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二合一) 杯口還印著淡淡的……(1 / 2)

在男生的注視下, 岑遙的氣息有些亂了。

而且這個問題,好難回答。

她沒有看桑默的眼睛,彆開視線, 盯著他身後的一排書架,嗓音飄忽地說:“……你在意這個啊。”

謝奕修不許岑遙就這樣糊弄過去:“在意。”

又雲淡風輕地問:“很為難?”

岑遙支支吾吾道:“不、不為難,但你們不一樣。”

謝奕修問:“怎麼不一樣?”

“他是我偶像, 你是……”岑遙的舌頭絆了一下,跳過了這一句,“你們沒有可比性。”

謝奕修“哦”了聲:“看來還是覺得偶像比較帥。”

岑遙的耳根都急紅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憋了半天,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識時務而又小聲地說:“你帥。”

明明隻是非常輕的一句話, 她卻覺得像耗儘了全身的氣力。

簡直比參加有巨額獎金的問答比賽更緊張。

隨即她就發現麵前的男生低下了頭, 像在忍笑。

岑遙反應過來:“你是不是就是為了騙我說這句話!”

謝奕修不承認:“是你主動說的。”

岑遙爭不贏,瞪他一眼, 把他一個人撂在原地,自己去挑繪本了。

所以她也沒看見, 對方站在原地, 慢慢斂起笑意,將那本攝影集往回翻到十年前的章節,望著照片上那個名叫默斯曼·桑切斯的外國人, 如同陷入回憶一般, 露出了怔忡而複雜的神色。

岑遙拍了書架上的繪本到美術組的大群裡, 問有沒有老師需要她忙幫帶的,她做這些的時候,謝奕修走到她旁邊,等她確定了人數和書目之後, 又跟在她身後,陪她把書帶到收銀台。

店員給岑遙結過賬,將書裝進塑料袋推過來,岑遙正要拿,對方說:“有點沉,讓男朋友替你拿唄。”

岑遙臉上一熱:“他不是我男朋友。”

然後說:“還是我來好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先她一步,把盛滿書的塑料袋拎了起來。

岑遙還沒消氣,彆彆扭扭地對謝奕修道:“都說了我自己來。”

店員看小姑娘長得可愛,忍不住打趣:“鬨彆扭了啊。”

謝奕修沒讓岑遙把書搶過去,徑直拎在手裡說:“走吧。”

岑遙這才磨磨蹭蹭地跟上了他。

走了幾步,她問:“你怎麼不解釋。”

“解釋什麼。”謝奕修輕輕鬆鬆地問。

岑遙輕聲說:“告訴那個店員我們不是情侶。”

謝奕修沒回答,反過來問:“怎麼,覺得自己吃虧了?”

不等岑遙回答,他就說:“幫你搬書,算我們扯平了,行麼。”

雖然本意並不是這樣,但岑遙不是記仇的人,他都這樣講了,她也就順水推舟地說,那好吧。

迎著初冬正午明亮的陽光,兩個人走出書店。

岑遙看了眼時間,說:“我們去吃飯好不好,過一條馬路就是商場,有好多吃的。”

謝奕修答應了,陪她走到路邊,等交通燈轉綠。

當他們走到斑馬線中間時,一輛摩托車沒有遵守交規,橫衝直撞地從車縫裡駛了出來。

岑遙嚇了一跳,本來該躲的,可她不知怎麼就定在原地,忘了挪開。

而摩托車顯然以為她會避讓,並沒有轉換車頭的意思。

突然她的手腕被圈住,一股力道強勢地將她往旁邊一帶。

岑遙踉踉蹌蹌地,貼在了謝奕修身上,她下意識抬手,鬆鬆拽住了他外套的衣角。

摩托車同她擦肩而過,氣流帶起她的頭發,拂過了他的領口。

腕上那隻寬大的手,正牢固有力地攥著她。

過了須臾,岑遙才想到要道謝。

綠燈開始閃爍,謝奕修說沒關係,他的手放鬆了些,可仍舊握著岑遙,怕她腿軟走不動似的,牽著她纖細的手腕,過完了剩下的一小段馬路。

到了人行道上,他才徹底放開岑遙。

看她還沒恍過神來,他問:“那麼怕?”

