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逸年:“自從我認識你,就沒見你對我笑得這麼好看,現在我終於見到了,也就明白了,你是隻有看彆人熱鬨的時候才這麼開心嗎?”
葉天卉微挑眉:“再見。”
她轉頭就走。
孟逸年見此,忙上前攔住:“大小姐,你等等,我們有話好好說。”
葉天卉笑得特彆矜持:“我們能有什麼話可說的嗎,你看你和我男朋友也是多年好友了,你剛才就那麼誇我好看,萬一他誤會了,認為你調戲我,那怎麼辦呢?”
她仿佛很無奈地道:“時璋可是很會吃醋的,我如果和彆的男人說話,他一定會生氣的!”
孟逸年聽這話,眼神就格外無奈,這都說得什麼話,
顧時璋能管得了她?
依他看,顧時璋簡直是把她縱容到無法無天了!
他歎了聲,很沒辦法地道:“大小姐,不要鬨了,我們說正經的可以嗎?我確實非常誠懇地想和你單獨聊聊。”
葉天卉:“好,前麵有咖啡廳,你請我喝咖啡吧。”
孟逸年忙不迭地點頭。
一時兩個人過去了前麵咖啡廳,坐下來,葉天卉才道:“到底怎麼了?”
孟逸年看著她那若無其事的樣子,苦笑:“你早就知道了是吧?林見泉是我爹地的孩子。”
葉天卉聽著,糾正道:“話不能這麼說,我沒有什麼早知道,隻是之前一次比賽,發現了見泉媽咪的一些異樣,之後她反應不對,好像受到刺激,我才去查的。”
孟逸年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謝謝你能給我們這個提醒,讓我們知道情況,不然我們一直被蒙在鼓裡。”
提起這事他很是一聲歎息:“當年這件事是我爹地處理的,我年紀小,又在國外,我爺爺也在歐洲休養,至於其他的叔伯,更不至於插手此事,我爹地堅決認為那不是他的孩子,自然大家也不會多想,我們當時對林家母子也不熟,所以——”
他抬起手,揉了揉臉,苦澀地道:“其實我現在想想,我可能在小時候曾經見過他,應該是我十四五歲那年回國,恰好看到他媽媽帶著他來我們家,似乎想見我爹地,不過我爹地好像很是嫌惡的樣子,根本見都沒見,直接讓人趕出去了,他對我們說那些人一再糾纏就是想要錢。我當時年少,況且還有自己的學業,所以沒有多想,就匆忙離開了。”
他歎了聲:“如今我已經把他這些年的經曆都查過了,他們母子這些年不容易,他自己當了蟲仔,也受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現在想起來我難免有些後悔,當年我但凡多花一些時間稍微了解這些事,也許就不一樣了,無論如何,他也是我的弟弟,我至少能夠提供他一些幫助,不至於讓他那麼辛苦。”
葉天卉聽著,卻是能想象當年的情景。
這是林見泉的不堪,他媽媽帶著他走投無路了,也許是吃不上飯了,要餓死了,去哀求彆人的憐憫,卻被轟出來,這個時候卻看到還是翩翩少年的孟逸年走出家門,體麵矜貴,時髦又有派頭。
人性中但凡有一絲絲的陰暗,都會酸澀,都會覺得這世間許多不平。
孟逸年繼續道:“不過我也明白,如今事情早已過去,他熬出頭了,已經是一個我們孟家都要思量研究的人物,我現在跑過去說,想讓他回到孟家認祖歸宗,他必然是不屑了。”
葉天卉很滿意地欣賞著孟逸年的無奈,道:“你看,你也想得很清楚,他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我的提拔,也不是誰給的機會,而是他自己的努力,錐在囊中,終歸會鋒芒畢露,其實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大放異彩,這樣的他,必然有著異於常人的傲骨,他又怎麼會被你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孟逸年望著葉天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想強人所難,但是
葉小姐,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相求。”
葉天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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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逸年:“現在我們家也開過家族會議,我爺爺和我爹地都希望他和他媽咪回心轉意,讓他認祖歸宗,畢竟他是我們孟家的血脈,我們也不希望他流落在外,不過這個又不是一時的功夫,所以關於見泉的事,我有個不情之情。”
葉天卉聽著,語氣有些譏誚:“哦,你孟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敢情以前是狗在外麵撿垃圾嗎?”
孟逸年苦笑:“我知道這是我們孟家的錯,事到如今,你怎麼說我們都認。”
葉天卉:“行,你說吧,你的不情之請。”
孟逸年:“我想要見泉的合同。你出價吧,隻要你能出價,那我就能接受。”
葉天卉一聽,驚訝地看著孟逸年:“你在想什麼,比賽在即,這是我麾下王牌戰將,你竟然想花錢買走?”
她不免好笑:“孟大少爺,咱們也認識一段時間了,彼此留個臉行不行,你既然知道這是不情之請,那為什麼還要開口?你覺得我能答應你嗎?”
