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 167 章(2 / 2)

他最近這段時間忙得頭掉,甚至都顧不上天天查看微信。

打開來就挑出好幾個新消息提示,他按照順序,點開會話。

陸白華還是老樣子,微信上工作提得少,更多是噓寒問暖。

陸嘉瑜最近正巧期末考試,跟親哥報告了下成績,著重突出了一門考得特彆好的專業課。

陸憑闌動動手指,給他發了個十萬的紅包過去以茲鼓勵。

他這個私人號,加的都是關係近的親朋好友,人比較少。

除去小叔弟弟,發得最勤的就是發小衛方舟。

衛方舟有點話癆,經常叭叭叭地發一堆,知道陸憑闌忙,也不用他條條回,照他說,就是他分享他高興。

前兩年衛方舟跟在小陸總後麵喝湯,在嘉瑞潯陽分公司那投的幾個項目產益很好,本來隻是玩票型的公司規模也擴大了些。

去年他被他繼承家業的大哥拉去一起做一個跟G國合作的項目,前前後後在G國忙了大半年,可把這風流大少爺給憋壞了。

忙完那陣子,立刻把工作都交給底下人,自己痛痛快快全世界遊蕩著玩了半年,最近還正在東南亞的海島度假。

從前衛方舟在燕京的時候,很喜歡發圈內八卦,最近在國外消息沒那麼靈通,八卦少了,更多是風景照。

陸憑闌隨意回了一句,這個點衛方舟那是淩晨,本以為對方睡了,沒想到竟然秒回。

【衛方舟:老陸,你活了,我還在喝酒[嘿嘿]】

【衛方舟:[風景照X12]給你看看海島,本來還有新認識的漂亮妹妹照片,知道你不感興趣,不發了】

【衛方舟:在國外飄了一年,我真的錯過不少好有意思的八卦,這兩天才從李大那聽了點。比如沈家的——說起來,我真沒想到沈家女兒能被全須全尾找回來。】

【衛方舟:照李大的說法,沈家女兒很低調,但她生的女兒倒是有點東西。前年接管的那家金玉樓,在圈裡小孩和一些文雅人裡特彆火,自從前段時間出了一款很好喝的酒,就連李大他們都專門去排隊。】

【衛方舟:我閒著無聊搜了下,發現這外孫女在潯陽擺攤那會,我還去買過她的小吃,多少也有點緣分。本來打算這兩天飛過去看看,結果她好像人不在燕京,乾脆等過段時間徹底回燕京再去。】

【衛方舟:她和洛氏一起做的果酒也挺不錯,我前兩天買來嘗過了,你要的話,我寄瓶給你。】

後麵還發了張糊得要命的春日宴照片。

陸憑闌垂眼,發了個“不用”過去。

他這些年越發規避美食相關話題,畢竟每一次聽到類似話題,他都會想起那個人

然後便會想起,自己拚命找了她好些年,把整個美食圈都翻過來,排除掉不知多少有可能是她的人,最終一無所獲的絕望感。

哪怕他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承認,恐怕,她壓根就不在這個世界上。

衛方舟知道這點,往常不會提起相關話題觸他黴頭,這會大概是喝了不少,又聽了新八卦,嗨了。

直到看到“不用”兩字,像是涼風一樣把他吹醒了,忙不迭把前三條撤了,轉移話題:【對了老陸,你真就紮根國外不回來了啊?】

【陸憑闌:這幾年是。】

國外工作更多更繁忙,也就更容易麻痹神經。

空乘過來提醒關機,陸憑闌開了飛行模式,忽然聽到後麵和商務艙的連接處有一陣騷動。

*****

製造騷動的自然是保羅。

他性格本來就挺熱情,還收了裴宴不少錢,自然送佛送到西,上飛機就往前走。

然而他買的是經濟艙的票,走到商務艙還算容易,到頭等艙時卻被攔住。

這家航空公司管理嚴格,怎麼也不同意他過去。最後還是塞了一千歐,這才讓空乘同意轉交紙條。

頭等艙華國人就兩個,空乘想起保羅形容,走到陸憑闌身邊,拿出紙條:“先生,您的一位朋友托人給您帶話。”

