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岑遙呆呆地“啊”了聲:“我沒洗……”

說到這裡,她一下子住了嘴。

床單她沒洗,是昨天桑默換了給她洗的。

岑遙火速改口:“我之前忘記洗了,昨天才想起來。”

丁月倒沒多想彆的,歎了口氣說:“那帶回家晾吧。”

她去找袋子幫岑遙裝床單,路過岑遙的時候,瞥了她一眼,隨口說:“你臉怎麼那麼紅,沒發燒吧?”

岑遙慌亂道:“紅、紅嗎?可能是太熱了。”

丁月充滿懷疑地問:“都要零度了,你還熱?”

岑遙不作聲,也不敢看丁月,假裝還在困,把抬起來的腦袋又按了回去。

好在丁月滿腦子裝的都是過年期間的規劃,說了一句之後也就這麼算了。

她走之後,岑遙悄悄摸摸自己的臉,忽然傻笑了一下。

下午岑遙陪丁月一起去菜市場買菜,路上對方問她戀愛談得怎麼樣,岑遙說前幾l天剛帶桑默跟祝向怡一起吃了飯。

“小祝怎麼說?”丁月隨口道。

岑遙沒提起有關桑默外套的那一段對話,隻告訴她:“她說我男朋友很帥,對我也好。”

丁月讓菜攤的老板幫她稱了一把小蔥:“我突然想起來件事,所以之前送你下班回家的是你男朋友對吧?有一次你回家吃飯,我問你是不是跟他認識,你還不承認。”

岑遙吐了吐舌頭,丁月伸手過來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以後有什麼動向,都及時跟我和你爸爸彙報,聽見沒有。”

傍晚時岑遙的舅舅一家來了,岑遙給他們開門,雪團子一樣的西高地狗從門口躥進來,仰起頭蹭她的手。

她的小表弟最近迷上玩跳棋,一進門就問姐姐家有沒有,丁月指揮岑遙給他找,岑遙從自己房間的櫃子深處翻出來一副,不知道多少年沒用了,圓形的塑料盒子都已經褪了色。

把棋盤搬到沙發上,岑遙搓了搓跑到她腳邊的小狗,還沒來得及把盒子打開,小表弟已經急不可耐地拿了過去。

幾l秒之後,他舉起一張照片問:“遙遙姐姐,這個是什麼?”

照片是他把跳棋盒子打開的時候掉出來的,像素不太清晰,儘管隔了這麼多年,岑遙還是一眼就看出,背景是自己學校的天台。

白色的牆,夜晚昏茫的天空,縹緲的雲。

那時她在下樓梯的拐角轉身,偷偷拍下了天台上的男生。

那是十六歲的謝奕修。

穿著藍色校服的他被她擅作主張,留在了手機的鏡頭裡。

放學之後,她偷偷去衝印店把這張照片洗了出來。

像被一顆星體路過,她私藏起一片零碎的光,想要被照亮。

照片起初被她放在抽屜裡,後來有一次丁月打掃房間,岑遙不想被媽媽看到,隨手找了地方藏起來,後來時間一長,不知怎麼就找不到了。

原來沒有弄丟。

岑遙

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小表弟的問題,尚未褪色的照片上,似乎還浸染著那些青春期幽微的情緒。

高中畢業後,謝奕修成為F1賽車手,二十一歲奪得世界冠軍,代言采訪邀約不斷,有關他的新聞在社交媒體上轉發千萬,他被所有人知曉,唯獨那張照片,是岑遙對他的獨家記憶。

他人生中有那麼短暫的一個時分,隻有她誤闖進去過。

小表弟以為自己被岑遙無視,不屈不撓地在她跟前晃著照片:“這個大哥哥長得好帥。”

“這麼糊你也看得出帥呀。”岑遙說。

她把照片拿過來,想到了最簡單的一種解釋方式:“這個是姐姐崇拜的人。”

崇拜了很多年的人。

小表弟不太聽得懂,眨了眨眼睛,注意力很快地轉移走了,挑了盒子裡兩種顏色的玻璃彈珠,一顆顆地擺到棋盤上,催著岑遙跟他對局。

兩個人下了幾l個回合,丁月喊他們去吃年夜飯。

岑遙拿出手機,借著溫暖的燈光,拍下了滿桌琳琅滿目的飯菜。

吃完飯在沙發上陪爸爸媽媽和舅舅一家看晚會和聊天的時候,她把這張照片發到了謝奕修的私信裡。

山今遙:“[圖片]”

山今遙:“今天要過年了哦,雖然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但是祝你新的一年可以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山今遙:“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快要零點的時候,岑遙從沙發上站起來,躲進自己的房間裡。

她聽見身後舅舅問丁月遙遙是不是困了,丁月很肯定地說,困什麼,她是去給她男朋友打電話。

岑遙的確是要去給桑默打電話。

她關上房間的門,隔絕了外麵電視機的背景音和聊天的聲音。

掐著時間在秒針快要指向十二的時候,她撥通桑默的手機。

他很快就接了,清冽的嗓音從電話那端響起來:“遙遙。”

零點準時到達,岑遙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卻被他搶了先。

“新年快樂。”謝奕修說。

岑遙呆了呆:“你怎麼把我的台詞說了。”

謝奕修的聲音裡晃蕩著一點笑意:“那我還要問,怎麼我想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先打過來了。”

岑遙說好吧,早知道她晚一點打了。

她望向窗外燈火點點的夜景,也對他說,新年快樂。

又跟他聊了十幾l分鐘,她打了個哈欠,聽到丁月和岑襄在張羅著給舅舅一家安排房間,便跟謝奕修說了拜拜,拿著自己準備好的壓歲錢,出去找小表弟。

等所有事情做完之後,已經是一個很晚的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得過頭,她真的躺下之後,反倒不怎麼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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