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問：“那是不是一會就能看到皓月最後一雙鞋了？”
張婷點頭：“高興吧，咱們能作為第一批看到的，太榮幸了，你知道今天好多品牌都想過來，沒名額了嗎？”
李秘書說：“知道，還有人托我要名額呢。”
她一小秘書，何德何能。
蘇泠月聽兩人對話看眼四周，見到了Aron的負責人，負責人身邊還圍著幾個人，男女都有，穿著考究，儀態非凡，蘇泠月認出兩個，是搞收藏的。
她再瞄一眼，季知意身邊也圍好些人，她和沈沅麵對麵坐著，手裡端著紅酒杯，偶爾和身側的人碰杯，神色寡淡。
她突然就想到，會不會這麼幾年裡，季知意時常用這樣的麵貌出現在她眼前，隻是她從未在意？
想到這裡蘇泠月心裡被擰了一下，疼得慌。
她端過杯子，有其他品牌方過來打招呼，蘇泠月點頭微笑，抿口紅酒。
季知意餘光瞄她動作，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紅酒碰撞杯壁輕微晃蕩，她聽到沈沅說：“蘇助理來了。”
其他人對她提到一個小助理有點意外，但沒敢多問，季知意抬頭，頓了頓：“雲露姐今天不過來？”
沈沅說：“她想過來的，但今天身體不舒服。”
實則是因為今天薑雅會來，薑雲露不想和她碰上，所以回避了。
薑雅會來。
葉秋雲也會來。
兩個品牌這段時間價格戰打的飛起，其他品牌都在觀望，還以為季知意和沈沅會劍拔弩張，但兩人交談甚歡，反倒是薑雅和葉秋雲，各坐一邊，頗有暗暗較勁的感覺。
會場氛圍瞬息萬變，眾人都鬼精，不參與不討論，隻閒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寶順是最後到的。
這次不是何董親自來，而是他女兒，目前也是寶順的一把手，善投資，當初進寶順招了不少生意，目光毒辣，做事利索，隻是不喜歡應酬，很少出麵，沒想這次居然來了大會。
議論的人還不少。
“何總都來了？”
“聽說是為皓月的那雙鞋。”
“那邊都是為那雙鞋來的吧？季總打算拍賣？”
“沒說拍賣，來碰運氣的。”
畢竟皓月係列沒說過拍賣，但這次大會展示皓月最後一個藝術品，萬一季知意改變心意參與拍賣，那沒來太不值當了，所以能來的基本都來了。
蘇泠月站在靠窗的位置，麵前一張白絮木的桌子，桌麵平滑烤瓷，映照會場內更流光溢彩，金光閃閃，秘書辦的人或跟老板身邊，或坐在一邊，吳美妍也去找薑雅了。
張婷拍了拍肩頭：“展示櫃還沒推出來呢？”
話剛說完司儀上台了，一場漂亮的官方話，眾人聽得不怎麼認真，依舊和身邊的人碰杯交談，隻是聲音低了很多，直到展示櫃被一個個推出來。
會場內這才安靜。
蘇泠月也握緊杯子，目光不落的從一個個展示櫃上看過去，這些都是四家品牌方收藏的藝術品，當然還有些新品，比如雙生係列就在裡麵，很快展示櫃排放在紅毯兩邊，聚光燈懸在展示櫃上方，更添了幾分冷然和矜貴。
雖然說是四家品牌方聯合辦的大會，但年年都有主要負責方，這次意林是主要負責方，所以季知意同意大會展示【皓月】係列的最後一個作品，其實也是在鼎昇和意林之間做選擇，蘇泠月知道她這人，雖然和薑雅已經撕破臉，但她不會真的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情。
這也算是對薑雅曾經的照拂，最後的回饋。
這些事，她知道，薑雅自然也知道，今天來這裡的人，不誇張的說，三分之一是衝著皓月係列來的，這是意林第一次開大年會，就有這麼多來捧場的，不管什麼因素，這些人都到了，對意林是麵上增光。
所以季知意開新公司的事情她默許了。
其實她知道，不默許，就會多個敵人，她現在還不能腹背受敵。
隻是這種受鉗於彆人的滋味，真是令人不爽！
