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和石頭又強調了幾遍不讓說後拉著石頭去尤伶家看團團。
石頭趴在床上看著床上吐泡泡的團團,時不時的伸手輕輕的點妹妹的臉。
“在想什麼呢，一句話都不說？”尤伶洗好孩子吐上奶的上衣，一出來就見江穗皺著眉坐在板凳上。
“你不在我和誰說話，要和你一起去洗衣服,你又不願意。”江穗不再想遠霞和厙淩的事,回著尤伶。
尤伶笑道：“就這一件小衣服哪裡值得兩個人動手。”
“孩子這幾天還鬨覺嗎？”江穗去屋裡拿了一個衣架遞給尤伶。
“好了些。”之前團團白天睡覺，晚上不睡哭鬨要人抱。
她和遠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晚上鬨覺的習慣改過來。
江穗聽完尤伶和遠霞改團團鬨覺的曲折,頭皮有些發麻,孩子真的不是好養的。
尤伶見江穗一臉驚恐,笑了笑,江穗生了兩個孩子，比自己受的罪還多，自己就說了鬨覺這一點,江穗就嚇到了,也不知道她之前是怎麼過來的。
江穗看著搭在洗澡裡的尿布,開口道：“尿布要拿出去曬曬。”
洗澡間不通風，裡麵容易滋生細菌，團團還小，免疫力弱，弄這陰乾的尿布容易生病。
“你不說我都忘了。”尤伶趕緊將尿布和衣服一起拿下來，昨晚她趁著孩子睡著洗尿布，剛洗完孩子就鬨了起來，後麵就直接把這事忘的一乾二淨。
兩人拿著衣服和尿布一起下樓。
“以前隻想住樓房，現在才發現還是帶院子的房子住的好。”
以前她和艾勇住五樓沒有覺得有什麼，自從生了孩子，尿布一天少說要洗十幾次，每次洗完還要下來曬,幾趟跑下來又累又煩。
江穗：“讓艾勇問問隊裡看能不能申請老家屬房。”團團現在才幾個月，要是能換大老家屬樓會輕鬆很多。
尤伶歎了口氣道：“去申請了，人家說現在沒有空房了，等後麵有了再通知我們。”
艾勇去後勤時候人很客氣，也十分理解，讓他們放心，隻要有空房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他們。
“應該很快。”大院每年都有人升遷，一升遷一大家子都要隨著去新地方的家屬樓。
“希望快些。”尤伶現在母乳喂團團，身體也還沒恢複過來，每天跑上跑下累的夠嗆。
尤伶看了眼天色，問著一邊的江穗：“現在幾點了？”
江穗見她突然問起了時間：“九點半，怎麼了？”
“平時這個時間遠霞就來了，不知道今天怎麼了，到現在還沒來。”
江穗立即想到了前麵在小樹林看到的兩人：“也許是有事耽誤了。”
尤伶想到遠霞弟弟前段時間生病，估計是這事。
“你們聊啥呢，我在樓上都聽到你們的聲音了。”李娟從走廊伸出頭，問著兩人。
“在聊閒話，下來一起？”江穗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李娟了，突然看
到感覺十分的親切。
李娟聽到這，臉上露出笑容，小心翼翼的下樓。
李娟看到江穗，忍不住抱怨道：“自從你去集市擺攤後就見不到你人了。”
“後麵上午我都在家，以後又能經常見到了。”江穗又將和大姐夫分工的事說了出來。
“這樣你能輕鬆些，之前你那太累了，時間久了身體就誇了。”尤伶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合理，之前江穗那樣忙，她想勸又不好說。
李娟讚同尤伶的話，自從經曆過之前想要孩子要不了，她就明白了身體才最重要。
江穗看著關心她的兩人，跟他們保證以後一定照顧好自己。
“對了，一會我去你那買些鹹菜，家裡的鹹菜吃完了。”江穗怕自己一會忘了，趁著自己還記得的時候說了聲。
“行，我一會回去給你裝。”李娟一口應下。
尤伶將尿布曬好，又陪著幾人說了句後開口道：“孩子還在上麵，我先上去了。”
“我和你一起上去，好幾天沒看團團了。”李娟說完小心翼翼的跟著在他們身邊，一起上樓。
江穗餘光見李娟走路十分的小心，像是怕摔倒：“你怎麼了？”
李娟見江穗問，臉上露出有些害羞的笑，小聲道：“我有了。”
李娟說話的聲音有些小，江穗有些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我有了，四個月了。”李娟手放在肚子上，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燦爛。
江穗這才聽清楚，發自內心的替李娟開心，孩子一直是李娟的心病，現在有了孩子也了了一樁心事。
“怪不得你這些天在家裡也不出來。”尤伶這才反應過來前段時間為什麼一直看不見李娟，她還抱著孩子去看了李娟。
“剛查出來的時候，醫生說胎不穩，讓我臥床休息。”李娟一聽哪裡還敢出去，立即躺在床上，她盼了那麼多年的孩子終於來了。
