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又贏了!
江淩楓所說的“好吃的”是西餐,又不是正經西餐,其實是香江流行的一種西式快餐,這家快餐店裝修很特彆,裡麵放了一個穿著黃衣服有著蓬鬆紅頭發的外國人,看上去像是一個小醜?旁邊燈牌上有中文繁體和英文,繁體字大概是“送麥當勞禮券”六個字。
葉天卉:“禮券?”
她不懂,沒吃過。
江淩楓卻是很懂的樣子,他帶著她找到一個位置,讓她坐下,他過去點餐了。
葉天卉好奇,非跟著過去看看:“這個怎麼點餐啊?”
江淩楓看她那好奇的樣子:“那你跟著我,看我怎麼點。”
葉天卉猛點頭,於是兩個人一起過去,發現這邊是排隊,很多人想點餐,之後便點套餐,江淩楓給點了漢堡,薯條,還有炸雞塊。
拿了一個點餐條後,他帶著葉天卉過去一旁出餐口等著。
葉天卉小聲說:“這麼快就做好了?”
江淩楓:“所以是快餐,當然比較快。”
葉天卉:“哦,這樣。”
果然西方資本主義就是不一樣!
葉天卉吃上了漢堡和炸雞,炸雞漢堡她吃得喜歡,有滋有味特彆香。
更讓她驚喜的是這裡竟然有可樂,和她在家裡喝的口味一樣。
吃了一會炸雞漢堡,便覺得膩,這個時候喝可樂,冰冰涼涼的滋味就很好,特彆解渴!
葉天卉很滿意:“怪不得這麼多人來吃,這個好吃!”
江淩楓:“對這個很有名,這家店也是最近才來香江的。”
葉天卉:“怪不得呢!”
江淩楓:“說說你吧,你最近怎麼了,我之前去馬場找你,他們說你已經不在了。”
他好奇地看著她的衣著,雖然不太懂,但也能感覺到,她的衣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現在穿的衣服雖然看著休閒,但很貴的樣子。
葉天卉美滋滋地喝了口可樂,便把自己的情況說給了江淩楓,前因後果都說了。
最後她舒服地道:“事情就是這樣了,我已經有了一套銅鑼灣的房子,你如果有時間可以過去看看,我請你們吃飯!”
江淩楓聽著,隻覺得這故事太過離奇。
他試探著說:“所以……你現在是富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葉天卉點頭:“理論上可以這麼說,反正他們認我了,還給了我一些資產。不過當富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是什麼好事,他們給了我資產,一些文件,股權,還有什麼什麼卡,我可以隨便刷,但我現在煩惱的事也挺多,富貴人家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我都得搞起來了,該學的都得學明白,不然回頭被人家連渣帶骨頭都吞下。”
江淩楓聽她這麼說:“你爹地不是對你挺好的嗎?”
葉天卉:“不好說,我看這爹地不太關心家族的爭端,我自己不操心的話,靠他是不行的。”
江淩楓:“
那你慢慢熬吧,反正你現在的身份,吃香喝辣,再不濟也比之前強。”
葉天卉:“嗯,隻能這麼想了。”
不過她當然得琢磨著在葉家爭取更多資源,爭取更多權利。
任何時候都必須往上爬,隻有往上爬才能得到更多自由,不然隻能是被擺布的工具人。
在她那個時代,送過去和親的公主也不是沒有過。
江淩楓:“那你剛才說的聯姻又是怎麼回事呢?”
葉天卉便大致講了,最後她分析道:“我當然不可能嫁給那個什麼顧家人,要聯姻,讓那個葉文茵去聯吧,我是不可能的,我隻是為了錢,我絕對不可能在他們家葬送我的婚姻。”
她想起葉老爺子,歎道:“他是沒經過社會主義改造的人,滿腦子封建思想,包辦婚姻,大家族,不過我看,家裡那些孫子孫女有幾l個聽他話的,還不是一個個包明星的包明星,搞劈腿的搞劈腿,等以後他兩腿一蹬走了,這一家子還不定鬨成什麼樣呢!”
江淩楓抿唇,沉默地看著她半晌,終於問:“如果這樣,你真的要和他們家攪合在一起嗎?聽起來這種家庭很麻煩。”
葉天卉:“當然了,為了錢我也要攪和。”
江淩楓:“你想有多少錢?”
