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也是怕季知意的不信任吧。
就和謝蘭那件事一樣。
她寧願不說，這樣就不會知道季知意的想法。
她什麼時候有的鴕鳥心裡？
蘇泠月覺得自己越發不像自己了。
季知意偏頭，看向她，蘇泠月麵平靜，眼裡沒什麼亮光，和早上在車上和她牽手，一臉笑的人完全不同，現在的蘇泠月有點像剛見麵那會。
沉寂，安靜。
又寡言。
季知意看兩秒，說：“你把設計部的人，都叫過來。”
是要挨個問嗎？
蘇泠月看向季知意，不知怎麼想到當初她知道謝蘭的事情，她撤掉設計稿，衝到她爸爸的辦公室裡，對那個男人說謝蘭的設計稿有問題。
當時他也是把謝蘭叫到辦公室裡。
他沒有選擇相信自己。
蘇泠月心懸了下，看向季知意，此刻的心情竟比那時
候更忐忑。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她爸不會相信自己，早就做好準備，但她也明明做好季知意不相信自己的準備了，怎麼還這麼難受呢？
蘇泠月沒吭聲。
季知意看向她：“泠月？”
她回神，眼眶發紅。
季知意聽到她說：“好的季總。”
聲音有些冷淡。
季知意擰眉。
沒一會設計部的同事相繼走進辦公室裡，眾人互相看眼，也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就驚到季知意了，但想到季知意和蘇泠月的過節，沒準季知意是要借題發揮呢。
陳枝遙眼底也閃過陰沉。
她站最前麵。
蘇泠月和張婷站一側。
張婷雙手握著，不時看向季知意和設計部的同事，她倒完水回來發現已經通知設計部上來了，事情越鬨越大，她本來不想驚擾季知意。
現在瞧著人站一排，有莫名心驚的感覺。
季知意說：“坐吧。”
設計部的人沒有全部上來，隻是和陳枝遙一個辦公室的幾個人上來了，季知意說坐，幾人對視，扭捏的走到沙發旁，坐下。
季知意說：“蘇助理，張秘書，給大家倒杯水。”
眾人忙端起杯子。
再怎麼看不慣蘇泠月，也不敢在季知意麵前顯露出來，蘇泠月和張婷給幾人倒了茶水。
季知意說：“最近聽到一些傳聞，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給我個解釋。”
陳枝遙坐直身體：“季總，您請說。”
季知意說：“名單統計的事情，設計部是誰負責的？”
陳枝遙說：“是我。”
很恭敬的態度。
蘇泠月咬唇。
季知意點頭：“辛苦。”
陳枝遙剛想說不辛苦，季知意又說：“那你是怎麼和蘇助理說的？”
陳枝遙看眼蘇泠月，垂眼，壓下眼底的陰沉說：“我和蘇助理說，設計部的同事們都參加。”
季知意沉默兩秒，看向陳枝遙身側的同事：“你也聽到了？”
同事忙點頭：“是的，我當時在陳姐旁邊，我聽到她打電話了。”
季知意笑。
抿口茶水，說：“聽力不錯。”
那人還沒來得及謙虛。
季知意放下杯子，問：“那你是怎麼確定那個電話，是打給蘇助理的？”
那人頓了下。
看向季知意。
季知意眉目寡淡，麵冷著，有種不怒自威的嚴肅感，慌亂爬上抬那人心口，遏住她嗓子，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響。
其他人還想說話，看向季知意寡淡神色，紛紛將話咽回去。
陳枝遙說：“季總……”
季知意說：“也就是說，你也不能確定？”
先前說話的同事說：“我，我隻是聽到。”
季知意點頭：“那你有聽到蘇助理的回複嗎？”
同事一愣，忙搖頭。
季知意問下一個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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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人也麵色難看，搖頭。
季知意問：“有誰聽到蘇助理的回複了？”
她聲音溫吞，慢悠悠的，卻像是重錘砸在這些人心裡，讓他們啞口無言。
事實上她們聽到陳枝遙喊蘇助理，才知道是和蘇泠月通話。
可這個蘇助理，萬一不是蘇泠月呢？
她們誰都沒有確認。
陳枝遙說：“季總，我是有通話記錄的，時間可以幫我證明。”
季知意點頭，隨即問向其中一個同事：“你還記得通話時間嗎？”
同事搖頭。
這誰記得啊！
其他人也沉默不敢出聲，深怕季知意點到她們。
陳枝遙咬牙：“季總，您這是不相信我們？”
季知意說：“陳小姐，給我一個相信的理由。”
陳枝遙被她說懵，舌頭打結，似乎瞬間都不會說話了。