溫涼的聲音進入耳朵好一陣子,岑遙才緩慢地點了點頭。

謝奕修低頭看她略微呆滯的神情,忽然很想揉揉她的頭發。

可知道是越界,他沒有這樣做,隻是說:“現在沒事了。”

兩個人去商場裡選了一家不排隊的餐廳坐下來,掃碼點完菜之後,岑遙退出餐廳的小程序,看見媽媽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發了條消息。

丁月:“你舅舅送了一箱蜜柚,你要吃嗎,吃的話今天過來拿。”

岑遙說“要吃”,又說:“那正好我回家吃晚飯。”

放下手機,她無意間往地上一瞥,接著輕輕地“誒”了聲。

因為發現裝書的塑料袋被一本畫冊的尖角頂破了一個口子。

謝奕修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然後叫住經過的服務員,問對方要了一個結實的紙袋。

岑遙把自己買來的繪本都放進去,到最後一本的時候,她問道:“你有讀過這個嗎?我小時候很喜歡。”

謝奕修去看她說的這本書,封麵是灰紫的都市樓群,畫麵右上角,一個笑嘻嘻的小男孩站在樓頂,雙手舉起了月亮。

“《月亮忘記了》,”岑遙念出繪本的名字,“是幾米畫的。”

謝奕修沒看過。

他從小到大的業餘時間不多,基本都奉獻給了賽車,岑遙喜歡的書、看過的電影、絢爛多彩的生活,他好像都不太了解。

岑遙給他講了一遍:“其實故事很簡單啦,就是月亮掉進河裡,被一個小男孩撿到了,他跟月亮做了好朋友,但最後月亮還是飛回天上了。”

謝奕修問她:“那小男孩怎麼辦。”

“坐在陽台上看月亮啊。”岑遙說。

謝奕修想了想:“那他很大度。”

岑遙同他討論:“這叫大度嗎,可是月亮本來就是要掛在天上的。”

謝奕修看著岑遙,覺得她就算長這麼大了,好像還是不太懂得成年人的思維方式。

不會指責、嫉妒、患得患失。

乾淨得像未落地的新雪,剛化成雨的雲。

而他想保護。

“你說得對,月亮本來就是在天上的。”謝奕修說。

吃完飯之後,岑遙被送回了家,她進門之後將書放在地上,活動了一下因為拎書上樓而有些酸疼的手腕關節,然後就窩在沙發上,邊玩手機邊消化。

刷微博的時候,她順手往謝奕修的私信裡塞進一條備忘錄:“12月4日,明天記得把繪本帶到學校。”

早上起得太晚,岑遙本來不想再午睡了,結果玩了一會兒手機,她又不由自主地生理性犯困,從沙發上挪到了床上。

岑遙睡前刷到的最後一條內容是離她一公裡的地方新開的一家清吧,據說酒水單上有一種巧克力甜酒特彆受歡迎,她雖然酒量不佳,可是很喜歡巧克力。

岑遙想甜酒大約也沒太多酒精度數,決定假如自己起床的時候還早,就先去喝一杯,之後再到媽媽那裡拿柚子。

生物鐘還算聽她的話,她下午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三點,睡了一個多小時,岑遙四點多就起了床。

那家酒吧不遠,她散著步過去,店裡剛剛開門營業,顧客還不多。

岑遙找到座位坐下,點了一杯巧克力酒。

不一會兒,一隻盛滿褐色液體的利口酒杯就被服務生端在托盤裡送了過來,旁邊還配了半壺錫杯裝的牛奶,可以用來調節口味。

岑遙把牛奶倒進酒裡,兩手捧著杯子抿了一口,口感甜而醇厚,像在喝飲料,隻是液體經過喉間的時候,會有一點暖呼呼的感覺。

她忍不住很快喝完了,覺得沒夠,又向服務生要了一杯。

喝到第二杯的時候,岑遙的手開始有一點晃。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點的酒並非沒有度數,隻是酒意上來得慢些。

而她喝得太多太快了。

岑遙的呼吸逐漸變得不穩起來,一下深一下淺,泛著隱隱約約的熱。

她將胳膊墊在下巴底下,默默地趴了一會兒。

頭好暈。

思緒也是紛亂的。

而且為什麼……她麵前的杯子在轉呢。

岑遙費力地眨著眼睛,把手機拿到桌麵上,對著酒杯錄了十幾秒的視頻,錄完點開微信,在靠上的幾個聊天框裡裝模作樣地挑揀一番,最後把視頻發給了桑默。

岑遙:“[視頻]”

岑遙:“你看這個杯子好神奇,它在轉對不對。”

桑默馬上就給她回了,問她在哪。

岑遙很不滿意:“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嘛。”

桑默不同意她的觀點:“沒在轉。”

又問:“這是酒麼?你喝酒了?”

岑遙認真地給他發了一串語音條反駁:

“明明就在轉,你怎麼看不出來。”

“是不是因為地球在自轉啊。”

“但是上次去天文館,門口那個傅科擺裝置寫著地球自轉我們是看不出來的。”

桑默終於被她說服了,鬆口說:“是在轉。”

岑遙還沒來得及說他反應真慢,他就問:“所以這是什麼地方。”

“酒吧啊,”岑遙笑眯眯地給他打字,“這家的巧克力酒好好喝,不知道可不可以外帶,我給你買一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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