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是程乾不找方毅談，他也會主動找程乾說的。
聽了分部乾事的話，方毅就下定決心要留在這裡幫助程乾了。
畢竟程乾之前說的那番話方毅是認可的,如果回了京城還是要被分配到彆的地方工作,那麼還不如和程乾搭班子，怎麼說也是這麼多年的好兄弟。
“你不用給我做什麼思想工作,咱倆之間用不著。看領導怎麼說吧,反正他們在給我下達新任務之前我肯定不會走。”方毅對程乾說道。
聽他這麼說，程乾頓時笑了。
他朝著方毅的肩膀上拍了一拳，說：“還是和你溝通方便,不費事兒。”
方毅睨了他一眼,說：“少說些那種沒用的,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去把你嫂子叫過來，咱一起商量一下吧。”程乾說道。
看方毅瞪圓了眼睛,他嘖了一聲：“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對你嫂子還不信任？
我跟你說,她那個人做事相當的細心,而且特彆會根據周邊發生的事去分析總結,她預判的很多事都非常準確,這一點我也比不過她。這動植物異變的事兒啊，還真得聽聽她的判斷。”
對於程乾這個提議,方毅並沒有意見。
和柯蓓接觸這段時間下來,他對於這個嫂子的能力也看在了眼裡，知道那實實在在是個能人。
他絕對沒有一點輕看的意思。
隻是難得有機會和程乾單獨待在一個地方說說話,他還真有點事情要問。
他扯了程乾一下，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然後清了清嗓子,問：“程哥，你不覺得有點什麼事兒沒有跟我說嗎？”
方毅通常情況下不會給自己叫哥，這小子一旦這麼叫，要麼是有事相求，要麼就是打什麼鬼主意。
這一聲“程哥”叫出來，程乾隻覺得自己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整個人下意識就進入到了一種警惕的狀態。
他回瞪方毅：“我有啥事沒跟你說啊？你彆繞彎子，想說什麼直接說。”
方毅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既然程乾開了口，他毫不掩飾的直接說出了自己惦念了很久的那句話。
他說：“這是你讓我說的啊？我說了你可不能糊弄我，得跟我說個實在話。我說程哥，程乾大哥，你是什麼時候和我嫂子結婚的啊？還不聲不響生了這麼大個娃？
我可是問清楚了，小天今年六歲，我的哥，你是什麼時候把人生大事兒全給乾一次搞定了啊？咱倆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事兒，頭都想爛了，恨不得把咱認識這幾年發生的事兒都倒推了一遍，可怎麼也想不出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把嫂子還有兒子的事兒給瞞下來的。
哥，你跟我說說，好歹也給我解解惑？這也太離譜了吧！
我真的是，我真的是……”
方毅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說了，自己把自己噎得說不下去。
他乾脆站了起來，掰著手指給程乾算賬：“你今年二十八，小天六歲，那你是……二十一歲就和我嫂子有了他？
那時候你還在新兵連吧？不是，你結婚證明怎麼開的？政審怎麼過的啊？”
方毅越說越震驚，看向程乾的眼神兒都不對了。
程乾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隻覺得自己此時在兄弟的眼中，無疑跟禽獸也差不了多少。
他被看得簡直要惱羞成怒，乾脆站起來罵道：“我們夫妻的事兒你操的哪門子閒心？你管我多大有的兒子，好歹我有了！你的呢？你兒子在哪兒呢？彆說兒子了，媳婦兒還不知道在誰家呢吧！”
一句話差點沒把方毅給氣死。
雖然他這會兒追著程乾問個不停，那也是真憋不住了。
其實在今天之前方毅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一直在糾結問還是不問。
他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程乾結婚生子如果不願意說，自己也沒資格追問。
但，這不是多少年的兄弟嗎？
他真的是被震驚到了，想憋也憋不住。
程乾在知道方毅來就想到了自己結婚生子這事兒不好蒙混過關。
其實不光是這一次不好過關，將來回了京城，麵對那些看著自己長大的叔叔伯伯，他也很難解釋。
