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懌：“……”
他用儘全力控製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保持不變。
溫熱的觸感隻在眼角碰了一下,隨即撤開，但那感覺順著皮膚不斷蔓延，像是在眼角化開的一片雪。
對方一聲又一聲劇烈的心跳填滿整個黑暗,他們每一處接觸的皮膚都讓人覺得格外難耐。
無數紛雜的念頭從腦海裡一閃而過，讓他有些理不清思緒。
藍懌之前也覺察到一些路雲遠的想法，但他不敢確認,可現在確認後，他卻不知緣由地冒出些難過的感覺。
在心裡暗自歎口氣,藍懌計算著時間差不多,慢慢睜開了眼。
路雲遠已經移開了視線,他剛做了膽大包天的虧心事，現在不太敢看人,隻低著頭解開捆綁住藍懌雙手的黑色長帶：“感覺怎麼樣？”
剛吃過藥的嗓子有些啞：“……沒事。”
周遭驀地沉寂下來,兩個人各自懷著心事，都沒有開口說話。
路雲遠看他一眼說：“我們追蹤了這艘星船的位置,我剛剛借機潛入進來，他們去的地方是凱瑞特附近的小星球，是一個工業中轉站,我已經派人去那個地方探查了一下。”
藍懌坐直身體，靠在星船冰冷的牆上：“那我們還需要做什麼？”
“你換上我的衣服,”路雲遠說,“等到地方後我會把你送出去,那有一個星船在等著……”
“等一下。”藍懌揉了下發疼的太陽穴，“然後你代替我潛入進去對嗎？”
“嗯。”路雲遠說。
藍懌往周圍這些七倒八歪的人示意了眼：“如果你要用林小果的身份把我送出去會很容易暴露,計劃也很容易失敗，我不想給你拖後腿。”
路雲遠抬起手，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指按在了藍懌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地替他揉著：“因為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大，所以派去的那些人隻能探查邊緣的地方，要拿到更多的信息隻能這樣潛入進去，但是會很危險。”
我不想讓你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他在心裡補充道。
路雲遠的力道掌握得很好，穴位上的疼痛因為對方的動作慢慢緩解下來，絲絲縷縷的涼意滲入腦海，讓他因藥物有些混沌難受的大腦清爽了許多，藍懌舒服得眯起了眼，嘴唇微張。
但在觸及對方視線的刹那藍懌就回過了神，想到剛才發生的事，他立刻道：“不用按了，已經不難受了。”
路雲遠動作一頓，隨即有些可惜地收回了手，在黑暗中輕輕撚著觸碰過對方皮膚的手指。
“你們是怎麼覺察到有問題的？”藍懌光明正大地套著話。
路雲遠在他身旁坐下，先往星船內部看了眼，沒聽到什麼動靜，這才輕聲開口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凱瑞特人口販賣率上升了不少，以往販賣人口器官都會向外售賣，運到比較發達的星球，但事實是來往的貨運量並沒有發生太大變化。”
凱瑞特畢竟是邊境星球，經濟並不發達，沒有多
少人有資金有能力購買器官，更直白地來說就是凱瑞特不可能有足夠的市場來消化不斷增多的被販賣人口。
那這些人能跑哪去，又被用來做什麼？或者是什麼樣的事值得路雲遠這樣大費周章。
一個令人膽寒惡心的念頭漸漸冒了出來。
頭頂的頭發被揉了揉，路雲遠說：“彆想了。”
藍懌偏頭看他，試探著問：“你是少將，也會管這種事情嗎？”
路雲遠單腿曲起，手肘隨意地搭在腿彎，目光越過藍懌的唇瓣、高挺的鼻梁，最後落在了那雙會讓人沉淪的眼睛上：“那你呢，你是用什麼身份參與進來的？”
藍懌的神色僵了一下，但周圍的光線很暗，讓人看不太清他臉上表情細微的變化。
“沒用什麼身份，我純屬好奇。”藍懌嘀咕著說。
路雲遠的手指動了動，某些被他思考了很久的疑慮和想要坦白揭開一切的衝動再次被他克製了下去，最後也隻淡淡“嗯”了一聲。
“還想繼續查下去嗎？”路雲遠忽然問。
藍懌一愣，隨後點頭：“想。”
“能保護好自己嗎？”
藍懌攥了下手心：“……可以。”
他知道路雲遠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但對方卻沒開口問，兩人之間的那層玻璃紙似乎又被嚴嚴實實地糊住了。可藍懌需要知道凱瑞特背後的秘密，說不定還會和他姐姐有關係……
路雲遠便俯身湊了過來。
藍懌心裡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看到路雲遠手裡握著黑帶，將他的雙手再次綁起來。
黑色的綢緞緊緊纏繞在白皙的手腕上，粗製的布料摩擦著細嫩的皮膚，路雲遠垂眸無聲看了幾秒，喉結微不可察地上下一滾。
藍懌口袋忽然一墜，身旁的路雲遠已經站起了身：“路程還有幾個小時，到地方後你小心一點，我會及時來找你。”
等路雲遠離開後，藍懌才伸手拿出他剛才放在自己口袋裡的東西——是一塊巧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