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 200 章(1 / 2)

裴宴腦中空白一瞬。

在向婉眼裡, 裴珠排第一,裴宴絕對能排第二,沈老爺子都能稍到後頭去,平時有個什麼都忘不了裴宴。

人心都是肉長的, 哪怕裴宴再如何謹慎, 這麼兩年過去, 也真的把向婉當做親人。

電話那頭兵荒馬亂,裴珠匆匆說了下向婉的情況——呼吸困難,短暫昏厥, 立刻被送去家附近慣常去的私人醫院。

說到最後已經帶上哭腔,裴宴一時也顧不上其他,立刻開車往醫院過去。

趕到醫院的時候,裴珠站在門口等她, 麵色蒼白,心神不寧。

裴宴匆匆走過去:“情況怎麼樣?”

裴珠說:“說是情緒激動導致心悸, 好在她最近身體狀況不錯,情況並不嚴重, 但還是需要住院觀察。”

裴宴剛才隻顧趕路, 現在才意識到不對:“他們怎麼這麼快聽到消息?”

裴珠擦了下眼淚:“剛才我們正好在一道吃飯。”

七八月裴珠放暑假, 一有空就待在沈家大宅陪伴父母。

正巧今天沈恒一家也來看望沈老爺子和向婉, 裴珠雖說對沈恒留有心眼,但麵上倒是從來不顯。

正和和氣氣吃飯, 沈寧刷著手機, 忽然驚呼一聲。

她動靜不小, 桌上其他人都朝她看去。

向婉關切地問了句怎麼了,沈寧卻一臉慌張,支支吾吾不說話。

這反應誰看了都覺得不對, 向婉以為沈寧身邊出了什麼事,一再追問,沈恒也擔心她是否惹了事,讓她有話直說。

沈寧沒辦法,把熱搜界麵展示給大家看。

熱搜上,儼然說的就是《你好!遠方》出了直播事故,以及霍行和裴宴的關係。

這件事傳播極快,沈家人看到的時候,已經再次發酵。

火眼金睛的網友扒清脈絡,確定裴宴就是霍昔,不可置信過後,逐漸群情激奮起來。

【原本對裴小老板很有好感,現在知道她是霍昔,我心情有點複雜。怪不得裴小老板從不公開露麵,原本以為是低調,現在看來更像心虛。】

【啊?就不能是霍昔退圈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嗎?從黑紅女明星到三星餐廳老板,我覺得還挺勵誌的呢!】

【確實,誰能想到廢物女明星的天賦點其實是在廚藝上?感覺裴小老板履曆更傳奇了。】

【嗬嗬,如果霍昔是一般的黑紅女明星,那你們這話沒問題,但霍昔她壓根就是人品有問題啊!耍大牌、欺負繼妹也就算了,還差點連累霍妗妗車禍。那次一個不小心就是人命關天,說她是殺人未遂都沒任何問題。這種人退圈改頭換麵後反倒混得很好,還有不少人喜歡,我想想都覺得惡心。】

【+1,本來打算下周去南金玉打卡,現在沒打算了。人品這麼差的人,明麵上能力強,私下裡不知道做過多少齷齪事,,我甚至懷疑她的梅林三星和現在的知名度都有水分。仔細一想,之前南金玉那些玄學傳聞來得就很奇怪,很像是一些娛樂圈營銷套路。霍昔人不在娛樂圈,但套路倒是用的溜得很,yue了。】

【原本就覺得裴小姐人品麻麻,天天割韭菜,南金玉死忠粉還捂嘴不讓說,哈哈,現在終於翻車了!】

霍昔當初在網上風評猶如過街老鼠,哪怕兩三年過去,討厭她的人依舊很多。

加上南金玉店紅是非多,本身就有不少黑子,趁火澆油,哪怕有網友直覺這裡頭事有蹊蹺,但也被淹沒在這大量節奏中。

沈老爺子看著看著,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倒並非是因為對裴宴失望。

他雖說並未涉及過娛樂圈,但對這個圈子的真真假假有所耳聞。比起網上的傳言,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宴丫頭絕不是網上說的那種驕縱惡劣的人。

他本以為宴丫頭是霍行女兒的事壓根就是無稽之談,直到看到裴珠臉色。

裴珠臉色堪稱蒼白,一切的答案都寫在她臉上。

沈老爺子自從裴珠走丟以來第一次覺得失語,過了許久,才成功開口,語氣僵硬:“這是怎麼一回事?”

