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月還在組織語言。
“我說我失憶過,你會相信嗎？”言淡月想了半天才想到這麼一句開場白。
說完之後，言淡月自己都不相信有這回事。
果不其然，言淡月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的眼神。
仿佛在說這是什麼蹩腳的理由。
“我將信將疑。”陸瑾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不緊不慢的語氣說道。
全然相信的話，那不可能，但是也不會一點兒都不相信，她都已經這麼說了，或許隻是她的一種表述方式吧。
“我一共失憶過三次,忘記過三次曾經擁有記憶,腦海裡經曆過挺多次混亂，一直在前不久我暈倒那一次，我才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言淡月有些艱難的解釋著,說著說著她就底氣不足,她感覺自己完全是在胡編亂造。
陸瑾能坐在這裡安靜認真的聽她講也是厲害的。
“然後呢。”陸瑾也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就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和你離婚不是我的本意。”言淡月淺淺的做了個深呼吸,想說的話直接就說了出來。
在言淡月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點好的餐就已經端上來了,進了包間的服務生打破了房間裡本來的氛圍。
言淡月低頭喝了一口水，等著他說話。
陸瑾表情明顯一怔，隨後苦笑：“還以為是你厭煩了。”
當時被提出離婚的時候,陸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當她做了這個選擇，陸瑾就知道她是決定了的,基本上不會因為什麼外部的原因而改變。
隻以為他是厭煩了當時的生活，想要換一種生活狀態。
想要結束婚姻。
陸瑾就同意了離婚。
從她提出來離婚，到真正走完離婚流程，全程的主動權都在言淡月手上。
陸瑾所有的作為都隻是配合她。
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聽到她說,這不是她的本意。
一時間，陸瑾不知道自己應該釋懷，還是應該惋惜。
“對不起。”言淡月心中千言萬語，但說出來的也隻有三個字。
“不必自責，你有你的不得已。”
“你不是說失憶了嗎，這種情況下做出的決定就不屬於你的主觀意願。”
“但我沒有發現你失憶了，是我的失職。”陸瑾點了點頭說道，他確實全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對她缺乏更深入的了解，或許這才是造成這件事情結果的因素之一。
“我也沒發現我失憶了，如果不是想起來了，我自己現在也會被蒙在鼓裡。”言淡月低頭喝了口水。
要怪就怪該死的穿書局。
當然她負主要責任，她是當事人，雖然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當時情況限製，可具體怎麼選擇還是根據她本人的，如果她堅定有自己的選擇，或許當時第二次穿書就留在了世界裡，就沒有後麵的事了。
可如果沒有後麵的事情，從寶和聽寶就可能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不是現在的親人。
言淡月隻能說是有得就有失。
“如果你現在想離婚，我隨時支持你。”陸瑾沉默了挺長時間，然後開口說道。
言淡月：“……嗯。”
“真離婚？”陸瑾歪頭。
“不，不是，現在這樣保持現狀吧。”言淡月搖了搖頭，可怕。
她再離婚又會辜負一個人，而且局麵也不會比現在更清楚。
對陸聽寒和季從南關係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就這樣吧。
陸瑾心裡再一次苦笑。
從餐廳用完餐之後，兩個人就沿著餐廳旁邊的小路走了一會兒，大概走了十分鐘。
