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 17(2 / 2)

她為難地抿了一下嘴唇,繼續說道:“而且你有的行為,真的太過界了。如果你還拿我當朋友,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談舉止。”

裴析怔住,片刻後,第一反應竟是:“這些話,是陳側柏教你的嗎?”

秋瑜愕然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裴析沉聲說:“在我印象裡,你一直是一個很乖的女孩,從不違逆家人朋友的意思。你父母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上司讓你采訪什麼,你就采訪什麼,即使叫停你的采訪,也不會說什麼。”

他上前一步,緊緊盯著她,近乎咄咄逼人:“你那麼乖,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秋瑜先是震驚,然後是難過,最後隻能感到窒息一般的失落。

她沒想到,裴析作為她最好的朋友,竟從不了解她。

當她表現出明確的拒絕意願時,他的反應竟跟她父母一樣,認為她不該說出這樣的話。

秋瑜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感覺沒有說的必要了。

她後退一步,對陳側柏說:“我去車裡等你。”

陳側柏點頭。

這時,裴析再度開口:“秋瑜,回答我。”

秋瑜攥緊傘柄,加快了腳步。

“——秋瑜,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秋瑜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裴析朝她走近一步:“我甚至不介意你已經結過婚,還是跟一個在垃圾堆裡長大的男人。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頭看到我,等你發現我才是最適合當你丈夫的人。”

“但你今天的表現,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他的聲音逐漸沉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樣的選擇——你背叛了我們,選擇了另一階級。”

秋瑜沉默。

“彆看陳側柏現在前途無量,備受追捧,但你我都知道,他的前途到此為止了。”裴析冷冷地說,“他一輩子也無法成為公司的高層,隻能成為公司高層的工具。公司的工具下場是什麼,你應該清楚。他在垃圾堆裡長大,最終也會在垃圾堆裡死去。這就是他的命運。”

“你父母把你嫁給他,是因為他們以為神經阻斷藥能量產,在全球發行,但他愚蠢地把專利牢牢攥在手中,造成這個藥隻能由高級員工購買……這個男人的智力或許很高,但他對公司的規則一竅不通。”

裴析沉沉說道:“秋瑜,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回到我的身邊,跟陳側柏離婚,你還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不要被一時的好感衝昏了頭腦,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

秋瑜沉默了很久。

久到陳側柏麵無表情,垂在一側的手指卻輕顫了一下。

半晌,她輕笑一聲,說:“裴析,謝謝你告訴我,你並不是真心當我的朋友。”

話音落下,她頭也不回地上車,拉上副駕的車門。

雨霧溟濛。

寫字樓前,隻剩下陳側柏和裴析兩個人。

裴析自嘲地笑笑,打開煙盒,咬住煙,用打火機點燃,含混地說:

“她都是你的了,你還站在這裡乾什麼。你到底給她下了什麼迷魂-藥,讓她寧願放棄大好前途,也要選你這個廢物。”

陳側柏沒說話,單手摘下了眼鏡,放進大衣的口袋裡。

裴析覺得他的舉止有些奇怪,下意識抬眼看了他一眼。

誰知一看,一股涼氣瞬間從他腳底躥起,一種來自生物層麵的恐懼拽得他頭皮發緊,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拉扯他的四肢,讓他快逃跑——快逃跑!

裴析不願承認自己被陳側柏嚇到了,麵色發白,強撐著冷笑道:“怎麼,不過是贏得了一個女人,大科學家也要跟我炫耀嗎?”聲音卻有些發顫。

陳側柏走到裴析的麵前。

他雙眼失去鏡片的遮擋後,顯得冷峻、狹長而又鋒利。

這是一副攻擊性十足的長相,如同進化至巔峰的頂級捕獵者,任何男性看了都會心生抵觸。

更可怕的是,他的瞳孔竟縮小成線型,完全失去了人類的特征,呈現出野獸與非人類才有的怪異特質。

裴析後退一步,警惕地說:“你眼睛是怎麼回事?義眼?還是進行基因改造了?秋瑜知道這事嗎?”

“你們這些貧民窟的瘋子,基因改造手術會造成全身DNA鏈斷裂,你隨時有可能變成一灘血肉。秋瑜必須知道這件事。”

說著,裴析掐滅煙,就要去找秋瑜。

下一秒,他卻發現,自己沒辦法抬起腳了。

腳上沒有東西,但就是莫名其妙抬不起來了,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壓製在了地上。

這一現象實在太過詭異,裴析冷汗立刻爬滿了背脊,低聲嗬斥道:“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你究竟是不是基因改造人?!”

陳側柏隻冷冷地盯著他,那目光完全不似看人類,也不是看物品,而是在看一團可以隨意處置的垃圾。

裴析被他的眼神激怒,怒道:“陳側柏,你——”

話音未落,陳側柏倏地伸手。

隻見他骨節分明、靜脈紋清晰的手掌突然覆上一層黑色液態金屬,如同戴上了一隻質感堅硬的黑手套,泛著冰冷而鋒利的光澤。

在液態金屬的加持下,他一隻手變得極其修長,手指微微彎曲,呈恐怖而危險的倒鉤狀。

這是一隻完全脫離人類特征的手。

裴析看得非常清楚,那些液態金屬並非義體,也不是納米級外骨骼裝置,而是直接從陳側柏身上裂殖出來的黏物質!

他甚至看到了那些黏物質蠕動、流動、轉化為液態金屬的過程!

陳側柏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還是人嗎?

裴析駭然不解,想要後退,腳卻死死粘在地上,無論如何也無法後退一步。

與此同時,陳側柏的“手”扣在了他的脖頸上。

液態金屬濕冷、黏滑、瘮人,散發著某種可憎的寒氣。

裴析下意識打了個冷戰,頸側的皮膚卻瞬間被寒氣劃破,滲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裴析頓時不敢再動了。

這時,陳側柏開口了。

不知是否液態金屬的緣故,他的聲音也帶上了金屬的質感,充滿了低沉動聽卻令人不安的磁性:

“你應該感激秋瑜拿你當朋友,不然你早就死了。”

裴析想嗤笑,但麵對這種形態的陳側柏,完全笑不出來,整個人如被千鈞巨石壓頂般,嗓子發緊,背脊發冷。

寫字樓外,人來人往。

陳側柏後麵是雨霧中的高樓大廈,巨型霓虹燈明滅閃爍,用不同語言拚湊而成的“離她遠點”,令人不寒而栗。

但再怎麼讓人不寒而栗,都沒有陳側柏可怕。

從外表上看,陳側柏是如此正常,黑色大衣垂至腳踝,裡麵是白襯衫和黑西褲。

除了豎瞳和液態金屬,再無其他非人特征。

裴析卻感到了壓倒一切的可怖力量。

如果說以前,他隻有在實驗室,才能感到來自陳側柏的壓迫感;

現在,則是看陳側柏一眼,都能感到深不可測的恐怖感。

——陳側柏可以輕易殺死他。

而他毫無還手之力。

裴析空咽了好幾下,竭力平穩氣息,再度出聲時,聲音卻還是顫抖了起來:“你……你想乾什麼?”

陳側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收回手,覆蓋在手上的液態金屬逐漸變成無色,與皮膚融為一體。

他似乎放過了裴析,下一句話,卻讓裴析全身血液瞬間凝固:

“離她遠點。”

——陳側柏就是那個篡改城市廣告牌的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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