“我扶你。”江穗走到李娟身邊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不用扶，我走慢些就行。”她現在已經過了危險期，醫生說過隻要不劇烈運動就不會有啥事。
江穗和尤伶讓李娟走在樓梯的前麵，她們兩人走在後麵。
三人進屋就聽見團團的哭聲，尤伶先一步進屋，屋裡的石頭正拍著團團包著的包被。
石頭見尤伶嬸嬸進屋，立即向她求救，妹妹醒了後一直哭，他怎麼哄也哄不好。
尤伶上前抱去圖團，團團像是知道媽媽來了，頭往她胸口挪。
“團團餓了，我去喂奶，你們兩個先聊。”尤伶說完抱著孩子坐在床邊掀開衣服。
石頭在尤伶掀開衣服之前就走到娘的身邊，跟著她一起出去。
三人在外麵板凳上坐下，李娟等江穗坐好，開口問著她懷孩子要注意的事。
江穗還真的不知道懷孕後要注意什麼：“一會等尤伶好了問問她，我這太久都不記得了。”
李娟一聽也是，都七八年了，於是沒再追問這
個話題，兩人又說起了其它的事，說了會房門被推開，遠霞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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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穗朝著她笑了笑，示意她忙自己的，不用管他們。
遠霞去廚房洗乾淨手進屋幫尤伶。
江穗和李娟坐到十點才走，到家已經十一點。
在房門後站著的方鳳苗見江穗帶著孩子回來，打了聲招呼。
江穗看見方鳳苗，腦中閃現在小樹林看到的畫麵，要是元遠霞沒有離婚，她和林大誌不能走的太近，不然被人看到又要冒出一些風言風語。
“嫂子，遠霞之前說要離婚，男方家那同意了嗎？”江穗試探的問了句。
“上周兩人離婚的手續就辦好了。”方鳳苗說到這還氣，一開始女婿說什麼都不同意，還是孩子爹去說了什麼，那邊才同意離婚。
江穗聽見遠霞已經離婚了，鬆了口氣，離了就好，離了她和林大誌就算被人看見也沒事。
“本來想跟你說聲，但看你太忙就沒專門去跟你說。”方鳳苗見江穗還關心遠霞離婚的事，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感謝。
江穗也是這段時間太忙，一點也不記得這件事了：“我和遠霞說了買針線的事。”
方風苗點了點頭，拉著江穗說了會話，等到江穗和石頭到家已經中午十一點。
“娘你帶哥哥去哪裡了？”虎子見他們回來後就撲了上去。
“去尤伶嬸嬸家了。”石頭先娘一步回答弟弟。
“為什麼不帶我。”虎子撅著嘴，十分的不開心。
“你不是出去和卷毛玩了嗎？”江穗當時還特意找了虎子，大姐和她說虎子出去玩了才沒接著找。
虎子聽到這不在怪娘和哥哥，拉著兩人的手：“娘下次要去找我。”
“好。”江穗答應了下來，母子三人膩歪在一起。
厙春香從灶台後站起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喊著門外的幾人：“吃飯了。”
“來了。”江穗應了聲後讓孩子們先過去，她去屋裡喊王老太太。
小滿跟著舅媽一起去喊奶奶，屋裡的王老太太聽見喊聲放下手裡做到一半的布鞋出去吃飯。
幾人吃好後，厙春香將江穗趕回屋子，小滿爹還要一會才能回來，趁著這會功夫她還能再睡一會。
“大姐夫回來你喊我。”
“知道了，趕緊去睡會吧。”厙春香說完端著飯碗去廚房。
江穗將窗簾拉上回床上躺下，沒一會就睡了過去，再一次醒來是被一陣哭聲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下床穿鞋，走了幾步將門推開。
屋外的王老太太正抱著一個老爺爺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厙春香在一邊順著她的背。
一邊的王莽抱著王老太太和那個老爺爺，嘴裡喊著的爹。
江穗有些不明所以，目光看向被王老太太摟著的老爺爺，定眼一看紅唇微張，那不是小花村口的幺爺爺嗎？
他怎麼在這？她聽大姐夫喊他爹，難道他是大姐夫的爹？
江穗想到小花和她說過幺爺爺是從外地流浪到他們村裡，嘴裡一直喊著藥。
大姐夫的爹是為了給大姐夫買藥被洪水衝走，嘴裡一直念叨著藥，曾經那些奇怪的點，這一刻都有了解釋。
厙春香怕娘情緒太激動對身子不好，勸道：“娘，不哭了，爹回來是好事，再哭嚇到爹了。”
王老太太聽到這才停下哭聲，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認不清自己的孩子爹，伸手擦乾眼淚，她不能嚇到他。