言淡月的司機才過來，言淡月坐上車，和陸瑾揮揮手，示意她先離開了。
陸瑾站在原地，一直看著這倆車子駛離視線。
今天的這個談話讓他想到了很多年前。
多年前，和言淡月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的畫麵都是鮮明的，言淡月的出現，點亮了他當時全部的心境，人生一下子豁然了，當時的他覺得自己是世上最特彆的人，像是文學裡的主角。
和現在的物是人非對比，或許那時候就有預兆吧，太過明豔的過去，美好的回憶是需要在一個普通的生活裡麵襯托的。
離婚後的每一天他都感覺生活是灰撲撲的。
但今天，好像灰少了許多，她為他彈掉了一層灰。
言淡月坐車回了彆墅之後就走路回了臥室，抱著花雕躺在床上發呆。
足足躺了30分鐘，看著天花板的眼睛都不怎麼眨。
“花雕哎，你說我是不是個壞人？”言淡月開始抱著她的貓自言自語。
不然她怎麼會這樣？感覺有點兒讓人傷心。
尤其是她坐車回來的時候，從後視鏡看著路邊的陸瑾，感覺他一個人站在那兒孤零零的。
“喵。”花雕不知道言淡月怎麼了，但是覺得她今天的情緒和平時不一樣，就舔了舔言淡月的手，嗓音又小又細的喵了一聲。
“我好難過。”言淡月仍然抱著她的貓，用小貓的爪子擦眼淚。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會流出眼淚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事情，以前隻會在演戲的時候流淚，從來沒有在自己的生活裡麵這樣過。
可是她現在確實有些難過。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具體是不是為了陸瑾。
就是有些低落罷了。
言淡月抱著貓安靜了好長時間，最後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豔陽高照了，是個好天氣。
言淡月翻身從床上坐起來。
看著自己身上穿著昨天的衣服。
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昨天沒有洗漱就睡了。
言淡月漫無目的地坐起來，拿了衣服去浴室洗了澡。
洗漱之後下
樓吃早餐。
吃過早餐之後又去到院子裡麵曬太陽，一切都和平時沒有任何差彆。
表麵上看不出來她有絲毫的變化。
花雕已經和家裡的其他貓貓們打成一片了，形成了穩固良好的喵喵友誼。
花雕的顏值可能在貓貓屆特彆招貓喜歡，家裡的很多隻貓都願意和它玩，並且還會出現兩隻貓相互爭寵的狀況。
言淡月看著花雕適應良好，心裡麵也得到了安慰。
所以至少她對花雕還是可以的，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花雕事。
霍城是中午的時候出差回來的，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後院找言淡月，看到她安靜躺在吊床上了，就放慢了腳步。
可實際上，言淡月現在也隻是放空發呆罷了，昨天晚上睡了一夜，今天一點兒都不困。
“事情處理完了？”言淡月聽到動靜後就睜開了眼睛看向他，淡淡的語氣問道。
“主要的已經處理完了，還留了助理在那邊，不過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霍城拉了椅子坐下來，在桌麵上放了一個袋子，是從出差的地方帶回來的禮物。
“什麼啊。”言淡月自然就看到了，隨口問道。
“買了個島，送你。”霍城笑了笑說道。
言淡月淡然：“太平洋的小島。”
“是，到時候開發成旅遊度假區，心情不好了就過去玩兒。”霍城點點頭，坐飛機過去在天上正好看到那個島了，飛機落地就花錢買了下來。
“那慢慢開發吧。”言淡月百無聊賴的答了一句。
莊園，四合院，馬場，遊艇，飛機，流星，一寸緙絲一寸金的緙絲衣服，他都大大小小的送過不少，現在又開始送小島。
言淡月在想他的錢什麼時候可以花完。
陸聽寒昨天燒烤結束之後，就接了一個新工作，季從南最近工作比較少，陸聽寒的工作就越來越多。
或許是有一些工作找季從南的時候，他給婉拒了，就輪到了自己。
陸聽寒對此也是頗感無奈。
