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接受他的愛。
A冷冷地盯著薑蔻,臉上掠過一陣混亂的、不規則的數據流。
她必須接受,必須接受,必須接受……接受接受接受接受接受接受!!!!!
A頓住,唇仍貼在薑蔻的唇上。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他想要薑蔻回應他,想要薑蔻親吻他,想要薑蔻一遍一遍承諾不會拋棄他。
然而,他似乎選擇了一個錯誤的表達方式。
他不該以這副恐怖醜陋的模樣出現在薑蔻的麵前,不該承認自己的不道德行為,更不該暴露自己的恐慌不安。
薑蔻隻喜歡以前那個A。
他變成這樣,她不會再喜歡他了。
不然她不會說出,讓他去愛彆人的話。
A停止收集薑蔻的唾-液,一點一點地收回自己的舌-頭。
下一刻,薑蔻伸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
A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她想乾什麼。
——她想讓他把收集的唾液還回去嗎?
薑蔻卻輕輕覆上他的唇,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教你,行了吧。”
機器不會做夢,也不會幻想。
所以,這是他從未預測和想象過的畫麵——在他表現出非人的一麵後,薑蔻仍然親吻了他。
因為被他收集了大量的唾-液,她的唇-舌和他一樣乾燥,卻比他更加溫熱。
他能適應任何溫度,對溫度沒有特彆的偏好。
但一想到這是薑蔻的溫度,他全身上下的機械組件便以最大功率運行起來,發出失控、尖銳、令人眩暈的電流噪音。
一吻完畢,薑蔻似乎想要離開,A迅速扣住她的下巴,側頭追了上去,始終紋絲不動地黏著她的唇。
他的鼻尖跟其他機械組件一樣冰冷,緊緊抵著她的鼻子,冷靜而貪婪地吸入她的氣息:
“你原諒我了?”
薑蔻無奈:“我早就原諒你了……不是,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原諒你以前的行為,希望你也能原諒我。”
A說:“你無需尋求我的原諒。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除了抵製我,拋棄我,害怕我,不喜歡我。”
他頓了頓,又補充說:“以及,讓我去愛彆人。”
薑蔻有點想笑,但看他神色冷峻嚴肅至極,強行忍住了:“好,我愛你,你也隻能愛我,不能去愛彆人。”
見他又要開口,薑蔻忙不迭打斷:“你要是不信,就滾蛋。”
A不作聲了。
薑蔻輕碰了一下他臉上的裂隙,還未完全碰到那些銀白色的液態合金,那些東西突然像活物似的,主動黏纏住了她的手指,近乎癲狂地磨-蹭著她的指尖。
她不由有些好奇,機械組件也會有自我意識嗎?
這時,A突然出聲:“你為什麼要觸碰它們,難道你很喜歡它們?”
薑蔻解釋:“我不想觸碰它們,我隻是想問你臉上的裂隙能不能愈合……”
A說:“但你允許它們接觸你的手指。”
“因為它們是你的一部分……”
話音未落,A冷不丁伸出兩根手指,毫不留情地插-進自己的麵部,幾近粗暴地把黏附在她手上的液態合金扯了下來。
“現在不是了。”他說。
像是察覺到A恐怖的占有欲,液態合金恐懼地蜷縮成一團,顫抖著朝薑蔻的手心蠕動,似乎想把自己藏起來。
下一刻,A伸出手,精準無誤地捕捉到那團液態合金。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那團液態合金就被某種納米技術分解成無數細小的粒子,迅速消失在他的掌心裡。
如果不是他手掌附近的空氣微微扭曲,薑蔻甚至沒察覺到分解的過程。
A看向她:“我不能容忍任何東西與你接觸,即使這個東西曾經是我的一部分。”
相較於他滾燙的掌心,他的聲音始終像計算機生成的音頻信號般,充滿機械和金屬的質感,話語內容卻比任何一個人類都要偏執和瘋狂:
“你對我的行為感到害怕了嗎?你想要拋棄我嗎?你還像剛才一樣愛我嗎?”
他朝她迫近了一些,眼中的銀色光焰第一次顯得灼灼逼人:
“你是否又想讓我去愛彆人了?”
薑蔻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使勁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差不多得了!你親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把自己的舌頭扯下來!”
見他垂眼,似乎真的在思考如何拆下自己的舌頭,薑蔻果斷說:“你要是敢扯下來,我這輩子都不會理你了。”
A說:“我沒有安全感。”
薑蔻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歎了口氣:“我會給你安全感,但前提是你不能再這樣拆解自己。”
A沉默片刻,終於妥協了:
“我聽你的話。”
薑蔻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唇,想到了什麼似的,說:“小壞蛋,這下可以給我看後麵的行為記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