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遠行白嵐鎮(1 / 2)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陛下年幼體弱,拖六載而無成,為保朝綱穩固,特請太後垂簾聽政。”

這垂簾聽政的旨意草擬之前,陸纖塵還特意向太後確認過,隱去太後“病六年初愈”的實情,隻說太後六年來難舍心中誌氣,卻不願入朝多言為人詬病,隻是如今長公主殿下鬨出醜事,被禁足,陛下三請四邀,才不得不答應垂簾聽政,以正視聽。

曾經的笛蘭公主手腕強硬,作風果斷,初初上朝,便定罪了四人,以雷霆手腕壓下了多嘴多舌之人,並明確表示長公主之婚事暫且擱下,不許多議,一切交由她定奪。

有個手腕強硬的最高領導人,對現在亂七八糟的朝局很有幫助,忠信王府再勢大,到如今也非是一家獨大,太後浸潤朝堂多年,製衡之術玩得遊刃有餘,一時朝臣皆不敢妄動,衰落許久的蘇家皇室,竟出現一時的回光返照之像。

而這個時候,消失了半月的付成澤,才再次找到陸纖塵。

“陸醫女之言,果然不差,當年,當年我祖父,竟真是太後親信!”付成澤一拍桌子。

“付太醫不必心急,若是願意,可與我詳細說說。”陸纖塵平靜道。

付成澤苦笑一下:“陸醫女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麼?我祖父早年亦有過拜師元麓派的經曆,與太後算得上相識,後來雖交際不多,但一直很欣賞笛蘭公主,所謂爭執入獄竟都不過是苦肉計,他原本該平平安安地被放出來的——如果不是意外在獄中猝死的話。”

但太後當年心狠也是真的,付茂安怎麼說是要幫助太後的,但他猝死獄中之後,明禧太後還是選擇了“假戲真做”,雖未殺人,還幫其子嗣找到了妥帖的工作,卻真讓整個付家沒落了。

“但我還有疑問沒查明白,我的祖父,到底為何死在了獄中。”

陸纖塵喝了一口茶:“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最大的嫌疑人。”

“但我祖父的屍體,是我老師親自看過的。”付成澤說,“老師學識淵博,看其死狀絕非中毒,就好像是普通的急症而死,當時時間緊迫,又因著罪臣的身份而無法進一步診斷,但乍一看,死狀全無破綻,不像是梁家一介武將能做到的。”

陸纖塵一撩眼皮:“那有沒有可能是真的猝死呢?”

付成澤歎息道:“這話真不好說。”

但無論付茂安為何死在獄中,明禧太後在付家名義上被“滿門抄斬”之後對其照拂頗多,尤其是自己,能成為太醫院的學徒是他走到如今的基礎,知道了這一切,他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蘇太後了。

“隻是,知道的有點晚了,”陸纖塵拿起茶壺,緩緩倒出水,“小皇帝對付太醫態度如何,付太醫自己應該知道。”

這段劇情本是交給付成澤與蘇楓瑤誤會解除時用的,如今早早點破,令其幡然醒悟。

付成澤已是悔不當初,但看聖醫女還是心平氣和的態度,連忙站起來,向她鞠了一躬:“陛下是已容不下我,還望聖醫女為我指一條明路。”

陸纖塵點點頭:“是了,我正有事情要拜托付太醫幫忙,元麓派鄰近堓水河,最近那河上遊的白嵐鎮不知為何鬨了瘟疫,族中師兄束手無策,向我求助,我想到自己看過醫書,裡麵有一種名為‘馬瘟病’的疫病與其症狀很像,於是寫了藥方,隻是如今陛下和太後的身體都離不了我,這送信之事,可否請付太醫幫忙?”

如今正是隆冬,本不是疫病爆發的季節,可這疫病是從秋季便起,一直拖到了如今,白嵐鎮地處偏南冬天也氣候溫和,都下不了雪,也凍不死人,這疫病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送信之事本不需要幫忙的,藥方事關救命,跑驛站也比他走這一趟快,陸纖塵早早便將能用到的藥方送過去了,如今交到付成澤手裡的,隻是一紙“投名狀”。

付成澤去到元麓派聖醫峰的“投名狀”。

付成澤一時有些猶豫,聖醫女此舉明顯是想支開他,讓他遠離京城,卻也是變相地向聖醫峰引薦他,讓他能得其通路,兩相權衡,各有利弊。

“陛下福澤厚重,高燒一場之後,仍是神誌清醒,記性也沒差,這還要多謝付太醫呢。”陸纖塵緩緩開口。

給出解藥的是付成澤,但害了陛下的也是他,陸纖塵這話就是在說,小皇帝可是什麼都記得,你自己多小心點吧。

“陸醫女如何以為?”付成澤問道。

“付太醫之作為,皇上心中自有評定,但我以為,付太醫於醫學一脈是為大才,辱沒可惜,若是能有更大的成就,將功折罪,亦未可知。”陸纖塵說道。

付成澤長呼一口氣,是了,這一趟,自己是不得不去了。

“多謝聖醫女為罪臣求情,臣一定不負所托。”

“白嵐鎮的鎮民會感激付太醫的。”陸纖塵回禮道。

·

白嵐鎮在未來的劇情中至關重要,因為最初的農民起義,就爆發於白嵐鎮。

從今年秋季起的疫病,到明年春夏的旱災,地裡一無所獲,亂成一鍋粥的朝堂還要強行征糧,最終逼得人民不得不起兵反抗。

而起義軍,現在已經有了雛形。

雖然陸纖塵也預料不到把付成澤派過去會發生什麼,但最起碼能幫上疫病,還能打發走個身邊的麻煩,總歸是好事。

長公主的事情鬨出了風聲,說得多的還是王偉策和詹錦佑兩人,蘇楓瑤的價值已經遠遠大於一個女性、一位公主,權力的博弈讓整個朝堂都跳過了她的貞潔,盯上了她的選擇,這位公主的婚事究竟花落誰家,那拋在半空中的花繡球,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但蘇楓瑤因著被禁足,後來整整兩個月都沒見人。

太後明麵上表現出的態度仍是與忠順王府走近,甚至在家宴中說出“玉佩摔了不要緊,這婚是訂成了的”一類的話,還嚴令禁止王偉策再接近長公主,似乎全心全意的都是對忠順王府的支持。

應了句“大樹底下好乘涼”,明禧太後這棵樹可真是又高又大,帶來蘇家皇室的新興也相當明顯,她執政不過幾個月,小皇帝身邊便安排上了利利索索的宮女,老太監保年手底下,也跟上了“乾兒子”伺候著。

小皇帝身體好些了,也逐漸張開了,十三四歲的男孩要長個子,幾乎是一天一個樣,陸纖塵記得前些天還是比自己矮一點的男孩子,不過幾個月就與自己持平了,眼看就要比自己高了,心中很是欣慰。

不錯,沒長成小傻子,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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