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中年人的肝忽然有點痛。”】
靠在暗巷裡,不著邊際的聊了小半個下午,再回頭已經日落黃昏了。織田作就像上一天班拿一天工資的社畜一樣,想著反正也沒什麼線索,那差不多也該下班了。
至於安吾,雖然他從來沒有這麼早下班過,但織田作都走了,惜命的他自然不會留下來——站在他麵前的可是屍山血海堆起來的港口黑手黨乾部以及他的殺人刀,不管內心怎麼說,理智上他都不能,也不可以相信這兩個人。
目送著他們消失在暗巷儘頭,有些寥落的太宰一回頭,發現柊真白已經快要把任務報告寫完了。
也許因為手裡提的刀沒處放,完美助理官隻能把用完的筆叼起來,再空出手去摸口袋裡的印章,太宰張開雙臂以擁人入懷的姿態從後往前的攬住他的腰,肩上的大衣隨著動作將兩人包裹,而後太宰把頭埋進柊真白的肩窩裡,沉溺的蹭了蹭,抱怨似的開口:“你怎麼不難過?”
安吾的忌憚都已經寫在臉上了!明明從前還一起在小酒館聚會,一起待在廚房做飯,一起寫新年賀卡的……
太宰不滿的垂下眼眸,那些越過了立場的友誼已經篆刻在他的靈魂裡,是他在這場腐朽生鏽的人間裡唯一的真實感知,他無法控製自己的緬懷,就算濃重的情緒會拉著他沉淪,而他沉淪之前,會有一個柊真白拉他起來。
可柊真白不同。
柊真白隻在他們剛回到這個時間節點之初泄露過一點情緒,地點是他的懷裡,之後就收整好一切,重新出發——但是,負麵的情緒太少了,太宰漫無目的的想,不過柊真白的情緒本來就很少,剛認識那會連一見鐘情都透著平靜的底色。
因為柊真白太過平靜,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相信柊真白是真的喜歡他,甚至還一度認為柊真白在扮豬吃老虎,於是心狠手辣的夥同森先生算計他,唔,等等……這麼說起來,柊真白為數不多的情緒變動都在他身上,特彆是昨晚被他鎖進浴缸的時候,藏進身體裡的情緒被水溫蒸透,溢在粉紅的皮膚表層,弓著的腰身半靠在他懷裡怎麼都放鬆不下去,而水墨締造的眉眼裡全是他染上的綺麗……
柊真白把用完的印章收回口袋,又把唇上叼著的筆拿下來,也側著頭安撫的蹭了蹭肩上的腦袋,聲音清朗悠揚:“我們不就是為了能得到那個最好的結局才回來的嗎?”
同一時間,織田作彆過安吾,踩著落日夕陽回到武裝偵探社。
因為臨近下班時間,街上多了許多人,偵探社裡也熱鬨了一些,織田作進門照例打招呼,話剛說完,出差回歸的亂步大人粗點心一擱,幾步躥到他麵前,皺著眉頭打量了一圈,問:“你見到了他們。”
刹那間,織田作心領神會,他點了點頭:“對,在調查途中遇到了他們。”
亂步眉頭皺得更深了。
同樣風塵仆仆的偵探社社長同樣皺起眉:“亂步,是……真白嗎?”
這個名字他吐的有些艱難。
自從武裝偵探社步入正軌,作為社長,他已經不太需要出差了,而這一次之所以會和亂步一起出門是因為他的弟子國木田獨步說見到了和他們一脈同源的體術——他隻有一個弟子,就是國木田獨步,但除了弟子之外,他還有一個幼馴染福地櫻癡。
他和福地櫻癡兩人,是少年一起學的劍術,學成出師還一同效力政府成為了隱藏在暗處的暗殺者,隻是後來幾經沉浮,他產生了退意,而福地櫻癡沒有,兩人因為政見相左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福地櫻癡並不能理解他退隱的決定,甚至一度感到十分憤怒,但在偵探社開業時,他仍舊上門祝賀。
他也無法置喙幼馴染的執著,但為了能確認柊真白的身份,他還是親自去會見了許久不見的老友。福地櫻癡心平氣和的接待他,兩人坐在和室裡回憶了一宿,但誰都沒想起來自己是不是不經意間多了個弟子,倒是因為回憶往昔帶出不少童年趣事,稍稍緩和了幾分疏遠氣氛。
他的一生,少年自負,為了鑽研武術四處踢館,踢館途中遇到了福地櫻癡,隨後兩人因棋逢對手結成好友一起在一家快要倒閉的老式古武館潛心修習。那家古武館的館主是個樂嗬嗬的老爺子,常年背著手見誰都先笑三分,看著就不像是能打的樣子,但是他們上門踢館的時候,老爺子提著一根掃帚就把他們打得雞飛狗跳。
他們不太服氣,就在武館裡沉浸了幾年,可以這麼說,他和福地櫻癡的一身劍術都是在那家武館裡磨練出來的,本來以為他們離開之後,沒有生源的古武館很快就會倒閉,沒想到武館又多熬了近十年才漸漸凋敝。
“唔,”回憶往昔的和室裡,福地櫻癡思索了大半天,握拳擊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等等——我好像想起來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刺殺那位在異能戰爭中簽署反對意見的貪汙的財政官員,當時恰好路過老爺子的古武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社長愣了一下,就著回憶一頁頁往前翻,終於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那段回憶。當時,他和福地櫻癡都還效力於政府的暗殺部門,某天終於收到了古武館即將倒閉的消息,但他們都太忙碌了,根本沒有回去幫忙的時間,隻是在一次任務途中進門待了十來分鐘……
“老爺子給我們煮了茶,切了半個大半個西瓜,當時我們坐在木廊邊說話,屋裡是不是有個扶著太刀走路的小屁孩,黑頭發黑眼睛,大概兩歲,就隻有這麼高。”
福地櫻癡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膝蓋。
這句話就像醍醐灌頂一樣,社長想起了當年往事,確實有這麼一個孩子,好像是老爺子的……孫子?
福地櫻癡仰著頭又思考了半天:“我記得還因為我多吃了他的一半西瓜,他就拿著太刀戳我屁股——鬼知道他那麼小一個人是怎麼把太刀抽出來的,我屁股至今還留著一個疤,不過我看他動作還挺利落的,是修習劍術的好苗子,後來還給他傳授了一點心得,不過他好像沒記住。”
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