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金吾衛兼宮城宿衛和皇城……(2 / 2)

千山青黛 蓬萊客 8087 字 4個月前

她也曾在廬州居住,常年行走在外。不知今夜人在哪裡,是否已經回了。

若在他鄉陌路遭逢意外,會不會也受到如此對待……

“罷了!”

裴蕭元出聲阻止。

此時那人已被打了六七下,武候聞聲停止施刑。

“今夜帶回去,暫時押著,明日核對其親戚住所,若是無誤,放了便是。”

他吩咐了一聲。

隊正急忙應是。

裴蕭元望著對方:“你方才說你姓曹是吧?巡夜頗為仔細,藏在溝下之人也能發現,很是不錯,我記下你了。 ”

這隊正欣喜不已:“多謝司丞誇獎!不是我誇口,全長安一百零八坊,哪裡能藏人,沒有我不知道的!日後若有能效力的地方,司丞儘管吩咐,便是刀山火海,卑職也絕不皺眉!”

裴蕭元頷首,再勉勵幾句,轉馬離去。

此時夜已更。他遣散同行之人,獨自回往住的地方。

長安深夜此刻,惟見空月泛泛。

他獨自騎馬走在寬闊的街道之上,心緒一時滿湧出許多的繁雜之念。

不知何晉那邊尋人是否已有新的進展。

葉女是一定要找到的。在沒有她的確切下落之前,他將不得安寧。這是他的責任所在。

還有伯父裴冀,不知他如今走到什麼地方了,應當快要抵達東都。

皇帝此番如此安排,全部的意圖是什麼,他不敢說洞悉,但卻十分清楚,將他抬上如今的位置,利用他做其爪牙,卻又不放心他。將他伯父裴冀調來,名為代替病歸的寧王,擔任東都留守,看似地位清貴再得重用,實可作為彈壓他的人質。不但如此,此舉還能防範裴冀與景升太子餘黨聯結的可能,可謂一舉兩得。

此行出發前的那個晚上,裴冀曾對他談及過去幾年裡數次上表辭官卻始終不得回應一事,當時他還不解,以為或許是皇帝徹底遺忘了那個被貶到邊地的老臣。如今看來,應是皇帝早在幾年前就已有著如此謀劃,所以才一直壓著沒有放人。

眼前若又浮現出抵京當夜入宮見到的那一道隱在昏暗深處的身影,裴蕭元心頭所蒙的陰影,不覺變得更是濃重。

住所到了。

青頭知他回來晚,大門並未上閂。堂屋亮著燈火,卻不見人出來。他自己將馬牽入馬廄,添了夜料,回來,見青頭還歪在堂中的一張坐床之上呼呼大睡,嘴角掛著一道口水,走過去咳了一聲,青頭受驚,茫然睜開眼睛,猛地跳了起來。

“郎君你回了!洗漱水備好在你房中了!我叫阿姆去睡了,我在這裡等你!馬呢!”說完匆匆要去牽馬。

裴蕭元一麵解著腰間束縛了他一日的係帶,一麵往寢屋走去,叫他也去睡。

青頭擦了把嘴角掛下來的口水印痕,跟了上去,把白天崔府王管家來的事說了一遍。

“帶來的食物你吃了吧。 ”

“王舅母還說,永寧坊的舊宅可以代為收拾,不用郎君費半點事!”

裴蕭元頭也未回,隻唔了一聲,沒停步,更沒多問半句,青頭感到他的興趣仿佛不大,隻得打住。眼看他就要進去了,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衝他背影喊道:“我今日在西市裡好像看到了葉小娘子!”

裴蕭元此時走到寢屋門口,一手也解下腰間係帶,另手正在推門,聞言猛地停步,轉過頭來。

“你說什麼?”

郎君遇事沉著。跟他多年,青頭從未見他顯露過如此強烈的震驚表情,倒是被嚇一跳,回憶當時情景,頓時感覺不篤定了,怕把話說死最後落空,撓了撓頭,改口:“呃……也不是說我看到的那個人一定就是葉小娘子,隻是有幾分像而已……說不定是我看岔眼,也說不定隻是個和她有些像的人。郎君你莫當真……”

裴蕭元已回到他的麵前:“到底怎麼回事?你如何遇到的!”

青頭忙將自己去西市退物買鞋的經過講了一遍。

“……我花了十金買的筆,天殺的店主竟然隻肯出金!連匣子都沒開過的!難怪人都說,無商不奸,就沒一個是好的,全抓去殺頭了也不冤!我當然不賣——”

“說你怎麼遇到人!”裴蕭元厲聲截斷他的話。

“好,好,郎君勿躁!我這就說到了!”

青頭趕忙又將自己買鞋無意看到對岸之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當時隔著那麼寬的河!街上又全是人,我也沒看十分清楚,等我過橋擠到對麵,人早就不見,和她說話的老漢也沒了人影!我就在西市裡找,找哇找,一直找到閉市,也沒再見到人,沒辦法,隻好先回來了……”

青頭怕他罵自己無用,一邊說,一邊偷覷他臉色,看到他仿佛又要開口問什麼,搶著又道:“好在我也不是沒有半點收獲!那老漢好像是送水的,近旁就有一間水鋪,我回來前特意又去打聽了下,店主說那老漢隔幾日會來一次。郎君你忙你的,下次等他再來送水,我再去問問,那日和他在路邊說話的小郎君到底是什麼人。”

裴蕭元聽完沉默著。青頭感到他好像已從起初的震驚當中恢複了過來,便又小聲嘀咕了兩句:“郎君也莫太當真……說不定真是我看花了眼。葉小娘子怎可能一個人來京城?世上那麼多的人,出來個長得相像的,也是有可能……”

裴蕭元問過來水鋪的位置,叫他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