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良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她齜牙咧嘴,麵目猙獰,承雙甚至能看到她牙肉上沾帶的一絲絲血跡。 玉良抱住自己的頭,悶聲低吼了好一會,承雙默默地看著,玉良固然仰起了臉,捉住承雙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外頭跑。 她的速度很快,身子往前傾,背部弓著,像極了某種動物。 承雙提著氣,即便她跑得很累,但仍然不敢大聲喘氣,玉良在跑到惠妃宮外的時候猛地鬆開了手,自己四肢並用爬上了屋外的大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裡頭。 玉良是麗妃宮中的人,但是卻跑到了惠妃住的地方,隻能說明這些奇怪的事情是同惠妃有關的。 玉良跳上了圍牆,在上頭攀爬轉身看了承雙一眼,承雙會意,在圍牆下跟著她運動的軌跡走。 承雙心裡頭不是沒有疑惑和懼怕的,她看著圍牆下頭一個小小的洞口,心裡頭有些發怵。 香藥局圍牆的洞口她進去了,等待著她的卻是謊言的揭開與殘酷的現實,而麵前的這個洞口背後等待著她的又會是什麼? 承雙有些猶豫,玉良像是看出來了她的心思,開始暴躁起來,她用沾滿魚腥味的手指狠狠撓了一把承雙的肩頭,承雙吃痛,知道自己如今是騎虎難下了。 如果她不聽從玉良的,那她一定會當場發作,到時候鬨出動靜來被惠妃發現了,隻怕等著自己的隻會是死路一條。 她卷起袖子和褲腳,偷偷摸摸環顧周圍,好在這個有洞的牆角本來就偏僻得很,巡遊的侍衛也從不會到這邊來。 她用手刨了幾把土,將洞口挖的更大了一些,這才開始往裡頭鑽。 費了老大的勁兒鑽出來,玉良跳下牆頭,一溜煙兒地衝到偏僻宮殿前的花圃裡。 承雙見她在花圃的某一個位置左蹦右跳,心中明了,從一邊撿了塊瓦片,小心翼翼地邁進花圃當中,就些那個位置挖了起來。 下頭的泥土泛著腐朽的味道,沾著濃重的濕意,漸漸地,承雙瞧見了一抹白色。 她就著顯露白色的地方挖過去,等東西完全顯現出來的時候,她的心口有點兒窒息。 這是一根白骨。 在惠妃娘娘的院子裡頭出現了人的白骨。 她腦中一瞬間湧出來很多思緒,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因為腦中的思考而有所打斷,她將土儘數蓋了回去,又仔細遮掩了自己剛剛踩過的痕跡。 她看向玉良,輕聲問道:“你是誰?” 玉良的麵上出現茫然之色,她的眉目緊鎖,像是在思考。 承雙遮掩好洞口,回到蓮塘邊上,推起板車,在回蓮塘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思考那具白骨會是誰的,漱華宮裡頭的宮人她並不算熟悉,臉熟的就那幾個…… 等等! 承雙手指攥緊板車的手柄,低聲對玉良的背影喊道:“……承珠?” 玉良猛地回頭。 ———— 麗妃難耐地又翻了一個身。 她額頭出了汗,在睡夢中捂緊了自己的肚子,背後已經濕了一片。 玉良枕在外頭的長桌上,她打折呆,愣愣地望著麗妃帳頂上擺動的貓尾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