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月把車停下,停在了一個草地旁邊的停車位上,正好季從南可以在這片區域活動,其實言淡月帶他出來,複健並不是第一件要事。
放鬆一下心情,比複健來的更重要。
一個在一個房間裡麵悶了那麼久的時間,如果不想辦法放鬆一下,接觸接觸戶外,即便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病人,也是很容易會在心態上變得糟糕。
這方麵的道理,言淡月多多少少的懂得的,雖然季從南身邊也有其他人,比如經紀人和助理,還有季家的管家和傭人,但言淡月看得出來,他麵對這些人的時候,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她最近這些日子以來,看著他一天天的平靜度日,也是很願意在他身上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帶他出來走走。
然而,言淡月帶季從南一個人出去走走複健的消息,很快就被陸聽寒知道了,現場,所有人都在準備廣告的拍攝,陸聽寒得知這個消息後一頓,於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勸自己順順氣。
不計較這點小事情了,他都多大了,看得開,看得開!
陸聽寒自我暗示了好幾句話,才走進了棚裡麵,開始配合廣告的拍攝,等到工作結束,他幾乎是秒速離開了現場。
去到了醫院看看他們兩個回來沒。
這邊,已經在外麵複健了一個下午的季從南,在言淡月的幫助下,進了醫院電梯,正往病房裡麵回。
電梯直達VIP病房樓層,季從南自己操控著輪椅往病房的方向走,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了剛到準備敲門的陸聽寒。
“你怎麼每次來都空著手呢。”言淡月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看到陸聽寒的第一眼就隨便的問著。
陸聽寒一愣,但是無話可說,雖然看望病人帶點東西是應該的,但是他第一次來不是拿了掛香蕉後弄巧成拙了嗎。
後來就想著,他倒也不必如此虛情假意,就再也沒有拿過什麼了。
“是啊,來探望哥哥怎麼空著手呢。”季從南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樣子,看向陸聽寒調侃道,還以哥哥自稱。
於是乎,陸聽寒立刻就炸毛了。
什麼?!
剛剛說了什麼,竟然如此不要臉,以哥哥自稱。兩個字,足以把陸聽寒氣炸。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就想氣他,讓他說錯點什麼,這些,他通通不會上當。
於是,礙於言淡月還在這裡,陸聽寒愣是忍著沒說話,不和他一般見識,畢竟他還是個病號。
推開門進了病房後,陸聽寒看著季從南直接去了病床上,又看到言淡月打算去倒水,很有眼力見的他就湊了過去,從言淡月手上拿過水壺,倒了一杯水後放到旁邊的桌子上,一臉認真的看著季從南。
並不是他突然發善心要營造什麼兄友弟恭的景象,而是單純不想讓言淡月給他倒水,所以他寧願自己去倒。
“謝謝。”季從南有些驚訝的看向他,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是還是笑了笑從
容的接受了。
好在沒過一會,管家過來送了晚餐,這時候,病房裡的氣氛才發生了變化。
陸聽寒當著季從南的麵把言淡月叫走,要去吃飯,而這個時候的言淡月剛好也餓了,所以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臨走的前一秒,陸聽寒還特地回頭看了一眼季從南,那個眼神,就好像總算是扳回一城了。
季從南無語,以前咋不知道他這麼幼稚。
又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季從南的腿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雖然走路的速度還是有些慢,不能劇烈活動和乾體力活,但是正常的行動已經恢複了。
於是,季從南也辦理了出院,自己回了自己的公寓裡,高檔小區位於市中心,具有私密性和安全性兩個優點。
季從南出院的時候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辦理了出院,自己讓司機過來接的自己,接了他回公寓裡。
最後出完院後,季從南才告訴的霍家的管家,讓他轉達給言淡月自己已經出院了的消息。
彆墅裡,言淡月聽著管家給自己彙報這件事,一時間還有點沒聽懂。