向婉同樣震驚:“珠珠,你不是說宴宴她爸早死了嗎?”

裴珠回過神來,網上那些對宴宴的謾罵在她腦中盤旋。

裴宴之前叮囑她要對沈恒留個心眼,她也不想讓兩位老人擔心,所以一直沒告訴他們霍行的事。

但現在,看著這些謾罵,怒火壓過了冷靜:“在我眼裡,他跟死了也沒什麼差彆。”

話匣子打開,就再也按耐不住:“宴宴出生前,他說要去燕京闖蕩,後來寄過來一封信,說自己被追債,從此人間蒸發。我一個人把宴宴拉扯大。宴宴爭氣,15歲就考上燕京的名牌大學,但我不爭氣,得了癌症。”

“宴宴為了替我籌藥費,參加校園歌手大賽,遇到霍行。他主動把宴宴認回霍家,我看宴宴那樣高興,也沒說什麼。結果宴宴到霍家後,網上對她的謾罵越來越多,她主動退圈的時候,我甚至特彆高興。”

裴宴向來報喜不報憂,裴珠並不知道所有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但她並不傻,猜也能猜到她的辛苦。

她實話實說,輕描淡寫,並未加任何猜想和細節,但聽在沈老爺子和向婉耳朵裡,像是碎玻璃割肉那樣疼。

向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還得過癌症,裴珠雖然沒說細節,但也能猜到,珠珠和宴宴當初有多不容易。

謾罵總不會憑空而來,裡麵多半有霍行的漠視甚至推波助瀾。

珠珠和宴宴在生死線掙紮,那個畜生卻在他們眼皮底下過著好日子。

向婉隻覺得心如刀割,張口想說什麼,眼淚先下來。

她急促喘氣,但一口氣沒成功上來,在沈老爺子和裴珠驚慌的叫喊中倒了下去。

……

裴宴一邊聽裴珠說話,一邊往病房走。

走到一半,沈恒的聲音遠遠傳來。

沈恒怎麼也沒想到,霍行和裴宴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宋宛如竟把所有人蒙在鼓裡。

換做彆人,沈恒第一個就是撇清關係,奈何宋宛如手裡有他的大把柄。

他不得不絞儘腦汁,試圖給霍家找補:“老爺子,霍家我是時常打交道的,這裡麵多半有什麼誤會您看,要不我把霍家人叫來,裴宴和他們到底是一家人,讓他們聊聊?”

他嘴上勸著,同時指使兩個小的去給聯係霍家。

沈安沉浸在震驚之中,他難以相信,裴宴竟是妗妗那個鄉下來的姐姐。

霍昔在他印象裡,一直是那個懦弱而土氣的形象,跟現在的裴宴大相徑庭。

但他忽然又想起最後一次見到霍昔,她冷淡又準確指出他雞湯的問題。

當時他隻覺得霍昔胡說八道……現在看來,竟是有跡可循。

沈安如石像一般僵硬,沈寧倒是行動得很快。

消息發出去,沈恒接著給霍家說好話,這會裴宴聲音傳來:“誰和他們是一家人?”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臉上。

沈老爺子看她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目光忽然落到她身後。

裴宴若有所覺回頭,霍行風塵仆仆,向來冷漠的臉上此刻帶著歉意:“小昔。”

*****

霍行趕到彆墅時,宋宛如和霍妗妗剛剛看到網上消息。

宋宛如頭昏腦漲,她費儘心思不讓霍行遇見霍昔,不料反倒促進他們會麵。

還未來得及想出什麼頭緒,霍行就已經開門進來,向來控製極好的臉上帶上怒意:“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點解釋?”

宋宛如腦子飛速運轉,說自己不曾認出裴宴,霍行多半不會相信。

她思索片刻,道:“她跟以前樣子變化太大,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確認她身份,擔心打擾你拍攝,才不曾告訴你。難不成你忘了她被我們趕走的時候,發了多大的瘋?”

霍行沉默下來,他眼前出現剛才裴宴看陌生人一般的神情。

但他很快緩過神來,誠然霍昔因為知道當年的事,心中有怨氣,但她對他這個父親的孺慕之情,可不是假的:“她那不過是一時之氣。”

宋宛如聽出他言下之意,不可置信:“難不成你想去找她?”

