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掉的吧？
季知意說：“能，放鬆。”
說著拍拍她的小腿，手指捏她腳踝上，蘇泠月腿沒了力氣，腳也放鬆下來，鞋子往下又落了些許，和腳趾呈現搖搖欲墜又藕斷絲連的契合狀態。
季知意說：“就這樣。”
她說著坐蘇泠月腳邊的茶幾上，低頭拿起紙筆，蘇泠月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腿看那塊肌膚著了火一般，有種乾燥的灼燒感，她想動又不能動，隻得拽一個抱枕壓懷裡。季知意以為她撐不住，伸出腿卡在她翹起的那隻腿下方，讓蘇泠月的腿穩穩翹在自己的大腿上。
還問她：“累嗎？”
蘇泠月平靜的回：“不累。”
手卻將懷裡的抱枕擰成麻花，死死攥著。
季知意已經很久沒有創作了，回國後她忙於公司和生意，很少拿起筆，剛出國那幾年靈感最爆棚，每天都有新想法，在想蘇泠月的時候尤甚，那些沒有壓製的感情噴薄而出，輾轉成一幅幅作品，從她筆尖傾瀉，試圖利用作品緩解思念。
都說皓月係列有個共通點，優雅，自信，美。
尤其是美。
美的耀眼，美的令人炫目。
誰也沒想過，這個係列的原型會是一個人。
一個驚豔季知意年少所有時光，是她見過最美的人。
季知意之後采訪裡，很想遣詞用字去形容，但她形容不出震撼心底的美好，也或許是因為那晚匆匆離彆，對蘇泠月所有的美好都加了最大濾鏡，所以她的傲慢張揚也成彆樣的美。
這些都有體現在這個係列裡。
款式不同的皓月係列，對應的就是性格迥異的蘇泠月，今晚穿上高跟鞋的她再次讓季知意有久違的，想不顧一切拿起畫筆的衝動。
她低著頭，有些忽略了蘇泠月的表情，季知意陷入幻想的世界裡，筆尖和紙張快速摩擦，不對，這裡的感覺不對，季知意扔掉一張紙，隨後在下一張上麵作圖。
蘇泠月原先還有些緊張羞澀，很不好意思，現在腿被她撐著，身體斜斜壓進沙發裡，見季知意又扔了一張，她也沒打擾，就這個舒服的姿勢閉眼。
季知意回神的時候滿地都是紙張，她一愣，看向蘇泠月。
蘇泠月斜靠著已經睡著了，神色放鬆，腿也沒什麼力氣耷在自己腿上，季知意好笑的用腿勾高她小腿弧度晃了晃，蘇泠月任她動，季知意頓覺幼稚，拿掉蘇泠月腳上的高跟鞋，慢慢放下她雙腿，放平沙發，將她往裡麵翻了個
身，蘇泠月抱著薄被，頭埋枕頭裡，睡得很香甜。
和剛來那晚從沙發上驚醒，嬌顏駭色完全不同。
季知意坐她身邊，低頭看著。
她們之間似乎隻需要一個伸手的距離。
但這個伸手的距離，讓她努力了很多年。
季知意替蘇泠月抹了額前碎發，末了起身將草稿紙收拾好，又將高跟鞋放回去，一切收拾妥當才洗澡休息，躺下的時候始終想著客廳裡的蘇泠月，一咬牙出去的時候見沙發上沒人，倒聽到蘇泠月房間裡有聲音，她似乎正在打電話，她往後退半步，聽到蘇泠月說：“我知道呢，衣服啊？桌子上的？我給忘了。”
楚怡好氣又好笑：“你怎麼沒把頭忘了。”
蘇泠月摸了下額頭，說：“等我過兩天回來拿。”
聽起來。
是室友？
季知意依舊站門口不遠處。
蘇泠月聽電話那端說：“要不要我給你送過去？”
她說：“不用吧，多麻煩，等我下班順路回去拿。”
楚怡隻好說：“那行。”
她說著的掛了電話。
蘇泠月是被她電話吵醒的，楚怡剛加班回家，發現自己東西沒帶就給她打電話了，估摸沒料她休息這麼早，她也沒想到看著畫畫居然看睡著了。
