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金毛,你彆把他摁回床上,他傷到的是背!輕一點,他的肋骨要二次骨折了!!啊——我的腿,我也要二次骨折了!”
雞飛狗跳的聲音,太宰拉開病房門就看到拄著拐杖的安吾立在病床前,一疊聲指揮武裝偵探社來探病的國木田獨步按住不停掙紮的柊真白,因為動作太大,柊真白背上的傷口重新開始滲血,血液透過繃帶逐漸蔓延開。
病房一瞬間沉寂。
被那雙陰鬱的眼眸注視著,國木田不可遏製的心頭一栗,他下意識鬆開手,掙紮的柊真白啪的一聲摔回床上,他又重新掙紮起來,幽靜的黑瞳明明睜著,但卻好像什麼都看不到,掙紮的手已經探出病床,下一刻就要摔倒地上。
那一刹那,亂步隻覺得流風一卷,總是披得好好的黑手黨大衣憑空落到地上,而大衣的主人太宰已經出現在病床邊,接住了不停掙紮的柊真白。
“我不是,我沒有,是他掙紮的太厲害……”
國木田解釋的話剛說了一半就又咽了下去,表情變得像是見了鬼一樣,因為剛剛無論怎麼樣都不肯安靜下來,甚至能用上格鬥技能抵抗他的柊真白居然像倦鳥一樣蜷縮在太宰的手邊,黑色的眼瞳終於倒映出身影。
太宰低聲地說道:“我沒去哪裡,再休息一會兒
吧。”
沒有應答,但是安靜的少年重新緩緩閉上了眼睛。
國木田:“……”
國木田:“???”
安吾壓低了聲音:“雖然睜眼了,但他應該一直都沒有清醒過。”
這時,門外終於響起醫生和護士的聲音,被驚動的醫護帶著設備和藥品穿過走廊並大聲的說著指示的話,安吾和國木田,甚至亂步都行動了起來,隻有病床邊的地麵上,倦怠的少年彼此抵靠依賴著。
又過了幾天。
直到聖誕到來那天,因為掙紮導致傷口惡化的柊真白終於完全的清醒過來了。
收到這個消息之時,武裝偵探社預備社員國木田獨步不辭辛勞放下所有工作來到病房負荊請罪,因傷得到太宰陪伴,然後足足睡了一個好覺的柊真白看著麵前土下座的少年頭頂冒出三個問號。
同樣還沒有出院的安吾和亂步在一旁三言兩語的解釋起來。
十分鐘後,柊真白理清所有經過,並接受了道歉——反正他也沒什麼印象,所以並不記仇。
國木田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接連下了大半個月的雪,聖誕的這天是難得的晴天,國木田看著病床上的少年,他跟自己差不多大,脫掉那一身得體的西裝後,被遮掩的少年青澀還有滿身書卷氣重新釋放出來,乍一眼看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還在上學念書的少年。
但是……
想起他那一身利落的體術,國木田張了張口,又停了下來,他曾私下詢問過自家老師,也就是號稱銀狼劍客的武裝偵探社的社長,但是他的老師很明確的表示,他並沒有收過和他同齡的弟子,也就是說,柊真白並不是他的師兄或者師弟。
——也是,如果柊真白是社長的弟子的話,那麼被社長收養的亂步先生應該認識他才對,但是亂步先生也不認識柊真白。
那麼,他為什麼總是覺得柊真白的體術很熟悉呢,特彆是他提刀對著費奧多爾直劈而下的時候。
沒等他想明白,病房門被重新拉開,然後國木田就看到剛剛還十分平靜的柊真白雙眼一亮,眼中隻剩下一個身影。
“有點晚了,是森先生又多給你工作了?”
“不是,是上來時遇到了你的主治醫師,問了一點情況……”
走進來的太宰反手合上門,鳶色的眼眸微微掀起,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立在床邊的國木田,看得國木田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他想說點什麼,但——
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吧!
首先,明明是他們先來的,為什麼柊真白此時卻開心了兩倍不止?
其次,明明是簡單的對答,為什麼此時他們會給人一種插不上話的感覺?!
最後,為什麼這個名叫太宰的港口黑手黨的成員進門前要先瞪他一眼,他瞪完之後,柊真白還勢要劃清界限的往邊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