霍行道:“她本就是我的女兒。”

從前霍昔沒有利用價值,他也懶得和她緩和關係,但現在情況不同。

霍昔可是沈家親外孫女,血緣關係可比姻親關係要靠譜得多。跟她緩和關係,那可是無儘的利益。

宋宛如跟霍行夫妻多年,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儘管他是愛她的,但他內心裡,向來看重利益。

雖說早有預料,但她依舊難以接受。

她恨裴宴恨得牙癢,怎能接受她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霍行,”宋宛如咬牙切齒,“你去找她,你想過我和妗妗沒?”

霍妗妗已經被這變故嚇傻了,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淌。

霍行皺起眉。

說實話,他心裡甚至有些怨宋宛如和霍妗妗。

的確,他曾經覺得霍昔是個找上門來的麻煩,對她隻有厭惡,但大部分時候隻是漠視。

反倒是宋宛如和霍妗妗,把厭惡表現在臉上,如果不是這樣,他現在根本不用低頭去跟霍昔緩和關係。

宋宛如的身份,遠比不上現在的霍昔。

換做以前的他還會哄著她,但現在隻是淡淡說了句“不要無理取鬨”,便轉身去聯係霍昔。

他先是撥了她以前的電話,結果顯示空號。

正思考,沈寧群發消息過來,提到他們現在在私人醫院。

霍行眼睛一亮,沒再管身後宋宛如的大聲叫喊,徑自開車往私人醫院過去。

這家醫院是燕京衛氏投資的醫院,管理嚴格,不過霍行本身就常常來體檢,算是熟客,並不怎麼艱難地就找到了沈老太太病房外。

看到那個陌生的背影,臉上掛上了完美的歉意:“小昔。”

*****

裴宴側過臉,臉上並未有多餘表情。

她看著霍行臉上的歉意,隻覺得有些好笑,到底是三金影帝,演技如此純熟。

她對霍行到底了解,他不可能有什麼真心實意的歉意。

霍行上前一步:“當初你負氣離開家,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你竟改名換姓。”

“現在網上的謠言,不過是胡說八道。我已經讓公司的公關部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出來澄清。”

他這話,是對裴宴說,也是對沈老爺子說。

他並不是什麼人渣父親,一直關心裴宴,還願意幫她澄清。

霍行頓了頓,繼續道:“小昔,我當初確實做錯了事,但我也是沒有辦法,宋宛如對我有恩。”

他說的,是當初他拋棄妻女,和宋宛如勾搭成奸的事。

霍昔當初就是因為這事發瘋,他難以辯解,但可以把鍋甩給宋宛如。

哪怕霍昔因此更加厭惡宋宛如,總歸他這個親爹清清白白就行。

霍行定定地看著裴宴。

他非常篤定裴宴對他的孺慕,這麼些年,他第一次如此低頭。

霍行想,恐怕霍昔心裡,已經感動到快哭了。

他甚至張開手,準備迎接她感動的擁抱。

然而,裴宴隻冷笑一聲:“霍妗妗那裝小白花的演技,原來是跟你學的。”

她原本擔心裴珠,不曾告訴她所有事實,但裴珠已經用事實證明,她比她想象的喲堅強。

裴宴緩緩道:“你當初苦心積慮,搭上家裡條件不錯的妻子,靠她的錢到燕京打拚。在燕京跟宋宛如看對眼,為了攀高枝拋棄已經擺過桌、還懷孕了的妻子,導致她沒法繼續上學。”

“你當初認回我,也並非是良心發現,純粹是擔心我曝光你拋棄妻女的事實。”

“你為了討好豪門妻子,將我當成對照組捧霍妗妗上位,縱容她們對我欺淩。那些謠言,大多都是你推波助瀾,甚至那場車禍的真相,你也心知肚明。”

裴宴閉上眼。

第一世時她死於器官衰竭和腦出血,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依舊能回憶起當時半昏迷躺在床上,被死亡陰影纏身的絕望感:“霍影帝,麻煩帶著你的道歉,滾吧。”

她的目光如寒冰一般,不帶半絲感情。

霍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他不知道,裴宴竟知道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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