“也就是說,他自己辦了出院自己走了。”
“沒有人接他嗎,他也沒有告訴季鬱,季鬱也沒有讓人關心留意他兒子?”言淡月不緊不慢的說著,越說越覺得這件事就這麼離譜。
正常人傷好出院後,不都是一家人去接著,接回家繼續養著,他這樣做是覺得自己完全好了,和沒事人一樣了是吧。
“季少爺是直接告訴了我他出院了,以後不用送餐了,而且表達了感謝。”
“另外的具體細節我問了醫生,醫生說是這樣的,另外醫生告訴我說,即便是可以出院了,他有半年的時間也不能跳舞,需要盯緊他,也不能讓他私自練舞。”管家不愧是管家,知道言淡月要問細節,就自己提前詢問打聽了,所以這會言淡月問他的時候,他能第一時間答出來。
這就是身為管家的第一素養。
言淡月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雖然可以理解他這麼做,不過還是有些感歎。
習慣了自己獨行的人是不擅長依賴彆人的,所以出院事宜都是他自己安排,他也是自己決定一口氣在醫院住到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由此看來,他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隻是言淡月感慨的是,二四個月的時間,她平均每周都去一次,他複健的時候,她也算關心,沒想到他對自己仍然是有距離的。
有點像他自己急著撇清關係,也有點像自保行為,不抱有期待,把一切都當做偶然,出院後就回歸之前的生活狀態。
畢竟在他看來,言淡月她最近一係列的行為是奇怪的,不符合常理的,甚至是憐憫的,是一點點的愧疚心作祟。
感慨歸感慨,她也能理解就是了。
一連好幾天,言淡月都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人生裡,每天不是享受生活就是享受生活,也沒有去管過季從南後來的事情。
陸聽寒也一如既往的進行自己的工作,偶爾就要
抽時間找言淡月一起吃飯,但言淡月也不少次次都正好有時間,但是陸大少爺接受不了被親媽拒絕,偶爾彆拒絕後就要低落一下,在自己家裡宅著,手機關掉就要情緒輸出寫歌了。
以至於陸瑾最近找陸聽寒都找不到人,打電話和發消息都得不到回應,陸瑾沒辦法,隻好聯係陸聽寒身邊的工作人員。
兒子進娛樂圈就這點不好,身邊有一堆工作人員,手機時不時就成了擺設,親爹找親兒子還得通過第二方。
終於,輾轉一人,陸瑾還是了解到了陸聽寒的消息,這小子原來在家,也在休息,搞不懂既然沒有工作,為什麼會失聯。
對此,陸總隻能自己去找人,就這一個兒子,聯係不上隻能親自去見了。
晚上下班,西裝革履的陸總自己開車到了陸聽寒的高檔小區,因為這小區是陸瑾買的,所以輕而易舉的就進去了。
輕車熟路的到了陸聽寒所在的樓層,陸總自己輸了密碼就走了進去。
入目,亂糟糟的客廳就能讓陸瑾沉穩克製的性子變的暴躁,怎麼自己的生活過得這麼亂七八糟,客廳亂成這樣,是一個正常的成年人該有的生活作風嗎?
“陸聽寒,給我出來。”陸瑾不愧是最了解自己兒子的人,直接從一樓把陸聽寒揪了出來。
“爸,你怎麼來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陸聽寒本來還在想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揪他的耳朵,結果目光看過去發現是自己老爹,一時間站姿都發生了變化。
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陸聽寒細數了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違法犯罪違背社會公德秩序的啊。
“去把客廳打掃了。”陸瑾也鬆開了揪著陸聽寒的手,不輕不重的語氣說道,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就是不容拒絕。
陸聽寒從下到大,就隻敢在言淡月麵前撒潑無賴,在陸瑾麵前老實的和一隻小雞崽似的。
“好好好,我寫完歌就打掃。”
“不,明天就打掃。”陸聽寒立刻點頭答應道,心裡想的卻是等陸瑾走了,找個鐘點工或者阿姨上門打掃,打掃乾淨後拍個照片發給陸瑾完事。
“不行。”陸瑾輕輕的搖了搖頭。
一分鐘後,陸聽寒來到了客廳,先把他亂扔的衣服玩偶撿起來放到該放的位置,又把桌麵上的東西一掃而過放到垃圾桶。
“幫我拿個掃帚過來。”陸聽寒一邊彎腰蓋上垃圾桶蓋,一邊扭頭看向在旁邊站著的陸瑾。
隻見陸瑾眼睛都沒眨一下。
“嗬嗬我自己去拿。”陸聽寒立刻站了起來,順便賠上一個敷衍的笑,然後就去拿掃帚和拖把了。
但是他找啊找,找了快五分鐘了,也沒有找到掃帚和拖把在哪。
陸瑾:“......”
