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著她,一遍一遍地用吻安撫她。
“我答應你,隻要有假期,我就回來看你好不好?”
譚諾搖頭,眼淚固執地在眼眶裡沒有流下來。
“如果你真的走了的話,你以後的話我都不會相信了。”
孫庭譽凝望著眼前這張受傷的臉,終於承認自己因為她的話開始心碎。
“寶寶,”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從和譚諾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發誓不會讓她受傷,要好好保護她,他一點也不想看她流眼淚的。
“彆對我這麼狠心,我把日曆翻遍了,隻要法國放假前一天我就坐飛機回來,第二天你就會看到我。”
譚諾偏著頭不肯說話。
孫庭譽繼續說:“糟糕了,你也知道法國假期很多很長的,到時候我回來得太頻繁,你會不會嫌我太黏人,受不了要跟我分手?你會來接我嗎?嗯?”他說著話,又開始去吻她。
“我才不會去接你,我現在就要分——”
孫庭譽捂住她的嘴,不準她說分手,耍無賴地抱著她:“嗯,不要來接我,我這麼可惡的人不配這麼可愛的女朋友來接我。”
譚諾扁著嘴,終於還是淚眼汪汪地看向他。
“你一定要走嗎?法國……那麼遠。”
孫庭譽最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為什麼他好像永遠沒辦法對這雙眼睛無動於衷。
“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來機場接我,寶寶就在家等我,”孫庭譽說,“我隻要想到你會在某個地方等我,我的心情就很好。”
譚諾聽他說這樣的話,泄氣地說:
“可是,以後我想你的時候,就不可能立刻看見你了。”
“怎麼會?我們不是有心電感應,你不高興,我就會回來的。”
就這樣哄了好久好久,譚諾終於不再提分手。
等到孫庭譽去了法國以後,每一天都會打電話叫譚諾起床,法國假期豐富,他一開始幾乎一個月回來一次,後來譚諾心疼他回來一次往返要坐快四十個小時的飛機,說她也可以過去看他,孫庭譽卻不放心她一個人坐這麼久的國際航班,最後改為三個月回來一趟。
距離孫庭譽在法國一年的任職之期,還有半個月就要結束,譚諾想到這一年,孫庭譽往返兩地的辛苦,她真的很想給孫庭譽一個驚喜,於是跟父母撒嬌讓他們讚助。
譚諾父母看在她考研成功的份上,獎勵了譚諾十萬塊。
事實證明她真的不適合給人驚喜,因為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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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等譚諾目光掃視完人群後,再一次感到沮喪。
接機的人很多,但是這群人裡,根本沒有孫庭譽。
譚諾不死心地走出來,看到外麵還有一排座椅,她一個一個看過去,看到座椅上坐著一個發色較深,穿著鬆垮白襯衫的年輕男人。
譚諾的心有那麼一秒被吊了起來,因為他們身型真的相近,但是下一秒她就想清楚這絕不可能是孫庭譽。
孫庭譽是大她三屆的學長,他工作以後每次來她學校接她,明知道周圍哪裡有空的教室可以讓他坐,但每一次仍是站在她教室的後門口外,譚諾問他怎麼不去哪裡坐著等她,孫庭譽說,因為他想要她出教室門的時候一眼就能見到他。
騙子。
譚諾傷心地想,孫庭譽這個騙子,明明說過他們有心電感應的,沒有接到她的電話就算了,竟然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抓住。
她現在有多需要他,他不知道嗎?
譚諾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自己去找他了。
還好她聽了媽媽的話,把孫庭譽在尼斯的地址記到了紙上,而這張小紙頭自然沒有被偷走。
譚諾找紙的同時,還在夾層裡找到了一張二十歐!
這雪中送炭的二十歐,是她買冰淇淋的時候找剩下的錢,被她隨手塞到了夾層的角落,隻是不知道這二十歐夠不夠她打車到孫庭譽家。
譚諾把目光從寫著孫庭譽住址的紙上挪開,決定出機場找出租車。
她這一抬眼,才發現一個高大頎長的男人此時此刻就堵在自己的麵前。
是剛剛那個坐在座位上的年輕男人。
她也是這時才看出來,他上身穿著的休閒的白襯衫,最上麵的兩三個扣子沒有扣上,而下半身的長褲卻是藏青色的真絲睡褲?
他個子高挑,肩膀寬闊,這身穿著看起來並不突兀,難道這就是法式慵懶風?
譚諾不打算對彆人的穿法多做評價,正準備繞過去,結果他又跟著堵了過來。
譚諾沒好氣地目光上移,等對上他微皺的眉頭,棱角分明的臉後,表情也變得難以置信。
“鐘……屹?”
被叫的人額頭上有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落在他的眉眼處,發絲下,他眼皮微垂,陽光透過機場的玻璃散落在他的臉上,隻是他的雙眼卻沒有被溫熱的日光感染,正不冷不熱地看著她。
“怎麼會是你?”譚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都難以消化眼前的事實。
“我也想知道,怎麼會是我?”鐘屹勾了勾唇角,麵無表情地將手裡的手機遞到譚諾的手邊。
“啊?”譚諾一手攥著錢,另一隻手搭在行李箱上,有些沒反應過來。
鐘屹也不再說話,抬腳輕碰了一下行李箱的輪子。
譚諾就看到行李箱從自己的手裡離開……
鐘屹握住譚諾行李箱的把手,另一隻手舉著手機直接放到她耳邊。
他垂眸盯著她,聲音帶著譚諾記憶裡的不耐和輕嘲,“聽起來,再不聽到你的聲音,他就要死了。”
* 尼斯(Nice),法國東南部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