葉天卉:“不知道,應該是多多益善吧。”
江淩楓:“如果你不喜歡他們,那還是算了吧,你憑著自己也能掙到錢。”
葉天卉卻是道:“才不呢,就要錢!那是我親爺爺親爹,從來沒養過我,反而因為他們的疏忽讓我餓了這麼多年的肚子,我當年投胎的時候,但凡投一個正經人家,我都不至於受這種委屈。”
她歎了聲:“也怪我自己吧,從來投胎技術差,就沒個安生日子過。”
江淩楓:“……說得你好像投胎過多少次一樣。”
葉天卉默了下,便笑了。
像她這樣投過兩次胎的,這世間估計也是少有。
吃過麥當勞後,江淩楓便帶著她乘坐巴士車過去了維多利亞港灣,如今的香江經濟發展得快,這邊也興旺發達很是熱鬨,海岸上可見繁忙的渡海小輪,郵輪和觀光船等,也有一些看上去略有些陳舊的破敗小船夾雜其中。
江淩楓帶著葉天卉過去坐渡輪,其實隻是不大的船,約莫能容納二十多人,一張票也才幾l港幣,江淩楓交錢買了兩張票,帶著葉天卉上船。
因為便宜,一切就格外簡陋,從碼頭過去甲板,隻搭了水淋淋的木板,眼看著要糟腐的樣子,看上去很不結實。
江淩楓自己先跳過去,之後牽了葉天卉的手過去。
船艙內部是暗紅色木質的座位,上方都貼著繁體的廣告,艙內雖然並不算大,但這個時刻人較少,除了他們兩個,隻有一對白人夫婦並兩三個年輕學生,所以倒是顯得空曠自在。
兩個人坐了靠窗的座位,可以遠眺港灣風景,海風出來,帶來濕鹹的氣息。
葉天卉笑看著那遠處,遠處隱隱可以見
到深圳的樓房,應該是低矮的吊腳樓,就那麼籠罩在一片霧蒙蒙中。
她笑道:“這麼看,其實也不算,很短的距離,但我卻遊了很久。”
江淩楓微側首,看向葉天卉。
秋日微涼的海風吹起她的鬢發,一縷細軟的發絲輕撲打在她白淨的臉頰上,讓那臉頰透出一些紅暈來。
她讓他想起年幼時看到的桃子。
走了很遠的路,饑渴之中看到路邊的桃園,那桃子已經熟了,透著一抹粉紅,仿佛輕輕一咬就能出汁。
隻是他不能吃罷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腳趾間的泥巴,到底邁開步離開了。
後來那桃子一直在他夢裡,香味縈繞了許多年。
他收回目光,道:“你為什麼來這裡?你一個人,其實怎麼都能活吧。”
葉天卉:“為了吃飽飯。”
她輕笑了下,道:“我上輩子臨死前挨了很久的餓,隻想著這輩子吃點好的,誰曾想投胎技術不行,從生下來還是挨餓,就沒吃過什麼好的,我才不管什麼世道正義,更不管誰是誰非,我隻要掙錢,隻要吃香喝辣,我還要享儘世間富貴!”
她說的是實話,然而江淩楓顯然並不會當真,隻以為她說笑。
江淩楓抿唇,笑著,用很低的聲音說:“那你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你進入葉家,成了葉家的女兒,再也不愁富貴了。”
葉天卉看著維多利亞港灣上空飛過的海燕,笑道:“看起來是不用愁了,但我又不太滿足,我總覺得一切都猶如空中樓閣,我不喜歡彆人施舍我,就像豬圈裡的豬,一輩子隻盯著食槽,靠著主人的施舍過日子,那樣還是會擔心,擔心下一頓彆人不給了,我就沒得吃了。”
江淩楓便懂了。
她進入葉家,成了千金大小姐,但她並不甘心當一個豪門的棋子,更不甘心被長輩當成聯姻的工具嫁人,她是想在這豪門拚殺出來一些勢力,想掌控財富。
這世間女子,若她這般的倒是少見。
不過想想倒是也能懂,有多少錚錚男子在這片水域的波濤狂浪之中喪了性命,更不要說她一年輕女子。
她能跨越怒海過來香江,又在後麵難民的混亂中獨善其身,甚至還有餘力曾經幫扶了自己阿婆和妹妹,這樣的女子,本就不是尋常人。
他還清楚記得那一晚,眾人呼朋喚友,彼此照拂著搭建臨時房屋,把鋪蓋放開來,安置老人孩子,開始安頓奔忙。
她卻起身,毫無留戀,亦不曾有什麼指望的樣子,轉身就走。
江淩楓一直覺得自己性情孤僻,但她好像比自己還孤。
孤冷之中又有幾l分人間氣。
他良久沒造聲,最後終究低聲道:“你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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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告彆了江淩楓時,天已經不早了。
這時節正好趕上那些上班族下班高峰期,華燈初上間,巴士車站人群擁擠,那計程車喇叭一直閃。
葉天卉想起又要回去葉家,麵對那些人,難免有些不快。
鬥誌昂揚是一回事,但一進門是非關係就是八卦陣,總歸不喜。
是以如今和江淩楓這麼說話,自由自在的坦誠,她倒是有些留戀,甚至想著,若不是自己非要進入葉家,靠著自己看賽馬贏些錢來過日子,也未嘗不可。
江淩楓陪著她等巴士時,卻是低聲告訴她道:“我生來貧寒,並不懂那些豪門是非,但是偶爾也聽人說起一些事,想著那大戶人家雖在一個屋簷下,但隻怕心麵不一,彼此傾軋也是有的。你初來乍到,這日子並不自在。”
他略頓了頓,眼睛看著她,道:“有什麼事,你說一聲,我彆無長才,但有一身力氣,我能做到的一定替你做。”
葉天卉聽著,道:“謝謝。”
她伸出手,輕握了下江淩楓的手,看著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道:“你是我來香江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我若遇到難處,定會找你商量。”
說話間,葉天卉要做的巴士到了,她鬆開了江淩楓的手:“我上車了,你早些回家吧,不然白白讓你阿婆掛心。”
江淩楓頷首:“好。”
他嘴上這麼說,不過腳下卻沒動,他就站在那裡,沉默地看著她上車,看著那巴士走遠了。
之後,他抬起手,低頭看了看她握過的手。
他知道她是不拘小節的女子,且心中一片澄澈,對他斷然無半分男女之情。
但他手中,到底殘留了幾l分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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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誌鐔和年輕一輩們打網球時,總是數輸球,他有些心不在焉,想著那葉天卉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才當了葉家大小姐,難道不知道懂些禮數循規蹈矩一些嗎?她這樣子,若是自家爺爺不喜,或者招了父母的反感,她以後怎麼進顧家的門?
