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想讓趙安輕易暴露在眾人麵前,特彆是現在的秦國被以華陽太後為首的楚國勢力、以夏太後為首的韓國勢力,以及趙太後、呂不韋一夥把持著,而如今年幼的他並沒有什麼發言權,秦國的宗室們能接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當大秦的主人,卻並不代表他們會願意心甘情願的被一個小孩子領導、服從他的安排。
也幸好三方的製衡讓他不用擔心哪一天忤逆了他們中的某一個人就被換下來了,要知道宗室中滿足繼承條件的可遠不止嬴政一人,不說本就是夏太後屬意的繼承人成蟜,就是上一輩的子傒也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
不過這樣的日子不會過很久的,等他羽翼豐滿之時,他會以強勢的姿態回歸,讓他們看清楚到底誰才是這片江山真正的主人。
暗衛進來彙報的時候,自十歲被接回來後依然被安排在學習禮儀、武功、以及琴棋書畫這些閒散東西的嬴政正在本應處理國事的案上畫畫,麵上悠然自得的樣子,仿佛對於國事輪不到他處理的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怨言,
畫上一個女童正踮著腳采摘枝頭上的花朵,一雙纖手皓膚如玉,與鮮豔的花朵形成強烈的顏色對比,烏黑的頭發上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開心靈動的樣子仿佛畫上的流蘇也在搖晃
說實話,嬴政在小時候與趙安見麵的次數並不多,本來他對這個公主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直到有一次他被幾個趙國的貴族紈絝子弟在冬日裡推下湖,並讓下人用竹杆打他,不允許他上來。
當時年紀尚小的嬴政水性並不好,而且也並沒有那麼好的體力能敵得過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竹竿,即使他奮力掙紮依然是漸漸被湖水淹沒,失去了意識。
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了,醒來之後被告知是安和公主大發善心將他救上來的,不過小小年紀就防備心重的嬴政並沒有完全相信救他的小太監所說的話,直到事後他也去打探彆人的口風,得到的消息與小太監說的不二,他才對趙安上了心。
即使趙安那天隻是因為得到趙王遷賞賜了一件她一直以來都喜歡的東西,心情正好便隨口一說讓下人去將他救了上來。
不過身為一國質子的他與趙王最寵愛的公主身份差距實在太大了,僅僅的幾次會麵不是嬴政彎腰低頭恭迎趙安走過,就是看到平時在他麵前耀武揚威的紈絝子弟在趙安麵前卑躬屈膝。
不過越難以得到就越激發了嬴政性格中本就偏激的執念,回到秦國,見識享受過繁華富貴之後,嬴政非但沒有忘記趙安,反而越發堅定要得到趙安的念頭。
即使為情勢所迫,他暫時不能提出迎娶趙安的事,但是無論使什麼手段,他也是不會讓趙安嫁給其他人的,而今華陽太後提議的加強六國的姻親關係正好為他提供了方便
所以,在聽到趙安心智不全的時候,嬴政的手一頓,烏黑的墨點掉落在女童原本白皙姣好的臉上,一副好好的畫就被這樣硬生生的毀掉了。
“什麼?”嬴政皺緊眉頭,語氣裡含了一絲不可置信的意味。
暗衛再重複了一遍之後,嬴政憤怒地將桌上的硯台扔下去,自知失職的暗衛並不敢躲,被硯台砸得頭破血流,
“廢物,你昨天不是還向寡人彙報說安和公主一切安好,高熱已經退下去了嗎!”
“是屬下失職!”暗衛伏地跪著,不敢有半點動作,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可不是開玩笑的。
能夠成為千古帝王,嬴政的自律能力當然不差,事已至此,生氣已經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尋求補救的方法。
他對跪在地下的暗衛說:“既然如此,你就全力配合趙公主身旁的大宮女的計劃,幫她們彌補計劃的缺陷。如果再失敗的話,你就提頭來見吧!”嬴政陰森森的看著辦事不力的屬下。
“是!”暗衛趕緊答道,被秦王危險的目光看得曆經過生死的暗衛寒毛都豎起來了。
在暗衛離開後,嬴政撫摸著已經被毀的畫,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良久,這寂靜的居室中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嗬嗬~,失憶嗎?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