程乾不是沒有想過要跟他們說實話，但是——在雲絲草找到之前，在小天的病還沒有完全治愈之前，他不太想冒這個險。
即便無論是方毅還是那些叔叔伯伯，程乾都相信他們，但他更知道一句話，就是不要輕易去試探彆人的忠誠度，越是關係好越不要去試探。
這樣是對雙方的尊重。
所以，程乾並不想太早把媳婦，兒子重生的事兒告訴大家。
但如果不說，就很難解釋他和柯蓓還有小天之間的關係，特彆是這個年齡的問題。
方毅此時這番話雖然說得讓程乾如坐針氈，尷尬不已，可實際上卻忽然給了他一個思路——
大不了就早婚早戀唄。
反正誰還沒有個年少糊塗的時候？
再說了他當年犯渾，以地區狀元的身份考上了全國最有名的大學，又在開學前決定放棄學籍，背著他媽轉頭去當了兵，在眾人眼裡已經是大逆不道，匪夷所思了。
那要再加上一條早戀，早育應該也沒啥。
應該沒啥……吧？
大不了就再挨頓削，反正也不是沒挨過。
想到這兒，程乾就像是忽然想通了一件大事情，莫名感覺到一種通體的舒泰。
他瞪回方毅：“我就是早早生了個娃，怎麼了？你還準備去告我黑狀不成？要告告去，大不了就背個處分，還能怎麼的？”
“你！”方毅差點沒被他氣死！
“你還好意思說！我嫂子到底是看上你哪兒了？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你看看你辦的這是啥事？簡直就是個人渣！”
方毅想想柯蓓一個人把小天帶這麼大，中間這麼多年他們這群人都不知道她和孩子的存在。
包括眼前這個人，天天混在他們這一群單身狗中間，搞得自己也跟單身一樣。
誰能想到人家孩子都六歲了！
他越想越為柯蓓不值，覺得自己這個兄弟太不是個東西了！
“你對我嫂子還有小天好點吧，我嫂子跟著你太不容易了。”方毅氣得用手指著程乾罵了半天，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說道。
他再替嫂子抱不平又能怎麼樣呢？
再怎麼說這也是人家的私事。
隻要人家一家人自己願意，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一個外人。
方毅的各種猶豫糾結看得程乾很是感動，他知道兄弟這是真心對他好，不然誰會管他這種閒事？
這才是真出力不落好。
他拍了拍方毅，很認真的說：“我知道，我會對你嫂子好，她和小天現在是我最親的親人。”
方毅看了看他，什麼也沒有再說，同樣在他的肩頭拍了兩下。
兩個人說了這一番話，彼此間也沒有什麼隔閡了，仿佛又親了一些。
程乾留方毅在辦公室待著，讓他將秦雪鬆放在這兒的士兵檔案過一遍，自己跑回宿舍去找了柯蓓。
柯蓓這會兒剛剛在工地乾活回來，一頭汗正準備洗澡，結果程乾一回來就丟給她了一個大型“重磅炸-彈”。
“我剛才跟方毅說了，說咱倆是早婚早育，你彆說漏了。”
柯蓓：“……！你都跟他說什麼了？”
程乾也沒瞞著，將兩人剛才的對話跟柯蓓說了一遍，然後還跟她說了自己的想法：“反正我從小就不是個聽話的，當年把我媽氣得幾次要發瘋，也不多這一回。我估計方毅不會問你，問你你含糊過去就行。其他的，等回頭找機會再跟他們說也不遲。”
程乾解釋道。
而柯蓓卻被他話裡另外一句吸引了注意力：“你媽？你媽媽還在？”
程乾瞪了瞪她：“我媽為什麼不在？”
“不是。”柯蓓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有點尷尬：“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從來沒有聽你提過你媽媽。”
上輩子她和程乾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從來沒聽他提過自己的母親。
這輩子，她也沒見這人給媽媽打過一個電話，更是沒有在他們麵前提過半個字。
柯蓓真的以為程乾的爸媽和自己爸媽一樣，已經早早離世了。
程乾哼了一聲，說：“她好著呢，路上的時候我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沒事兒。”
“那她現在在哪兒呢？”看出程乾神情不對，柯蓓有點小心的問道。
“她在京城，等咱們過去了我帶你和小天去看她。”程乾回答。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轉了話題：“你和我去辦公室一下，方毅也在，咱們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計劃。”
聽出程乾不太想談他的母親，柯蓓也沒有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