陸憑闌不記得在這個城市有什麼朋友。

如果是合作對象,不會用紙條這種方式。

他略微皺眉,正要問否是認錯人了,說出口前,卻忽然一頓。

衛方舟那張糊得要命的照片,忽然在他眼前冒出來。

他記憶力很好,哪怕隻是匆匆一瞥,仔細回想,也能想起,那上麵的三個字……似乎是“春日宴”。

裴宴的宴。

一個荒誕的念頭,在他腦中冒出來。

這個念頭荒誕到不可思議,推翻了他以前十足確定的前提。

可能麼?

這會不會是巧合,是再一次的失望?

陸憑闌陷入沉思,空乘有些摸不著頭腦,難不成是她找錯了人:“據傳話的乘客所說,您朋友是位很美麗的華國小姐。”

陸憑闌略微愣怔,他向來敏銳,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可能。

衛方舟說,沈家外孫女恰巧人不在燕京。

這裡是西國。

西格也在這裡。

他修長的手指,從空乘手中接過那張紙條,緩緩展開。

【我也在這,聯絡VX:XXX,手機號XXXX,郵箱XXX。若紙條有損,你小叔有我聯係方式(最好彆用這招),聯絡wb@金玉樓,又或聯絡沈家老爺子或老太太(也最好彆用這招)。】

【你送我的第一樣東西是一本舊書,第二樣是一把碎銀,第三樣是白玉雲紋玉佩。又,你母親閨名王幼薇。】

【靜候,裴宴。】

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特助剛才還想跟空乘說是認錯人,結果老板竟把紙條接過。

正奇怪老板哪來的這種朋友,就見他著魔般地地盯著那張紙條,慢慢摩挲著,像是要把那一個個字刻進心裡。

這樣的陸憑闌對特助來說極其陌生。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某次老板半夜吹簫時的神情。

特助回過頭,心裡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直到陸憑闌忽然問他:“還有多久到?”

特助連忙檢查:“八個小時。”

陸憑闌闔眼,手裡一直小心翼翼地攥著那張紙條。

他深呼吸一下,提醒自己。

耐心、克製。

這八個小時,對陸憑闌來說,漫長如過去百年。

他雖然閉著眼睛,但腦垂體從未有過的活躍,等走出飛機那一刻,立刻關閉飛行模式。

這個地方通話信號不好,不過WIFI信號倒不錯。

他沒思索多久,先加上那個微信號。

*

這八個小時,對裴宴來說,同樣不好過。

她為了倒時差,逼著自己囫圇睡了四小時,隨後迷迷瞪瞪撐了四小時,終於到了燕京機場。

從比她早到機場的鄒小姐那取回行李,道謝過後,找了個邊角的位置坐下,盯著手機。

此時燕京已是中午,陽光燦爛。

她眯著眼睛,調高亮度,微信忽然跳出一個新消息。

點開來,是新好友申請。

對麵的頭像是一片幾乎黑色的深藍,似乎是黑夜的圖片,昵稱是個簡單的“LU”。

她通過申請。

下一秒,一個語音通話打過來。

*

M國正值夜晚。

陸憑闌如雕像般佇立,他緊緊攥著手機,聽著裡麵“嘟嘟”的聲音,好像在等待一個美夢的碎裂。

直到通話接通,那個熟悉的、隻會出現在美夢中的聲音緩緩響起:“殿下?”

她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什麼,笑了下:“不對,真要按從前的叫,也該叫陛下了。”

陸憑闌望著航站樓外,東海岸的月亮,狠狠咬破舌尖。

血腥味散開。

疼的。

他忽然笑了起來,聲音低沉好聽。

“裴女官。”

他曾經長久地祈禱,若有來生,她能平安喜樂,若有輪回,他能與她再次相遇。

或許世界聽到了他的祈禱。

於是美夢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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