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霧氣漂浮而來,體內有異能剝離的熟悉異動傳來,但很快的又被牢牢按下去,交疊的雙手裡,微弱的白芒閃過,那是‘人間失格’的反異能作用。
太宰仰著頭思索:“澀澤想要收藏‘最有價值之物’的本性深植在靈魂裡,隻要費奧多爾向他透露中島敦的情報,那麼,他就一定會到來到這裡。異能特務科得到澀澤的消息,為了能將他逮捕回去,必然也會有一部分兵力聚集到這座孤兒院前。”
異能特務科派遣的兵力裡肯定有不少的異能者,異能者會被澀澤克製——他們沒有的選,因為沒有異能者入局就不可能抓到警惕的澀澤龍彥。
而抵達的異能特務科會發現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也守在這裡,依照雙方目前的劍拔弩張的形勢,隻要一點火星,發生衝突幾乎是必然的事情,而費奧多爾必然會點燃那個火星,而那一點火星也是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太宰歎了一口氣,忽然有點好奇:“真白。”
“嗯?”柊真白抬起眼眸。
車內很暗,幾乎什麼都看不清的背景裡,憑借著兩人朝夕相處的親昵,太宰能輕而易舉的察覺到柊真白繃直的身體。那是一種備戰狀態,身體就像繃直的弓弦,隨時隨地都能用最快的速度發起攻擊。
以柊真白的實力,能讓他繃緊神經嚴陣以待的局麵其實並不多,畢竟之前,他在狹窄的地下賭場裡以一擋百都沒有一絲緊張,而現在能出現這種狀態,說明他等待這一天很久了。太宰眯了眯眼睛,親昵的靠在柊真白的耳邊,玩鬨一樣笑著問:“你是什麼時候生出這個念頭的?”
你是什麼時候生出一定要殺死費奧多爾的念頭的呢?
心意相通下,柊真白一瞬間明白了太宰問的問題,他有些無可奈何的塌下肩膀,雖然他並不覺得能瞞過太宰,但是——
“也不算很久吧,你是怎麼發現的?”
柊真白抬起平靜的眼睛,一點微光下,眼底不易察覺的暴戾流露出來。
“嘛,雖然真白你的情緒波動真的淺,對待不相關的人除了平靜就是平靜,”太宰眼底閃過幾分得意:“但我是唯一撬動了你內心情緒的人,而且……”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每天都靠著同一個枕頭睡覺呢。
柊真白飛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什麼時候開始想要殺死費奧多爾?
最早是在第一個CD的時候,在他察覺費奧多爾猜到‘書’在太宰手裡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起殺心,他確實也動手了。
後來時間逆轉,重新回到和太宰初遇的時候,當時為了溫養太宰崩潰的情緒,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辦法去思考彆的事情,一直到在竹野內醫院重遇費奧多爾,從醫院劈刀而下的時候,那是他第二次堅定要殺死費奧多爾。
但,從天而降的炸彈打斷了他。
殺費奧多爾很重要,但救太宰更重要,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調轉方向。
再之後,借著澀澤鬨出各方的混亂,太宰成功篡位,這是他們算計好的事情,一切都很好,隻有一點,澀澤的一把刀把太宰送進了醫院。
那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他無法形容自己再一次看見太宰受傷的心情,那一瞬間,升上心頭的暴戾如同瞬間漲起的潮水——在很久之前,太宰就一直在受傷,槍傷,刀傷,磕傷,碰傷,他身上的傷總是無法斷絕一樣,他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將潛移默化的去更改他不在意傷勢的念頭,誰知道,澀澤龍彥一刀把他的努力都白費了。
憤怒的他以同樣的方式把澀澤送進加護病房,而另一個罪魁禍首費奧多爾卻一直沒再出現,他一滴水融入大海那樣,徹底的消失在橫濱。
為了追尋費奧多爾的消息,升職乾部的他開始頻繁出差,收養了芥川銀都無法教導,而今天,是他等待許久的,殺死費奧多爾的機會。
“費奧多爾肯定不會輕易出現的,”太宰思索了一下,“在他的計劃裡,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的衝突可以利用,但他並不需要直接出麵,畢竟他手裡還有一個魏爾倫。而魏爾倫之所以會叛逃,是因為他想再見到他的搭檔蘭波。”
柊真白當然也清楚這些:“費奧多爾知道我想殺他,他之所以會在這個時候重新出現在橫濱,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得知道我的異能是什麼。”
所以,在魏爾倫幫助澀澤奪取中島敦的異能晶體時,他會出手,以自身為誘餌,爭取擊殺費奧多爾的機會。
同一時間,在孤兒院的另一邊,某個高闊小山坡的爬山階梯前,夜風揚起滾邊的防寒披風。
“以自己為誘餌嗎?”低微的笑聲被吹遠,病弱的俄羅斯少年憑風而立,“說起來,我也是誘餌呢。那麼,為了下一個計劃,就讓我看看你的異能是不是如同我猜測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