沉默是這間房子裡最大的聲音。
“這地麵也不臟,要不不掃了吧。”
“不是,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啊,總不能是來看我打掃衛生的吧。”陸聽寒立刻就湊到了陸瑾麵前
,一臉乖巧的說道?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不等陸瑾說不行,就直接說了下一句。
好讓陸瑾忽略衛生問題。
“我過生日。”不緊不慢的,陸瑾悠然開口。
陸聽寒:“...”
就為了這事?
“生日快樂。”陸聽寒自知自己沒有禮物,而且想著陸瑾肯定也不缺禮物,就展開雙臂抱了抱陸瑾,一觸即離。
十分迅速。
“要不我給你寫一首《父親》?”看著陸瑾那毫無變化的表情,陸聽寒試探的道。
陸瑾沒動手打人都是出於父愛。
“和我出去吃飯吧。”陸瑾無語,但是缺個飯搭子。
“行,我去換個衣服洗個頭。”陸聽寒立刻應了,吃飯還是可以陪著的,隻要不是陸瑾要求他親自下廚就行。
聽到陸聽寒說洗頭,陸瑾隻好等著,這顆頭早不洗晚不洗,偏偏這個時候洗。
等了大概十分鐘,陸聽寒就頂著一頭濕發造型出來了。
陸瑾十分想讓他吹乾,但話到嘴邊,還是覺得眼不見心不靜,先出門再說。
大不了路上開窗讓他吹自然風。
陸瑾訂的餐廳距離陸聽寒的小區還有點遠,所以陸聽寒導航的時候還嘖了一聲,這是乾什麼,吃飯就吃飯,還選那麼遠一個地方,吃個飯也這麼挑剔。
不過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裡麵嘀咕,路上還是老老實實的開車,開車車窗,風吹進來,把他的頭發吹的炸毛。
可能是心情忽然好,又開始哼歌,正是他今天寫的那首歌,靈感忽然就又來了。
陸聽寒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轉頭就對上了陸瑾那疑惑的目光。
“有個靈感,我先記下來,稍等。”陸聽寒嗬嗬一笑,就讓陸瑾等著了。
陸瑾無語的看了一眼自己兒子,閉上眼睛撐著車窗,假裝看不見。
如果不是他上了一天班,這會不想開車,就直接和他換位置了。
罷了還是等等他吧。
等了二分鐘,陸聽寒才把自己的手機放下,打著方向盤駛入主路,導航還剩十分鐘,很快了。
陸瑾耐著性子,等到了餐廳樓下,看著陸聽寒那令人堪憂的側方停車。
等他停好車,父子倆才一起進了餐廳。
陸瑾在前麵走著,陸聽寒低頭扣手機。
回頭看陸聽寒一眼,陸瑾心裡一萬個後悔,自己為什麼浪費這個時間找他,讓他陪自己吃飯?