她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丈夫，見他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頭發亂亂糟糟的頂在頭上，驚恐的看著自己，
孩子爹這些年到底是遭了多少的罪，一想到這，王老太太本來已經壓回去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厙春香見娘情緒上來了，趕緊對著王莽道：“你帶爹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爹現在這樣彆說是娘就是她看了都難受。
王莽吸了吸鼻子，伸手將眼角的淚擦乾，去屋裡拿自己的衣服，帶著爹去洗澡。
江穗走到大姐身邊，一起勸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伸手擦了擦眼，她這一大把年紀不應該在小輩麵前哭，但她實在是沒忍住，她隻要一看到孩子爹，她這眼淚就控製不住的往下流。
厙春香接著勸道：“娘，莽子一會就帶爹出來了，爹看到你哭也不好受。”
爹現在雖然不認識娘了，但剛才娘哭的時候，她看見爹一直在盯著娘，不安的抓著衣角。
王老太太點頭，年輕的時候老頭子最見不得自己哭了，每次她一哭，老頭子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哄著。
她伸手將眼角的眼淚擦乾，坐在板凳上等著老頭子出來。
洗澡間裡的王莽給爹脫下衣服，看著爹廋的隻剩下一把骨頭，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王老頭坐在板凳上，不安的四處看，看完就回頭看著身後的王莽：“莽子，莽子......”
“爹，我在。”王莽蹲下身子和爹對視，安撫著他。
“莽子，莽子.....”王老頭一個勁的喊著兒子的名字，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王莽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往下流，俯身摟住爹，失聲痛哭。
門外的三人聽著洗澡間裡王莽的哭聲說不出來的難受。
三個孩子也緊緊的挨在一起，一會看姑姑，一會看向洗澡間。
王莽忍著難受給爹從頭到腳洗的的乾乾淨淨，又給他穿上自己的衣服，又給他刮了胡子，那頭長發也用剪刀先大致的剪短。
王老太太自從王老頭出來就一直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後。
“娘，先讓爹睡一覺。”厙春香見爹不僅緊張還神色疲憊。
王老太太立即推開自己的房門，讓孩子爹進來。
王老頭沒有進去，而是抓著王莽的手。
“爹，我帶你進去睡。”王莽帶著爹走進娘的房間。
王老太太跟著走進進去，
讓媳婦和江穗去忙自己，
屋裡有她和莽子照顧。
江穗和厙春香等門關上才走到一邊。
“大姐，姐夫的爹不是十幾年前被洪水衝走了嗎？”江穗大致也猜到了，但是還是有些不確定。
厙春香回道：“對，今天你姐夫去集市，今天生意好，帶去的麵包上午就全部賣完了，他送小花回去的時候遇見了在村口的爹。”
王莽當時並沒有人認出王老頭，是王老頭看到王莽衝了上來，抓著他的手喊王莽的名字把手裡的野果塞到他手裡讓他吃。
王莽拉了幾次都沒有拉開王老頭，直到看到王老頭的臉，覺得有些熟悉，看了好一會才認出眼前的人是他爹。
王莽家裡有一張他爹抱著他的照片，這張照片王莽想爹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他爹的樣子他深深的印在腦子裡。
這次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王老頭是因為，十幾的流浪，王老頭跟以前相比變化了太多。
確定眼前的人是自己爹後，他騎車將人帶了回來，一路上王老頭，嘴裡不停的念叨藥和他的名字。
江穗是真的沒想到幺爺爺是大姐夫的爹，怪不得她第一次看見幺爺爺的時候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原來是和大姐夫像。
兩人是父子當然像，要是當時她認出來，他們一家也就早些團聚了。
“大姐，其實我之前見過大姐夫爹。”江穗將兩次遇見幺爺爺和大姐說了出來。
厙春香見江穗一臉內疚，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不怪你，要不是公公一直拉著王莽，王莽也不會認出那人就是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