頗有點以前上學那氛圍。
適合催眠。
醒來沒見到季知意，蘇泠月也沒在意，打算回房洗個澡休息，剛掛完電話瞥到門口有人擋住光，她抬頭，喊：“季總。”
季知意說：“醒了？”
蘇泠月見她都洗好澡換了衣服，問：“你怎麼不叫我啊？”
季知意：……
這理直氣壯的問話，讓季知意有兩秒沒法回，隨後說：“看你睡得熟。”
蘇泠月哦一聲。
她看著季知意，想到剛剛楚怡的電話，始終覺得有個什麼事得和季知意說，奈何剛睡醒的腦子還沒清醒，想半天也沒想起來，還是季知意催促她：“不去洗澡嗎？”
她乾站著才聳肩，不想了。
說：“那我進去了。”
說完一扭頭進了衛生間，小麻煩跳著貓步想跟上去被蘇泠月啪一聲關在門外。
它衝裡麵喵嗚一聲。
門拉開，蘇泠月探出頭，點著它泛紅的鼻尖說：“公主沐浴豈是你能看的，不準進來。”
小麻煩有些委屈。
轉過身找季知意，蹲在地上衝她喵喵叫，季知意沒轍彎腰抱起它，盤在手腕上，小麻煩滿意了，開始打呼嚕，季知意帶著它回房休息，透過窗戶看向窗外，天色暗沉，沒什麼星星，她鮮少有如此愜意的時間賞月賞星星，更多的時候是抬頭看一眼，低頭繼續匆匆工作。
最近倒是悠閒很多。
小麻煩趴在她鎖骨旁，圓圓的貓臉蹭蹭她下巴和側臉，季知意拍拍它的頭，一人一貓躺床上看窗外，蘇泠月洗完澡找小麻煩，找到季知意
的房門口，往裡一看床上的季知意和小麻煩都睡著了，她躡手躡腳走進去，給季知意蓋上薄被，小麻煩睜開眼，蘇泠月豎起手指在唇邊，小麻煩很懂事閉眼繼續趴著，蘇泠月輕手輕腳給她們關了燈走出去。
到門口的時候，轉頭。
胸口溢出莫名的安心。
她這一覺睡到次日陽光曬進房間裡，小麻煩在她房間裡開啟酷跑模式，都沒有將她叫醒，還是手機不停的叫囂，她摸到手機，關掉鬨鐘，看眼屏幕上顯示的九點，在床上爬坐起，然後一直維持這個姿勢。
直到聽到客廳有動靜。
她才回神，踩著拖鞋下床準備出去，要開門的時候她撥了撥秀發，拍拍臉頰，打開門看，季知意穿著居家服戴著藍牙耳機正在打電話，不知道是和國外的公司還是朋友聊天，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她發音很好聽，估摸是因為在國外生活幾年的緣故，聽不出一點本土化，口音純，語速不緊不慢，就是說著一些她聽不懂的名詞。
是在談生意。
她聽到了布料一些專業詞彙。
見她還在打電話，蘇泠月扭頭去衛生間裡洗漱，出來桌子上多了一份早點，季知意坐沙發上，電腦放她的手邊，她一邊說話一邊敲擊鍵盤，蘇泠月聞著早點香味，想和季知意道謝，見她沒空又折回飯廳。
早點牛奶加三明治，都是熱的，顯然是季知意剛熱的。
蘇泠月咬了一口看向她。
思緒不知道為什麼飄到上學的時候，大二晚上休息，宿舍裡都在討論她下鋪一個女孩的新男友，說對她多好，多會照顧人，彼時都在說羨慕的話，還有人問她：“泠月，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找個什麼樣的？”
她毫不猶豫的說：“沒有。”
那人詫異：“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她還是毫不猶豫，甚至有些冷淡：“沒有。”
宿舍裡的人都詫異：“一次都沒有？”
她看向那些室友，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是誠實搖頭：“一次也沒有。”