這相信還要什麼理由嗎？
季知意說：“第一，你們沒有辦法確認當時和陳小姐通話的人就是蘇助理，在法律上說，你們所有的證詞都是無效的。”
“第二，陳小姐，你說當時和蘇助理說的是，設計部都申請參加，但蘇助理得到的回複是，你們都不參加，沒有錄音，沒有證人，所以有可能是蘇助理在說謊。”她看向蘇泠月，幾秒後看向陳枝遙：“也有可能是你在說謊。”
陳枝遙說：“我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
蘇泠月從陳枝遙身後站出來：“那我有說謊的必要嗎？”
陳枝遙說：“那我不知道你啊，或許你早就看不慣我們設計部……”
蘇泠月說：“這隻是你的猜想，但你針對我，是事實，我也可以說你為了針對我，設計這次的名單事件。”
陳枝遙被戳中心事，臉色異常難看。
設計部的同事也看出來了，本來她們還奇怪那天陳枝遙打電話給蘇泠月，怎麼那麼好聲好氣呢，現在似乎有了答案。
其中人精看眼陳枝遙和蘇泠月，說：“我記得電話時間，是下午打的。”
蘇泠月說：“我接到陳小姐的電話，是中午。”
陳枝遙瞪眼說話的同事，沒想到這麼被賣了。
同事也不是傻子。
這很顯然季知意不是站設計部，也不是站陳枝遙這邊，甚至處處有維護蘇泠月的意思，雖然她們不知道季知意在打什麼算盤，至少在這件事上，季知意並沒有想要拿蘇泠月開刀。
所以她們很顯然知道該說什麼。
季知意看向陳枝遙。
陳枝遙說：“中午我沒有完全統計好，所以下午又給蘇助理打了電話。”
季知意笑：“沒有完全統計好是吧？”
她看向陳枝遙：“OK。”
她結束這場鬨劇：“張秘書。”
張婷會意，立刻走
到季知意的身邊，聽到她說：“通知一下，團建活動取消。”
張婷愣神：“啊？”
季知意說：“因為設計部的名單沒有完全統計好，所以取消這次的團建活動。”
設計部的同事麵如死灰。
這次的團建活動有多重要，可以說是有史以來，公司活動參加率最高的一次，本來隻是調度度假村的名額就已經讓其他部門不滿意了，這次直接取消。
設計部可以放火上烤了！
最重要的事。
理由——設計部的名單沒有完全統計好。
這是陳枝遙給出的理由。
那過錯方完完全全就是在設計部！
眾人背後沁出汗。
連陳枝遙的臉色也異常難看，這個消息放出去，她可以不用在設計部，也可以不用在意林混了，這個理由對她無疑是死穴。
先前還推說是蘇泠月公報私仇。
現在這個理由，將她臉麵打的絲毫不剩！
況且她先前針對蘇泠月是有目共睹的。
陳枝遙還想挽救：“季總……”
季知意說：“張秘書。”
張婷看向季知意。
季知意揮手。
張婷會意，她說：“大家先出去吧。”
陳枝遙被幾個人擠出去，張婷沒給她好臉色，就是因為她才出這麼多的事情，剛剛進辦公室還收到吳美妍的消息，通知她以後所有的申請都要打書麵報告。
所以她也是一肚子沒處發。
見陳枝遙還走不快，張婷說：“陳主管是老了嗎？腿腳不利索了？要不要找個人抬著你走？”
陳枝遙被她陰陽兩句臉漲豬肝色，哼一聲快步離開辦公室。
張婷回到秘書辦。
其他人湊上來：“怎麼說的？”
“老妖婆！”張婷翻個白眼：“團建取消了。”
“啊——”辦公室哀嚎：“為什麼！”
“為什麼？”張婷說：“去設計部問問為什麼！”
吳美妍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張婷忙上前訴苦，將剛剛辦公室裡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季總真是A爆了！！你們是沒看到設計部那幾個人的臉，尤其是陳枝遙，臉上可以開染色盤了！”
聽到她的話，吳美妍鬆口氣。
她說：“一會你擬個通知給我。”
張婷點頭：“沒問題！”
吳美妍問：“蘇助理呢？”
張婷說：“她還在季總辦公室。”
幾人張望，也看不到裡麵分毫，蘇泠月站季知意麵前，說：“你什麼意思啊？”
本來也不覺得被冤枉很委屈，但被季知意這麼盯著，她聲音不自覺軟了一些，問話都像是撒嬌。
季知意說：“什麼什麼意思？”
蘇泠月說：“我和陳枝遙……”她看向季知意：“你信我啊？”
季知意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相信你了？”
突然而來的動容讓蘇泠月紅了眼，熱氣熏上眼眶，蘇泠月眨眼說：“那你！”她抿唇，幾秒後說：“那謝蘭……”
季知意看著她，像是知道最近蘇泠月鬨起來的那些小彆扭，她好笑：“我也沒說不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