薑雅仰頭喝了一杯酒，聽到司儀說到重點：“最後一雙，當然是大家最關心的皓月係列……”
蘇泠月抬頭，看著展示櫃推到紅毯下方留好的位置上，會場頃刻寂靜，眾人不由看過去，蘇泠月穿過這雙鞋，但此刻還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和她同樣感覺的人不在少數，張婷眼巴巴想湊上前，但不敢和老板們爭道，隻得站在後麵伸長脖子看，李秘書機靈的拿出手機，打開拍照無限放大，直到屏幕裡被鑽石切麵填滿，她驚歎：“這要是能摸一下，我得多快樂。”
是挺快樂。
蘇泠月想，踩這雙鞋的感覺就好像踩雲端，踩月亮上，像置身夢中，她現在還覺得不真實。
趁著沒人，她給季知意發了個笑臉。
所有人視線都在剛推出來的展覽櫃上，季知意低頭，看到蘇泠月的消息，她笑，隔著人群她看到蘇泠月，想往她走過來，司儀說：“下麵請季總來給大家簡單的說兩句。”
季知意腳步一頓，扭頭看司儀的方向，隨後她看向薑雅。
隻見薑雅隔空看著她，衝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季知意明白過來，她給意林做嫁妝，薑雅將計就計擺她一道，肯定是新公司的事情薑雅沒處撒氣，現在用這個方法告訴大家，季知意雖然不在意林，但依舊是意林的，哪怕她有新公司，也是意林旗下。
好招。
果然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薑雅。
不過她這麼一來，簡直是把底牌送給季知意，想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她大概是忘了，意林本來就是季知意一手拉出來的，其中利弊關係，季知意比她明白。
薑雅這看似要和季知意捆綁，拉季知意出來擋火的招數，實則給季知意送了東風。
這以後誰做東，可就是未知數了。
季知意沒戳破薑雅的盤算，而是斂神上台，接過話筒，從當初進lucky到後來的意林，季知意不知道多少次站在紅毯上，有稿子的沒稿子的漂亮話說了一堆，但她今天並不想講什麼漂亮話，而是單刀直入主題：“眾所周知，皓月係列是我所有創作裡，最喜歡的一個係列，因為這個係列的靈感來源大家都知道，因為我喜歡的人。”
她這麼誠實，打的台下看客措手不及，蘇泠月繃緊身體，看向季知意。
季知意握著話筒笑：“但大家可能不知道，當初我為什麼用‘皓月’這個名字。”
張婷小聲湊蘇泠月耳邊：“季總這是準備拍賣了嗎？”
所以是拍賣前的訴說心理路程？
蘇泠月沉默。
李秘書眼睛也亮晶晶的，她肯定的語氣：“我就說吧，季總肯定為情所傷，所以決定不再創作這個係列。”
話音落，季知意說：“皓月的意思，是向月亮告白，在我高中的時候，我很喜歡一個女孩子，在我看來，她就是我遙不可及的月亮。”
李秘書激動的手拍空氣！臉都漲紅了愣是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會場鴉雀無聲，眾人臉色各異，薑雅也握緊杯子慢慢站起身，看向季知意。
季知意三兩步走到展示櫃麵前，關掉報警器，從裡麵拿出那雙鞋，低頭看著鞋說：“這個係列，是她給我的靈感，沒有她就沒有‘皓月’係列，所以這最後一雙鞋，我想送給她。”
她說完看向會場右方，所有人的視線看過去，正在搜尋這個‘她’是誰，季知意說：“蘇泠月小姐，你願意接受嗎？”
蘇泠月心跳倏然加快，手腳發麻，心跳如擂鼓，敲在她耳畔處，一聲又一聲沉悶而洶湧，蘇泠月有種季知意在求婚的荒唐感，但不管是什麼，她對季知意笑著說：“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