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日惠仁公主來看她,陸少淮的人不敢阻攔公主,隻能迎她進來。
褚瑤得知惠仁過來了,偷偷用眉黛在紙上寫下陸少淮假扮裴湛一事,藏在身上,準備伺機遞給惠仁。
陸少淮與她一起見了惠仁公主,期間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將紙條塞給惠仁公主,直到惠仁公主與她準備回宮時,她自袖中暗暗掏出紙條來,正欲拉過惠仁的手,假借與她辭彆之際將紙條塞到她的手中,卻不曾想一隻大手截住了她,將她那隻攥著紙條的手牢牢握住,麵上仍是笑著與惠仁公主告彆:“惠仁,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日後有時間常過來玩,阿瑤她一個人在這裡陪著我,很是無聊呢……”
惠仁公主揶揄笑道:“太子哥哥莫要怪我打攪了你們的一人世界才是。”
褚瑤臉上已是一片煞白。
惠仁公主離開後,他舉起她的手,自她的手心一
點一點的抽出那張紙條來,並未展開來看,便將其撕地粉碎。
“阿瑤,乖一點,”他笑如新月,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溫度,“過些日子,我便向父皇提出改立我為藩王的事情,你再忍耐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褚瑤身體顫抖,如秋風落葉,幾乎站立不住。
*
綏州。
洪杉站在一家質樸素雅的私塾前。
窗牖開了半扇,淡淡的檀香逸散出些許,不算大的屋子裡隻擺放了八張書案,所坐的學生皆是年歲不大的小姑娘,俱是捧著書,聚精會神地聽著女先生為她們講授書中內容。
洪杉覺自己粗莽,不忍壞了裡麵書香安逸的氛圍,便站在外麵安靜等著。
蘇念講授完兩頁的內容,正欲喝杯茶水潤潤嗓子,不經意瞥見窗外站著一個人,複又定睛瞧了一眼,竟是位熟人。
目光撞上,蘇念愣了一下,讓學生們暫且自行看書思悟,這便走了出去。
“洪大哥,”她走到他的麵前,又驚又喜道,“你怎麼來了?”
“是褚娘子叫我過來的,說是……”
不等他說完,蘇念便慶幸道:“幸好你來了!”
這話說的洪杉有點懵。
“怎麼了?”他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嗯,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你跟我來……”
她帶著他往甜水鋪子走去,邊走邊與他道:“一個多月前,阿瑤的大哥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重傷的人……”
“誰啊?”
她麵色凝重,小聲道:“是太子殿下。”
洪杉詫異道:“怎麼可能?我前些日子才見過殿下,他確實受了重傷,不過已經醒過來了,還與褚娘子一起去邸館看望我和程鳶……”
蘇念扭頭看了他一眼:“褚大哥說,京城中的那位太子殿下……是假的。”
洪杉驚愕不已:“不可能吧?”
“你先前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應該很是了解殿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蘇念帶他去了甜水鋪子,她們將後麵的鋪子也盤了下來,開了一道暗門,將太子殿下藏在裡麵。
至於為何不敢藏在褚瑤家中,是怕有人盯著褚瑤的宅院,所以隻能暫時藏在這裡。
洪杉與蘇念一起過去時,那位自稱是褚瑤的大哥的人,褚彥也在那裡。
據蘇念所說,褚瑤的母親與褚彥相認了,所以他確實是褚瑤的哥哥無疑。
洪杉在那裡見到了裴湛,相貌與京城中那位太子殿下幾乎一模一樣。
褚彥說,那日的刺殺他也參與其中,他一直在高處觀察著,刺客們為了這次行動,無所不用其極,裴湛身邊的人不斷倒下,直到他孤身一人被刺客追殺至山崖處,褚彥射殺了糾纏裴湛的兩名刺客,並將其中一名刺客與裴湛交換了衣服,再用石頭毀去其麵容,扔到山崖下。他將裴湛暫時藏匿起來,回去與其他刺客彙合。
待他們確認“裴湛”已死,便有一位長相與裴湛幾乎一樣的人,做出重傷的模樣,被裴湛的隨行侍衛找到並抬了回去。
而真正的裴湛因為失血過多,不久之後陷入了昏迷,直到現在還未醒來。
“阿瑤讓你來這裡,是不是也察覺到了京中那位太子殿下有異?”褚彥問他。
洪杉聽得驚心動魄,將信將疑:“褚娘子讓我來此,說是為了幫她看顧三味古董羹的生意,我也不曉得她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卻沒想到他來到這裡,竟誤打誤撞地遇到了這件天大的事情。
倘若京城那位太子殿下真的是假的,那褚娘子和小殿下豈不是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