她沒有動心過，沒有喜歡過彆人，也沒想過以後找什麼樣的對象，過什麼樣的日子。
她一直覺得，一個人，很好。
但現在聽著客廳裡季知意稍低的交談聲，聞著飯桌上的早點香，手邊坐著一隻白黑相間的貓，她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一個人，要好很多。
蘇泠月吃完早點季知意還沒打完電話，安靜的客廳隻聽到她敲擊鍵盤的聲響，蘇泠月回房間裡換了衣服，剛化好妝接到楊之之助理的電話，問她現在在哪裡，需不需要過來接。
蘇泠月說：“不用，一會見。”
助理掛了電話，楊之之問：“在哪？”
助理放下手機：“沒說。”
楊之之：……
她說：“沒說你就不會問？”
助理說：“她說不用接。”
楊之之：……
真被她氣死。
助理說：“那之之，我們先過去？”
楊之之不冷不淡嗯聲，助理開著車往豪泰走，路上不時從鏡子裡看楊之之，楊之之一直看車窗外，寡言，也不知道她在裡麵和老板達成什麼協議，出來後說不追究周演的責任，但經紀人被開除了，她想問楊之之，但也看得出她現在不是很願意說話，所以一直忍著。
半路上，助理給她遞水：“之之，喝嗎？”
楊之之低頭看她遞過來的杯子，沉默幾秒說：“不喝。”
助理有些心疼。
猜想楊之之是不是在想昨晚上的事情。
楊之之是在想昨晚上的事情，一閉眼就是昨晚，就是周演，就是那杯酒，她還夢到被灌醉了被拍照，被周演威脅，沒有人救她。
早上醒來，都是被嚇醒的。
驚出一身汗。
然後想到蘇泠月。
沒想到那麼瘦弱的她居然能拉她一把。
楊之之低頭看自己的手。
“之之。”助理聲音打斷她思緒：“到了。”
楊之之握緊手，坐在車上看窗外，沒見到熟悉的人影，她看眼時間，早到了一刻鐘，正想著要不要先進去，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旁邊，車窗半開，裡麵坐著妝容精致的女人。
還是那熟悉的眉目，不動如山。
蘇泠月剛打開車門聽到有人喊：“蘇助理。”
她轉頭。
看到保姆車上走下來的楊之之，點頭：“楊小姐。”
助理想扶楊之之，她揮手，站直後走到蘇泠月身邊，說：“一起。”
蘇泠月笑，伸手示意：“一起。”
這麼客套。
她還以為經過昨晚，她們關係會親近一些。
楊之之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她皺起眉，問蘇泠月：“這車是你的嗎？”
蘇泠月說：“不是，公司的。”
楊之之點頭。
怎麼忘了，蘇泠月是被淨身出戶，連一點家產都沒有分到，她現在還在意林受罪，想到這裡楊之之有個大膽的想法，她看蘇泠月說：“蘇助理，你有想過換工作嗎？”
蘇泠月聽到這話錯愕，側頭看楊之之：“換工作？”
楊之之點頭：“換個更輕鬆一點，工資更高一點的工作。”
她願意從自己的報酬裡，再添百分之五分給蘇泠月。
隻要蘇泠月願意。
蘇泠月眨眼，見楊之之很認真的表情，她也忍不住問：“什麼工作？”
楊之之說：“做我的經紀人。”
蘇泠月平靜表情瞬間沒有管理好，龜裂開，她直勾勾看著楊之之：“我？做你經紀人？”
楊之之點頭。
蘇泠月打量她，幾秒後問：“你想退圈啦？”
楊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