他已經到了老年需要陪伴的地步了嗎?怎麼這麼想不開,和這個逆子吃飯。
總算是到了包間,提前訂好的飯上來的也很快,開始吃飯的時候,才一切順利。
陸聽寒也終於是放下了手機,然後賤兮兮的開口:“如果不是你和我媽離婚,你生日這種大事,怎麼可能淪落到和我一起。”
人不犯賤,難以自控。
陸聽寒用實際行動解釋了這句話。
“沒有如果。”陸瑾看了一眼陸聽
寒,聽到他說這話還挺意外的,因為最開始接受不了的是陸聽寒這個兒子。
“你當時求求我媽啊,挽留一下,說不定就不離了。”陸聽寒嘿了一聲,怎麼叫沒有如果,那還不是他沒有去爭取。
“那你怎麼不撒潑打滾呢。”陸瑾並不為他的這句話所刺激,輕飄飄的一句回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我試了啊,沒用啊,連威脅的話都說了。”陸聽寒自然而然的說道,他當時還以去故意找季從南的事情,讓季從南受不了自己報複自己為理由威脅過,然而根本沒用。
“那不就得了,吃飯吧,少說一句。”陸瑾此刻不想要一個逆子,直接讓陸聽寒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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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季從南在自己的大平層裡落地窗前站著,然而站久了還是會有些微疼的感覺,他又退回沙發上坐著,從他出院一周時間了,言淡月果然沒有聯係自己。
他不由的想,難道一切都就有恢複從前了嗎?
季鬱也沒來過一次,他和季鬱不是從小就不對付的,在他還在上學讀高中的時候,拿年級第一的時候,季鬱對他還是很關心的。
隻是後來,他放棄學業,去做其他事情開始,他和季鬱之間才隻剩一些辯論和爭吵,吵的最激烈的時候,他自己搬出去了。
用自己掙的錢買了這間房子,就自己一直住在這裡了。
很少很少回有季鬱的家了,有時候過除夕,季鬱問他回不回來,他說有工作,季鬱也就沒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沒有關心,但是對於他來說,沒和季鬱吵架,就已經算是個和平的除夕了。
後來有一年除夕,他倒是沒有個工作,開車回了季家,卻在走進主樓的前一刻,聽到了他和他女朋友在客廳的歡笑聲。
他轉身就走了。
雖然後來季鬱並沒有再婚,可他卻更加疏遠季鬱了,不是沒有原因,卻也不是個很大的原因。
現在,季從南雖然出院了,也可以自由活動了,但經紀人陳幸好在還是有良心的,沒有立刻給他安排工作,就連《一起旅行吧》這個綜藝的導演找了幾次,陳幸就十分完美的拒絕了。
再等等,每一次都回複的剛剛好,那邊導演也不生氣,就憋屈的繼續等。
主要是等的之間太久,市場就變了,他的綜藝錄製出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看了,本來一季的綜藝被他分成上下兩季就有很大的風險了,現在下季連個準確的時間都沒有,他能不急嗎,著急的頭發唰唰直掉。
天乾物燥著急上火嘴巴已經冒了好幾個大泡了,隻覺得要是下季開始錄製的時間再不確定下來,他整個人都要受不了這二天兩頭的狀況了。
隻有節目開始錄製,他這狂亂的內分泌才能協調。
在沙發上坐了會,季從南就站了起來,打算回臥室睡覺,左腿是好的,所以站起來的時候還算穩當就是開始走路的時候,走路姿勢總是有些停頓,他已經在儘力克服了,可是還是有點有心無力,是麵對現實的無
力感。
這種感覺,除了和季鬱無法溝通的那些時間裡有過,還從來沒有體會過了。
這次受傷,直讓他頹喪,可表麵上仍舊平靜,仍舊雲淡風輕。
手杖就在沙發旁邊放著,是言淡月之前給他的,可此刻,他卻放棄了手杖,自己扶著牆壁,一點一點的走回了臥室。
去浴室洗澡,原本很容易完成的一件事,此刻卻要像0.5倍速一樣去做,哪怕浴室已經鋪滿了防滑墊。
洗完澡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躺回床上準備睡覺,卻看到床頭櫃上掛著的一個魔女玩偶,那是有次言淡月在病房裡給他的。
幾分鐘後,他從床上重新坐起來,穿著睡衣走回了客廳,去到沙發邊拿走了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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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淡月鹹魚起來是沒有感覺的,比如現在,她已經鹹魚快兩周的時間了,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有任務的,什麼穿書任務,早就被她拋之腦後。
她向來是不記事的性子,所以偶爾能想起來就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就她這個性子,穿書局所有人也都知道,不然也不會有知名鹹魚這個稱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