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露醒這麼久頭次開口,讓病房裡的兩人有幾秒晃神,薑雅立馬反應過來,她看向薑雲露,說:“雲露,雲露剛剛你說話了嗎?”
她撥正薑雲露的臉,對著她:“是媽,是媽媽,你還記得媽媽嗎?”
薑雲露又不吭聲。
薑雅看向門口的季知意:“那是知意,這些天一直在照顧你的,雲露你是不是記得她?”
看得出薑雅高興瘋了。
她和薑雲露都不曾認識,何來記得。
但薑雲露聽到她名字,看向門口,隻是又喊了一聲:“季知意。”
順暢的開口。
薑雅一改剛剛的憤怒之態,高興的說:“媽媽去找醫生!媽媽去找醫生!”
她關照季知意:“你照顧雲露。”
季知意看她跑開,瞥眼病床上的薑雲露。
薑雲露和她目光對上,說是這些天的照顧,其實並沒做什麼,隻是每天過來陪陪她,看儀器指標,因為薑雲露的消極態度,不說話不做反應,所以大家都沒辦法。
現在她肯主動開口,把薑雅樂壞了,院長帶著醫生很快走進來,對薑雲露又是檢查又是刺激反應,薑雲露這次倒顯得很配合,沒有再和從前那般不吭聲。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躺久了,記憶斷片,所以說話語速很慢,更多的還是沉默以對。
她說開口叫季知意的名字,是因為有人在喊這個名字,她無意識的跟著說出來。
薑雅隨後想到自己剛剛大聲叫了季知意的名字。
把雲露叫醒了嗎?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等醫生離開之後問薑雲露:“還記得媽媽嗎?”
薑雲露看著她,認認真真的看好幾分鐘,在薑雅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說:“記得,媽媽很好。”她盯著薑雅看:“媽媽很愛我。”
薑雅立馬淚水漲滿眼眶,她握著薑雲露的手,泣不成聲:“你記得,你都記得,媽媽最愛我們雲露了。”
薑雲露被她抱著,沒什麼表情變化,隻是隔了會像是想到什麼問:“媽,我養的花還在嗎?”
“在在在。”薑雅說:“媽媽讓人給打理的好好地,等你回家就能看到了。”
薑雲露嗯了聲,問她:“我怎麼了?”
這話讓薑雅一愣。
也讓季知意擰眉。
她看向薑雲露。
薑雲露目光清澈,看不出分毫感情,凝神漂亮,就是沒情緒,薑雅張了張口,小聲問:“你都不記得了?”
薑雲露說:“我覺得好疼。”
答非所問。
但薑雅神色明顯一鬆。
她說:“你——你出意外了。”
薑雲露問:“意外?”
薑雅說:“嗯,你出了點意外,沒事的雲露,媽媽在,媽媽這次一定保護好你。”
薑雲露看向季知意:“那她呢?”
薑雅
順她視線也看季知意。
季知意往前走,站病床前,打招呼:“雲露姐。”
薑雲露收回視線看向薑雅:“媽,她是誰?”
薑雅頓幾秒。
薑雲露說:“媽,她是我女朋友嗎?”
話一出,病房頃刻安靜,隨即薑雅說:“對,她是你女朋友。”
季知意看向談話的兩人,秀眉攏起。
薑雲露笑:“我就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媽,我前兩天還給你寫信說想給你們介紹認識呢,你找到她啦。”
她笑起來很害羞,隻是語調不協調,因為許久沒有開過口,聲音嘶啞,調子也怪怪的,有種牽線的木偶發出絲線被拉扯的緊繃,刮得人耳膜難受。
季知意始終沒說話。
薑雅說:“媽收到信了。”她轉頭,看向季知意,目光閃爍不明意思,她看季知意說:“她很擔心你,所以這段時間每天都來醫院。”
薑雲露說:“季知意。”
她目光落季知意身上,主動伸手:“季知意你過來。”
季知意看眼薑雅,薑雅盯著她。
季知意走到病床旁邊,薑雲露伸出手:“季知意,是不是嚇到你了,對不起。”
她拉住季知意的手,乖順:“對不起,季知意。”
她說:“等我好了,我們去看電影吧。”
季知意對上她眼睛。
薑雲露說:“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我……”
她試著掙紮,卻發現動不了身體,額頭出汗,薑雅連忙說:“雲露,你彆亂動。”
薑雲露麵色驚慌:“媽我怎麼起不來。”
薑雅說:“你躺床上太久了,沒事的,慢慢恢複就好,沒事的。”
薑雲露重複:“太久了?”她抓著薑雅的手:“多久了?”
薑雅張了張口,這麼多年的事情走馬觀花,在她眼前放了一遍,薑雲露慌亂:“我不是剛出的意外嗎?”
這是記憶錯亂,或者記憶丟失。
醫生剛剛交代了,最常可能的事情,所以讓薑雅做好準備,薑雅抱著薑雲露:“你冷靜點,雲露。”
薑雲露在她安撫下逐漸冷靜。
她在混沌的意識裡找清明,薑雅將這些年的事情一筆帶過,顯然不想多談,薑雲露聽著,又看向季知意,說:“所以,你不是等我一兩天,是等我這麼多年嗎?”
季知意沒說話。
薑雅說:“是啊雲露,知意這麼多年經常來看你,有陣子不方便,還托媽天天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