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是等不到他們了。”
安吾掏出錢包準備付錢離開。
柊真白接過錢,給他找了零,才好奇般問:“你們三個居然一直是靠著運氣碰麵的嗎?難道沒想過打個電話預約一下?”
安吾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想了什麼,就看到柊真白舉起手機,“在你進來之前,我就給太宰和織田作發消息了,不過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們今天晚上都沒有休閒時間呢。”
這次安吾停頓的時間更久了,他看著柊真白,忽然有些不能明白。
身為異能特務科的臥底,他當然利用權能調查過柊真白的資料,但就如同橫濱裡隨處可見的路人甲一樣,柊真白的過往履曆簡單直白得一目了然,他一路來都循規蹈矩的,上學,放學,獨自生活,妥善解決人生遇到的所有問題,然而就是這個撿到一枚五元硬幣都要報警交給警察叔叔的白紙一樣的少年,在某一天,偶遇了一個名為‘太宰治’的黑手黨之後,忽然就露出了人生灰色的另一麵。
太宰啊,那樣的太宰……
“說起來,”安吾忽然開口,“你跟太宰的關係好像很好呢。”
這是一句看起來像是朋友之間平平無奇的抱怨,但敏銳的柊真白卻仍然從其中品出了奇異的情緒,他看了看安吾,僅僅隻是慎重地思考了片刻,就坦然承認,“雖然他可能不會承認,但是我覺得很好哦。”
舒適的環境,悠揚的爵士樂回蕩著,直到這時,看著柊真白平靜的黑色眼眸,安吾才忽然發現他想錯了,柊真白並不是被太宰激發出人生的黑暗麵,那些給朝倉社送送溫暖,提著刀打通關遊戲一樣殺上港口黑手黨總部的一麵本來就存在,隻是無人發現而已。
柊真白,他一直都是他們所看到的樣子。
這個性格堅毅,情緒穩定,不輕狂不偏執坦坦蕩蕩的少年從來沒有,至少到現在都沒有發生改變,這就是他最本源的樣子。
而心智超群的太宰也肯定是知道的,否則,那樣的他是絕對不會允許柊真白出沒在他的身旁的。
深吸了一口氣,安吾選擇了道彆。
目送著安吾離去,柊真白又撿起了乾淨的布開始擦拭酒杯,時間一點點流逝,將近半夜到了閉店的時間,妥善結算好營業金額後,柊真白鎖上酒館循著夜色返回集裝箱。
集裝箱內,太宰已經在了。
他正趴在乾淨柔軟的地毯上看書,書頁翻得嘩嘩響,也不知道他是認真地看,還是借著翻書的舉動想事情。
回到室內的柊真白把酒保的馬甲脫下來,道:“這樣的燈光容易弄壞眼睛哦,這個點了,要不要吃宵夜?”
不為所動的太宰依舊翻著書,“不吃。”
柊真白點了點頭,把室內的燈光調高方便太宰閱讀後,然後才去洗漱,等到再返回休息區,太宰已經抱著書回到床上了,他看到柊真白回來,眯了眯鳶色的眼眸,抱怨起來:“速凍層居然還是沒有蟹!”
柊真白擦著濕潤的頭發:“唔,因為這個月的蟹肉份額已經超支了哦。”
太宰:“……超支什麼的,為什麼會有限定份額?”
柊真白彎起眼眸,散亂的黑發襯著白皙好看的五官,“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總是挑食而引發胃部疾病,身體狀況堪憂的情況下,隻能限定份額了,我們已經到了做蟹肉飯都不會放蟹肉的程度了哦~”
太宰:“…………這也太過分了吧。”
柊真白繼續擦頭發,忿忿地翻書聲傳出來,忽然猛地一合,太宰高聲宣布,“決定了,要吃宵夜!”
十五分鐘後。
一碗香甜的什錦蛋炒飯擺到桌上,持勺的太宰挖了一大口塞進嘴裡,在他的對麵,握著筆的柊真白麵對著隻字未動的國語作業陷入冥思苦想中。
他的表情很莊嚴,落筆很慎重,但他每寫一個字,吃宵夜的太宰都會用涼颼颼的語氣說一句‘錯了呢’、‘又錯了呢’和‘你的國語老師真的沒有被氣到高血壓’之類的話。
被抨擊的柊真白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不是很確定地開口:“伊藤先生他應該沒有高血壓吧?說起來,阿治你居然能一邊吃宵夜一邊檢查國語作業的正確率,超厲害呢!!”
也不知道是因為讚賞的語氣,還是出人意料的稱呼,吃著宵夜的太宰猛地一噎,差點被嗆到,無辜的柊真白眨了眨眼,就看到太宰一言難儘地放下勺子,像個自閉的幽靈一樣慢吞吞地爬上樓,然後完全地縮進雲朵一樣綿軟的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