孟逸年聽得越發無奈,他素來知道葉天卉說話夠狠,但沒想到她就這麼直接,簡直是快刀手,幾下子就能把人割得體無完膚。
他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想說的是,我希望你把合同轉讓給我,但是在這之後的幾年裡,依然讓他在你手下效力,這樣可以嗎?”
葉天卉聽這個,便明白了:“說白了還是麵子吧,你們孟家的麵子不允許你們家的血脈在我手底下乾活。”
孟逸年:“你可以這麼認為。”
葉天卉:“可是他答應了嗎?他答應認祖歸宗了嗎?
孟逸年頓時神情無奈。
葉天卉自然看出來了,她望著孟逸年,歎道:“在我們繼續這個話題前,我先和你說說我是怎麼和他認識的。”
孟逸年點頭:“好。”
葉天卉也就和孟逸年提起來,提起來那雙垃圾桶後充滿渴望的眼睛,提起來那兩塊老婆餅,提起那個在大雨傾盆中拚命匍匐在馬背上的瘦弱蟲仔,也提起那個險些在驚馬中喪命的他。
最後葉天卉道:“他這一路走來不容易,我們是貧賤之交,所以如果他想認祖歸宗,卻因為和我的合同讓他的身份蒙上了瑕疵,那我確實是可以解除的,解除合同放他自由,讓他去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少爺。”
她攤手,很無辜地道:“但問題是他現在並沒有要認祖歸宗,既然沒有,那你為什麼要找我來說這個,有意義嗎?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事實上他根本不承認和你的關係,那你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把合同轉讓給你?我是那種隨便出賣屬下的人嗎?”
孟逸年一時無話可說。
過了片刻他才道:“他和他媽咪都很倔,任憑我們怎麼勸說,他們都不同意。”
葉天卉道:“那你們想想辦法,你要知道,十五年前,一個弱女子走投無路,在羞辱、唾棄以及被愛人拋棄的痛苦中站起來,生下了他
,你們不認他,反而羞辱她;十二年前他們母子走投無路,他媽媽領著年幼的他上門乞討,希望你們施舍,你們還是不承認。”
孟逸年麵上羞愧。
葉天卉說的是事實,而且是他爹地乾出來的,他無法辯駁。
葉天卉笑得嘲諷:“十五年後,他在賽馬場一戰成名了,你們要承認他了,想讓他回歸孟家了,你說他媽媽又怎麼會願意?這個時候你們不多拿出一點誠意來,怎麼可能呢?”
孟逸年疑惑:“誠意?”
葉天卉:“你們為什麼想認他?是不是想讓他給你們跑馬?是不是想摘現成桃子?”
孟逸年道:“並不是因為這個,我也說了,即使他認祖歸宗,即使我拿到合同,他依然能繼續為你跑馬,我們隻是希望孟家的子嗣能夠認祖歸宗。”
葉天卉笑道:“不要說得那麼大方,好像我得求著你們讓他繼續為我跑馬,你得搞清楚——”
她淡淡地望著他:“現在,我讓他繼續跑馬,他就得繼續跑馬,我讓他待在馬廄裡一事無成,他就能一事無成,我手握三十年合同,他的前途命運都在我的手裡,現在是你們要求著我讓我出讓一部分權利。這話,我就擱這裡,即使走到你們孟家老人家麵前,也是這個理,我也這麼說。”
孟逸年深吸口氣。
他素來知道葉天卉不是什麼好惹的,現在越發發現,這人不好惹。
他也當然明白,林見泉作為葉天卉手底下第一愛將,顯然她不可能雪藏他,她就是要告訴孟家,我拿捏著你們孟家的子嗣,你們就得給我聽著。
他有些無力地看著葉天卉:“好,你說吧,我現在該怎麼辦,我都聽你的行吧?”
葉天卉略沉吟了下,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如果他不認祖歸宗,你們就不認他這個親人了,就徹底把他當成陌生人看待?”
孟逸年搖頭:“不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認,這是我們家裡老人說過的。”
葉天卉:“這不就得了嗎,既然無論他是否認祖歸宗,你都是把他當親人看待的,這個時候你就要表現出你親人應該有的樣子。”
孟逸年茫然。
葉天卉:“還需要我給你講嗎?趕緊送錢送房子送地啊,你們孟家雖然在賽馬場選址問題上栽了大跟頭,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們有錢得很,你們總不能告訴我,你們一毛不拔隻有他認祖歸宗才能分他點什麼吧,難道他不認祖歸宗,你們就不給他錢了嗎?“
孟逸年聽著恍然:“你說得倒也是個辦法。”
葉天卉:“當局者迷,你趕緊去辦吧,你看你有了這麼好的一個弟弟,你不是應該驕傲自豪嗎?這時候不要在意彆的了,能給的錢儘量多給,也許有一天他就感動了。你塞給人家錢之後,可彆馬上就要求人家認祖歸宗,那就成買賣了,懂吧?”
孟逸年深吸口氣,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