顧誌鐔對此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中,恨不得趕緊找到葉天卉,告訴她你到底該怎麼辦。
他覺得她太沒出息了,果然是鄉下來的,不懂得大戶人家禮數。
不過很快他又原諒了她,她不懂這些也正常,一直在內地,聽說經常挨餓,她受過那樣的苦,又憑什麼會知道這些?
顧誌鐔想到這些,心中竟然湧起了對葉天卉的憐愛,他想,如果這樣的話,以後她嫁給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待她,再不讓她吃苦了。
他又想起來葉文茵,穿著運動服的葉文茵,姿態優美,很是好看。
這樣的葉文茵固然是動人的,他以前也覺得葉文茵不錯,但是總覺得她可能欠了一些什麼,至少是沒法和葉天卉比的。
葉天卉縱身一躍,那抹飄逸的身姿已經落到了他心裡,讓他念念不忘。
顧誌鐔整整半日功夫,都在這種心思恍惚中度過,一直到快離開時,他跟著自家爺爺和葉老爺子告彆,卻聽得葉老爺子用很欣賞的目光看著他,說誌鐔年少有成,以後定是有所為。
他聽了心裡一動,想著這是什麼意
思?
然後他就聽到自家爺爺說,心性浮躁,還是得好好曆練,又提起說,葉天卉要學車,回頭就讓誌鐔幫襯著,誌鐔車技很好。
兩個老人說笑間,似乎都安排好了,之後問他意思,他當然點頭稱好。
就在這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語中,顧誌鐔明白,這是要安排自己和葉天卉了。
他隻覺得臉上火燙火燙的,像是被烤著一樣,然後心裡卻滋滋滋地冒著泡泡,那是快樂的泡泡。
看來兩家老人也覺得自己和葉天卉合適了!
隻要她不要太彆扭,那自己和她豈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顧誌鐔就在這種飄乎乎的快樂中,坐上了車,跟著大部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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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家一行人離開時,葉天卉正乘坐計程車上山,她自然看到了那群下山的車隊,猜到這應該是顧家的。
很好,完美錯過。
她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籌劃著自己接下來的種種,晚上她挑選的第二次班際賽就要開始了,在如今她對賽馬情況掌握了足夠多信息後,她很有把握。
這一次如果順利贏了,那她在葉家的威望必然提升。
接下來,最後一次班際賽,她也要贏。
贏得三場班際賽後,她就可以獲得葉家賽馬的部分掌控權,從而開始在葉家取得不可或缺的地位。
至於那葉文茵,沒法和她比了。
她愛聯姻那就去聯姻,反正從目前看,顧誌鐔和顧嘉悅都是不成器的,將來是不是要仰仗這顧家,都是不好說的。
她若是能在葉家獲得一定權利,那自然是攪和一個風生水起,哪怕最後一敗塗地,也必是能青史留名。
葉天卉這麼打了自己的如意算盤,心裡自是暢快,甚至恍惚間仿佛回到了昔年她擺兵布陣馳騁沙場的時候。
這麼想著,自是想起來那顧時璋。
她覺得自己在這種時候想起顧時璋,絕對不是因為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女兒情懷,而是因為他像極了聖人。
顧時璋是不可信的。
顧時璋這個人不能交心。
她對自己重複了一百遍。
甚至比起顧時璋來,她心裡更信任江淩楓。
因為她知道是坦誠的,就像上一世,那些可以和她並肩作戰的好友,是刀槍劍雨中一起拚殺出來的兄弟。
沒有什麼不可以聊的。
但是顧時璋不一樣,她覺得自己和顧時璋隔著一層,她對顧時璋有所保留,同樣她也知道,顧時璋對自己有所保留。
他也許並不單純是一個什麼策騎師,他的見識以及涵養,遠比一個尋常策騎師要高。
隻是葉天卉並不想去猜測什麼,有些人原本她就不該去猜。
所以,忘記這個人吧,她再也不要去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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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葉園,葉天卉進去客廳,就看到了葉文茵,葉文茵穿著風衣,正要
出門。
抬眼看到了葉天卉,她笑了:“天卉大小姐可算回來了。”
這言語中肯定是多有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