儕黎很急,相當急。
他迫切地想擺脫當前這個受製於人的狀態,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
既彆扭又奇怪,他都快要在顧禮安身上狠狠咬一口了。
可是其他的地方他都夠不到,真要咬的話,這個姿勢下他隻能後仰去咬身後顧禮安的脖子……
操,感覺更怪了。
顧禮安現在完全就是一個“攤牌了,不裝了”的狀態。
他現在在其他玩家看來就是一言不合挾持了儕黎,跟他們敵對。
“你想乾什麼,顧禮安!?”
孟易雲緊盯著他。
他不是夢詭派來幫他們的嗎?現在是要乾什麼??
……不,等等。
孟易雲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說……如果是顧禮安跟欺騙儕黎一樣,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他們呢?
根本沒有什麼幫手,所有的一切都隻是顧禮安一個人的一麵之詞。
可是他這種等級的玩家,為什麼要說這種慌?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想了一下,有你就夠了。”
顧禮安說著,跟儕黎近距離相貼令他身心愉悅,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或者說,還不夠。
可以的話,他還想跟儕黎更親近,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的,親近。
“隻要有你就夠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他從背後抱緊了儕黎,幾乎要跟他臉貼臉。
“我會養著你,一直保護你。”
儕黎:……
救大命。
他看著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不僅是奇異了,如今還帶上了驚恐。
大概類似於“我操,男銅竟在我身邊”。
……等等。
儕黎突然想到了什麼。
既然顧禮安是騙他的,那麼他們就是在這個副本才第一次見麵。
如果是這樣的話,顧禮安怎麼會對他這麼感情深厚?
不應該,他不認為自己能有什麼魅力能讓顧禮安在這樣短時間內就病成這樣。
病成這樣……病成,這樣?
像是突然觸及了某個關鍵,儕黎心裡一哆嗦,產生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猜想。
顧禮安這幅樣子,跟感染戀愛腦病毒的症狀一模一樣。
如果說,如果說他根本不是玩家的話!
儕黎一開始麵對他時沒有反應,沒有產生副作用,並不是他認為的被動對玩家不起作用,而且那個時候顧禮安已經是晚期了!!
哈?為什麼?
初次見麵就直接晚期??還能這樣??
除此之外,最可怕的是,顧禮安,這個NPC,他知道玩家的存在。
他知道有玩家會來到這個世界,並且假扮成了玩家。
這就跟遊戲裡原本設置好的角色突然自己覺醒了一樣,帶給人一種脫離掌控的驚慌感。
雖然說夢詭的副本世界就跟真的一樣,NPC看起來也與真人沒有區彆,可是……!
儕黎想將這件事告知孟易雲等人,卻受製於身後的顧禮安,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緊接著,他發現他們驚恐的表情不是因為顧禮安的舉動而像是突然看見他身後出現了什麼東西。
下一刻,他的餘光瞄到一個黑影。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禮安像是被迫鬆開了他。
儕黎向前摔去,手撐著地調整好姿勢,迅速轉身望去,在看見眼前的場景時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見小黑前腳掌踩著,站在了顧禮安的肩上,動作無比輕巧,像是一片羽毛。
它的赤眸閃爍著無機質的寒芒,手卡住顧禮安的頭,跟真正的野獸一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咬掉了他半個腦袋。
是的,小黑一下,咬掉了顧禮安,半個腦袋。
儕黎的表情都空白了。
準確的說,他並沒有看見小黑到底是怎麼咬掉顧禮安半個腦袋的。
他隻看見它張開了嘴,露出那尖尖的虎牙,一張一合。
接著跟抽幀一樣,具體中間是發生了什麼,他的腦海裡沒有相關景象。
視野裡是濃重的血色,他在這個極近的距離,幾乎被鮮血劈頭蓋臉的從頭澆到了底。
小黑後跳落地,它四肢著地,尾巴搖晃幾下,眼裡滿是凶光,對他咧開了嘴。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儕黎愕然的,他的瞳孔震顫著,看見顧禮安哪怕都這樣了,明明受了這種對於常人來說應該當場斃命的致命傷,他卻還站在原地。
他似乎慢了一步才察覺到自己狀況有異,此時側過身去,剩下的那隻眼睛看向小黑的方向。
他的傷口……不,那不能稱之為“傷口”。
雖然一開始濺出了大量的血,但那更像是演員攜帶的血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現在已經沒有血液流出。
而那快缺少的區域,是漆黑的。
宛如一個平麵的圖層被抹掉了一塊,那裡甚至跟雪花電視一樣閃爍著不規則的色塊。
這違和感已經濃重到了如有實質的地步,眼前活生生的人,居然有部分變成了二維,這一幕詭異驚悚到讓儕黎短暫地喪失了語言表達能力。
顧禮安以往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此時他的臉色第一次變了,儘管隻剩下一半,也能看出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我的烏托邦裡,怎麼會進來這種東西?”
他指的應該是小黑。
其他人差不多都被嚇傻了,做不出反應,儕黎猛地一咬舌尖,靠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先打開了吊墜盒。
[你觸發了技能“戀愛腦病毒”的負麵效果]
[你陷入了“戀愛腦”的負麵狀態(效果減半,持續時間不限)]
[你如今對“他”無比迷戀]
可他還沒來得及做
什麼,突然有一條繩子一樣的長條狀物體被從後方扔了過來。
落在顧禮安的腳邊後,瞬間將他周邊圍成了一個圈。
室內平地掀起一陣巨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