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瑤回宮時,鳴哥兒和晚晚剛好都在午睡。
她瞧見鳴哥兒額頭上有淤青,以為是他頑皮不磕到的,又見他睫毛濕漉漉的,臉上淚痕未消,想來是大哭了一頓,便隨口問了奶娘,他額頭這傷是怎麼磕的?
奶娘卻支支吾吾告訴她,今天皇後娘娘的娘家姐姐魏夫人來宮裡了,還帶著自家的孫兒。皇後娘娘便叫人鳴哥兒帶去了永和宮,說是難得有個和鳴哥兒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來宮中,叫兩孩子一塊玩。
那小公子也隻有兩三歲的樣子,起來和鳴哥兒差不多大,初時兩孩子確實在一塊玩的不錯,可後來起了爭執,那小公子看上了鳴哥兒手裡的銅瑞獸,鳴哥兒不給,便鬨了起來。
那公子氣比鳴哥兒大,硬是搶了過去,鳴哥兒撲過去想搶回來時,被那公子用銅瑞獸打到了額頭。
那銅瑞獸還是先前鳴哥兒闖去禦書房時,陛下賞賜給他的,鳴哥兒很喜歡,時常拿在手中玩。
褚瑤明白了事情的經過,覺得孩子爭執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
“那銅瑞獸呢?”褚瑤問,“鳴哥兒可搶回來了?”
“沒有,皇後娘娘見那公子喜歡,便做主送給他了,不過皇後娘娘也很是疼皇孫殿下,立即賞賜了許多東西來彌補殿下……”
“那鳴兒可喜歡那賞賜的東西?”
“殿下一念著那銅瑞獸,不肯那賞賜的東西,哭得好生厲害,我便隻好先殿下抱回來了……”
褚瑤得隱隱皺眉:“那魏夫人和那公子這會兒離了麼?”
“皇後娘娘說,魏夫人好不容易來這一趟,要在宮中住幾日呢。”
“那就好,”褚瑤疼地摸了摸鳴哥兒的臉,“待會兒等鳴哥兒睡醒,我帶他去永和宮那銅瑞獸要回來。”
奶娘一,嚇了一跳:“褚娘子,這不太好吧,畢竟皇後娘娘已經做主送給那位公子了……”
“那銅瑞獸是陛下送給鳴哥兒的,便是鳴哥兒的東西,他既不意,誰做主也沒用。”
奶娘翼翼勸:“可若是因為此事惹得皇後娘娘不高興……”
“那也不能委屈了鳴哥兒……”
這種被長輩做主送走自己東西的經曆,時候褚瑤不止經曆過一次。
她的母親是“樂善好施”的,她幼時喜歡的木偶,舍不得吃的飴糖,逢年過節才會有的衣裳,一旦被齡的孩子上,母親總是不顧她的意願,執意送給彆人,末了還罵她不懂事,有什麼好哭的,日後再補給她便是了……
為了自己的麵子傷了孩子的,這種委屈她經受過,所以才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經受這樣的事情。
往常鳴哥兒午間要睡一多時辰,這次不到半時辰就行了,到褚瑤後,立即撲到她的懷中,委屈地控訴:“娘親,我的獸……他搶走了……”
她溫柔地安撫著兒子,詢問著他的意願:“鳴哥兒不哭,很喜歡那獸是不是?”
“喜歡。”
“那想送給彆人嗎?”
“不要不要,那是我的。”
“既然不想送給彆人,那娘親帶去找他,”她引導著兒子,想試著讓他自己要回來,“就他說,獸是的,讓他還給,好不好?”
鳴哥兒含著眼淚應下來:“好。”
“那我們走吧。”
她牽著鳴哥兒的手,這便往永和宮走去。
鳴哥兒漸漸的不哭了,在褚瑤的鼓勵下,又昂起了腦袋,自信滿滿去要回自己的東西。
入了永和宮,讓宮人去傳話,很快便得了召見,往正殿走去。
皇後娘娘與魏夫人在正殿聊天,那公子還未曾午睡,本在院子裡玩著,用銅瑞獸敲核桃,到鳴哥兒過來,立即攥著獸跑去殿內了。
褚瑤牽著鳴哥兒跟著走了進去。
皇後以為她是帶著鳴哥兒過來玩的,態度便也還算和善,與褚瑤介紹:“阿瑤,這是魏夫人,既然早晚要與太子成親,便也依著輩分,喊她姨母便是……”
褚瑤便規規矩矩行了禮,敬稱對方為“姨母”,而後便說明來意:“皇後娘娘,姨母,鳴哥兒說他的獸落在這裡了,我帶他過來找找……”
而後鬆了一直牽著鳴哥兒的手,微笑著用眼神鼓勵他。
有她在這裡,鳴哥兒也不怯懦,走到那位公子的麵前,端出大人的模樣:“獸是我的,請還給我……”
那公子也是古靈精怪的,見鳴哥兒要討回去,立即跑去了魏夫人的身邊,鑽進她的懷裡,衝鳴哥兒喊:“這是我的,不給……”
鳴哥兒到底還,一這話,馬上哭喊起來:“獸是我的,我的!”
那公子也不甘示弱,也跟著喊起來:“我的,是我的!”
安靜的宮殿登時被兩孩子一尖過一的音填滿,皇後臉色變了變,那魏夫人也露出許異樣的神色來,低頭規勸自己懷中的孫兒:“翎哥兒,這獸本來就是殿下的,乖,快還給他……”
皇後麵上有掛不住,責備地了褚瑤一眼:“姨母好不容易帶著孫兒來宮裡一趟,那銅瑞獸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翎哥兒喜歡便給他好了,本宮那會兒補償給鳴哥兒的,可比這獸值錢多了……”
“皇後娘娘,這並非是值錢不值錢的問題,鳴哥兒喜歡那銅瑞獸,晚上睡覺都要放在枕邊陪著,它對鳴哥兒來說已經不隻是一玩意兒那般簡單了,鳴兒舍不得送人,皇後娘娘又何必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