有些人說的真的很沒錯，他們兩個不愧是對家。
陸聽寒新接的工作是醫療劇，他要演一個偉光正的醫生，還是一個主角，救死扶傷，伸明大義，在汙濁的社會裡，當一股清流。
陸聽寒看到這個題材的時候就覺得應該是季從南的作品，和他特彆的不搭。
但是對方找到了他。
這個導演也是有名的，陸聽寒實在是拒絕不了他的合作邀請，畢竟他也想和知名導演合作。
於是，陸聽寒就接下了這個劇。
距離進組還有兩周的時間。
陸聽寒要趁著這個時間惡補一下醫療知識。
讓自己變得專業一點。
劇本也看了很多遍，因為是專業醫療劇，裡麵很多東西如果太浮誇的話，播出後肯定會被吐槽，陸聽寒肯定是首當其衝挨罵的。
誰讓他演的是主角呢。
對此，陸聽寒的壓力也是非常大。
R台球俱樂部，陸聽寒約了好幾個朋友在這打台球。
“你不經常主動喊人出來玩兒，這最近是有點兒稀奇了。”
陸聽寒的其中從事職業是遊戲主播的一個朋友，拍拍陸聽寒的肩膀問道。
“這麼明顯嘛。”陸聽寒失笑。
他確實是故意攛的這個局。
說完這句話，徐水青才姍姍來遲，拿著背包走進來的時候，步伐利落，但是神情明顯沒有休息好。
“我一個當醫生的，哪有時間陪你們玩啊？還要叫我出來。”徐水青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還特意洗了澡換了衣服，實在是不想一身消毒水的味道去到彆人旁邊。
她自己是習慣消毒水的味道的，可是無奈有的人不習慣。
“哎青青，我們這些人裡麵屬你的職業正經，長輩滿意，小輩的榜樣。”朱高文笑了笑說的，他家裡麵的人都是體製內，但是他卻是一個自由職業，雖然自力更生，但在父母眼裡就是個無業遊民。
他不喜歡一眼望到頭的工作，也曾想找一個正經的工作，但是實在是受不了，上班為什麼每天都要去公司。
把他的時間都給占住了。
更可惡的是有的公司連下班的時間也要占用，周末都不能失聯，失聯期間給公司造成的損失，員工都要負責。
就乾一份工作而已，就差點把人賣給公司了。
所以他還是選擇自由職業了。
就算是餓死，也是他自己工作不當。
當然他也很羨慕陸聽寒，這小子長得帥，家庭條件好，親爸又是這世界上基本不存在的一種父親，完美的像是理想世界中的父親，他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他爸可以變成陸瑾那樣。
陸聽寒進可靠臉吃飯，退也可以啃老。
“不要聊工作的事情，容易焦慮。”陸聽寒示意朱高文可以打住了。
“好吧，我們開始打台球。”幾個人看人都齊了，就幾乎一致認為可以開始了。
玩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兩個小時的時間。
徐水青體力實在是跟不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喝水，看他們玩。
陸聽寒見徐水青下場了，一時間也停了下來，朝著徐水青走過去。
“唉，說吧，有什麼事情？”徐水青看向陸聽寒，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有事。
“我明天想去你的醫院，當你的助理。”
“當然我不會亂做事，我就是看看。”
“觀察你的習慣。”陸聽寒就喜歡她這種直接的，這樣他也可以直接。
“觀察我的習慣，怎麼？你要追我？”徐水青嚇得連連後退。
“我可不敢。”
“我是有一個工作需要醫療方麵的知識和習慣，也認識你在醫院工作比較熟，這人脈我不用白不用。”陸聽寒直言道。
“行呀，你這事發消息給我就行，還特意搞這麼一出。”徐水青看向台球廳的大
家，示意一眼道。
陸聽寒：“……”
竟然這就答應了。
“我這組織的活動多好，還可以鍛煉。”
“你當醫生的也要注意鍛煉。”陸聽寒拿了兩瓶氣泡水，遞給徐水青一瓶，隨意說道。
“你的言語和行為有矛盾。”
“鍛煉身體的人會喝氣泡水嗎，喝氣泡水多不健康，這是不良習慣。”徐水青接了過來，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一邊說道。
“我看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矛盾，來台球廳都坐著不玩兒。”朱高文打了一會兒總是成進不了球，眼睛可能又散光了，乾脆放棄不玩了。
