。一個人獨霸我二哥的東西。你可真是歹毒啊。你還總是讓我勸家裡人多幫你照顧安安。這不就是不想安安回去嗎?你就不是個東西,你還好意思說我?”

“咱老林家再不好,也比你們老徐家好。你們老徐家就是吸血的!”

院子裡孫銀花也來勁兒了,扯著嗓子喊,“就是,賬要算就一起算。老二這些年給你們老徐家多少好處?咱老林家可啥都沒有呢!我是他親娘都沒享福,憑啥給你們老徐家當了孝子?”

林常勝聽著,就更煩了。好處好處,大家都要好處。都覺得虧了。

他這當了個乾部,還當錯了。

他氣得大步就走了。甭管後麵人咋喊,他也不回頭。

林小環還跟上來勸他彆生氣。

徐月英則是念叨著老林家歹毒,林安安歹毒,林小環歹毒。

“都給我閉嘴!”林常勝憤怒道,“我現在啥也不想聽,誰開口,就下車!”

兩人這才沒再吵架了。

到了招待所,林常勝也沒耽擱,讓小李買票,準備直接回首都了。

徐月英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我的孩子的委屈白受了?”

“那你想咋樣,你留下和他們算,我不管了。”

徐月英指責,“林常勝你還有沒有心啊,你的孩子被這麼欺負了……”

林常勝這會兒真是難受,渾身都難受。每個人都覺得他做錯了。都抱怨他,指責他。

他就沒想明白了。他明明沒起過害人的心思,咋到頭來,錯的都是他呢?

林小環還想來找林常勝說好話的,好歹把關係給緩和一下。畢竟今天廠門口,好多人見到她二哥發脾氣了。估計身邊知道的人不少。

這不和二哥和好,回去不好交差啊。

可林常勝壓根不理她,反正也不想見她。

她就說之前安安在老家的時候,也是經常去她家裡吃東西,後來身體補好了,也有她的一份功勞的。

林常勝道,“後來你倒是知道對她好了,那之前咋就不管管呢?”

“我家裡忙,我也很少回去。每天忙工作,忙家裡孩子老人,哪裡顧得上……二哥,你不也忙嗎,你也理解吧。”她小聲的問。

林常勝板著臉,不知道說啥。

他心裡就覺得,其實就是不上心。小環對安安不上心。所以沒想過管她過得咋樣。和過去的自己一樣。誰管過安安呢?

林常勝擺擺手,“你走吧。”

徐月英從屋裡出來,對著林小環道,“你說清楚,這事兒是不是有林安安摻和?”

林小環被問煩了,“你自己去問安安不就成了?”她現在煩著呢。

二哥自己說的,按照安安的標注來。現在反而嫌棄太苦了。

根據她知道的,安安可比這苦多了!

……

離開招待所,林小環趕緊給林安安拍電報,讓她回電。

林安安第二天,就給她回電了。

電話裡,林小環都要哭了,把家裡的情況說了一通。

“他有病,人都送農村來了,說要接受勞動教育。現在又怪家裡太過分了,讓孩子吃苦了。我當時聽他那語氣挺重的,以為他來真的啊。要是舍不得,早說啊!”

要不是二哥也那麼說,後麵安安吩咐的時候,她也可以讓老家的人悠著點啊。

不過老家的人對二嫂有意見,估計也攔不住。

林安安道,“知道就知道吧,所以老林家把我給賣了?”

林小環立馬賣侄子,“是有城和有軍那兩個沒腦子的。”

林安安道,“反正也是老林家人。”

林小環:……

這都是啥事兒啊,全得罪了。

林安安道,“行了,這事兒就這樣了。後麵的我自己處理。”

“那啥,安安,你應付得了嗎?”

林安安道,“當然,我又沒欠誰的。”

林安安說完,就掛了電話。

讓老家人那麼做,林安安就已經做好了攤牌的準備了。

她再多的言語,也比不上他們的寶貝疙瘩親身體驗一次。

而且這也不是自己說出來的,老家人也不能怨恨她。和林常勝撕破臉之後,他們更要看她臉色了。

林安安馬上要上大學,懶得應付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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