不如坐過來一起聊天，大家聊聊最近的近況怎麼樣，也是聚聚了。
就這麼幾個人在台球廳乾坐著聊天，聊了不到五分鐘就轉移陣地去唱歌了。
結束的時候將近十二點，徐水青叫的車就在門口停著，出了俱樂部大門，徐水青就徑直上了車，並且道：“明天見。”
“哎不是，你們倆明天見啥呀？我怎麼不知道？”朱高文一頭霧水著呢。
“哎，沒事朱朱，你該睡覺了。”陸聽寒把朱高文塞進下一輛開過來的車裡，靜靜目送他離開。
第二天，陸聽寒就去了醫院報道，並且十分有毅力的在醫院堅持了十天。
雖然沒有從醫，但養成了一身的從醫良好習慣。
緊接著，陸聽寒就進了劇組。
陸聽寒這次進組安安靜靜的，而且進去之後基本上就斷絕了和劇組外的聯係，換做以前，陸聽寒進了劇組後，雖然會好好的工作，但是總是會惦念外麵的世界。
也是經常想找外麵世界的朋友家人聊天。
但這一次不一樣，他非常沉浸在此次拍攝工作當中。
隻是偶爾會固定給言淡月打個電話。
如果是以前就會讓她過來探班，撒嬌的誘惑的招式都來一遍。
但這次他打電話也隻是說說話，聊聊天。
沒有說讓來探班。
連言淡月都明顯的感受到了他的這個細微的變化。
“你很在乎這次的電視劇呀？”言淡月問道。
“挺在乎的，很少演這種很正能量的劇。眼不好了肯定會被嘲笑。”
“我可以接受大家對我的負麵評價，但是接受不了冷嘲熱諷。”
“所以我一定要演好。”陸聽寒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都是專注的。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言淡月笑著說道，世上無難事，隻要肯認真。
況且他本來也不差。
所以做成功一件事情是挺容易的。
“等我結束可能都過年了，這段時間多和我哥一起約飯聊天吧，就當我讓讓他。”陸聽寒無奈的表情，帶著點我很大方的感覺。
“從寶最近也挺忙的，好像是要去一個分公司，不當在總部副總了，直接負責整個公司的市場。”言淡月淡淡說道，這也是她最近剛知道
的，而且分公司在港市。
“啊，為什麼呀，在總部多好呀，季叔叔也在。”陸聽寒不理解，難不成是工作進展的有障礙嗎？
“因為在總部都知道他是誰，去分公司就沒有人知道他是季鬱的兒子。”
“好像還要在新公司換個名字辦公，彆人問他就說自己是撞臉明星。”言淡月仔細的想了想就說道。
大概是真的有些束手束腳吧。
不過季從南在總公司待了有小半年的時間，多少也算是一個過了試用期的正式員工。
言淡月相信以他的才能，去了分公司也可以發展的好。
“我竟然才知道。”
“虧他想的出來，還撞臉明星。”陸聽寒都快被逗笑了。
本來她今天的心情挺不好的，因為劇本很感人，演了一天情緒低落的戲。
打了個電話，心情忽然舒暢了。
徹底出戲了。
“那豈不是沒人找你了平時，我和從寶都不在，那這幾個月你會很無聊誒。”陸聽寒懶洋洋的語氣說道。
“非也，我正好落個清淨。”言淡月挑眉笑了笑說道。
她特享受。
陸聽寒：“……”
行吧。
兒子什麼的，都是可有可無的。
她這個當媽的一點兒都不惦記他們噢。
從總部離開的時候，項目部都很舍不得季從南這位副總，公司有很多高層高管，但是沒有一個副總像他這樣令人舒服。
他人太好了。
和他一起工作，感覺是真正的在工作，被其他高管帶領的時候，工作都是不開心的。
但是季從南做副總的這段時間，讓他們感受到了工作的意義，雖然也不是那麼高大的意義，但至少工作生活是愉快的。
沈怡在人群裡和大家一起，祝願他去了分公司可以工作順利。
一時間，沈怡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緒是失落還是什麼。
但其實有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好像這樣才是對的。
這樣她的生活才會恢複到以前的狀態，不用再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喜歡他。
想要思考著弄明白，自己是喜歡季從南，還是喜歡麵前的這位副總。
季從南給項目部的每個人都送了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