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2)

番外作者/女王不在家

葉天卉躺在榻上,外麵的秋蟬聲略有些聒噪,其實她根本睡不著,不過閉眸假寐罷了。

這時候便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響起,輕淺的腳步,從容穩健,葉天卉一聽便知道這是永盛帝來了。

她聽力極好,可以聽到那雙腳穿了什麼靴子,又是踩在什麼地方,甚至連他踩中一片落葉的聲音都聽得真真的。

他很快走到了自己房間前,於是便越發放輕了腳步。

他好像一直這樣,一旦接近自己房間,便會刻意放慢放緩,好像生怕驚到自己一樣。

從這點來說,這個男人還是比較細致的。

他輕敲了一下門,葉天卉自然沒有搭理,之後這男人也就推門進來了。

一聲刻意放輕的關門聲後,他脫下靴子,進了內室,往榻邊走來,那是上等絲襪輕踩在地衣上的聲音,非常柔軟。

最後,他的腳步聲停到了榻旁,葉天卉便感覺到了男人強烈的存在感。

巍巍皇權下蘊養出的男人,哪怕再試收斂,但是氣息間依然不自覺散發著無形的威嚴感。

葉天卉平靜地閉著眼睛,假寐,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正落在自己臉上,凝視著自己。

如果是一般人,難免有些緊張,呼吸不平穩,會被發現是假睡,不過葉天卉久經訓練,把自己呼吸控製得非常好,她閉著眼睛,呼吸勻稱自然,任憑誰看,她都是確實睡著了。

永盛帝在注視她良久後,身體好像輕微動了動。

葉天卉在心裡略鬆了一口氣,想著他終於要走了。

誰知道這時候他卻俯首下來,於是便有溫熱的氣息籠罩在葉天卉上麵。

她還疑惑著,便感覺到有什麼貼在了自己的額上。

她很快明白過來,他在親自己!

這一瞬間,葉天卉大腦出現空白,有些懵。

其實自從兩個人說開之後,彼此之間的交往更多像是朋友。

腹中胎兒的孕育是有男女魚水過程的,但是他們最後一次魚水是如此尷尬狼狽,那是讓兩個人全都斯文掃地體麵全無的瘋狂。

是以兩個人如今的關係是微妙和難以形容,說君臣不是君臣,說夫妻也不是夫妻。

以至於兩個人都在粉飾太平,縱然三不五時都會相見,也會一起討論腹中胎兒,甚至於永盛帝會將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感受孩子的胎動。

但也僅止於如此而已。

兩個人都非常收斂,彼此並沒有更多親密的動作。

是以葉天卉萬沒想到,就在自己睡著的時候,他竟然偷偷親了自己!

他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葉天卉覺得也沒有必要慣著,所以她睜開了眼睛。

在很近很近的距離間,幾乎是睫毛貼到睫毛的距離,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麼驟然對上。

於是一瞬間,葉天卉清楚捕捉到,永盛帝臉上浮現出的尷尬,或者是說窘

迫。

房間內的空氣凝滯了,永盛帝的呼吸也停止了。

片刻後,他略往後撤了一下。

之後,他輕咳一聲,以一種仿佛很是處變不驚的語氣道:“你醒了?”

他竟然裝傻。

葉天卉的視線淡淡地巡過他的臉,看著那張分明寫滿了尊貴和威嚴的臉。

她無法理解,昔日自己跪在金鑾殿上,崇拜敬仰忌憚的那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

這就像是你年年對著那個無上尊者燒香拜佛,以為那是肅穆的穩重的是超越一切的,突然間那位尊者像一隻猴子一樣蹦出來了!

她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永盛帝見她眼神複雜,越發若無其事地道:“怎麼了,我吵醒你了?”

葉天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直接問道:“陛下,你剛剛乾嘛了?”

永盛帝:“什麼?”

葉天卉覺得他的聲音仿佛很無辜。

她不該慣著他。

於是她直接挑明了道:“我怎麼覺得你剛才親我了?”

永盛帝也沒想到她非要問,他隻能微微抿了下唇,露出一個含蓄體麵的笑容,之後才道:“我聽底下人說你覺得困乏,怕你不舒服,擔心你,便想著過來看看,誰知道進來後,見你躺在那裡睡得香甜,就——”

葉天卉:“哦?”

永盛帝很無辜地道:“就親了一下。”

窮寇莫追,他都承認了,葉天卉也就不問了。

她便抬起手打了一個哈欠,之後道:“我確實有些困乏了,要睡覺。”

說完這個她又用比他還無辜的語氣道:“這不是我困了,是你的小皇子還是小公主困了,是他要睡覺,所以你也不要說我禦前無禮,你先出去吧,我要清靜一會。”

說完她不再理他,轉過身側躺著,背對著他。

永盛帝看著她的背影,自然明白,她是惱了自己的。

他長這麼大了,還沒有任何人直接要把他趕出去,又在他麵前這樣背對而眠。

不過他也明白,在葉天卉麵前,不要想那麼多了,什麼禮儀不禮儀尊嚴不尊嚴,現在最關鍵的是葉天卉惱了他。

他想了想,便低聲道:“我最近請教了太醫,知道孕後期的女子會腰酸腿乏,你可覺得難受,要不我幫你按摩腿部,也好疏通血脈?”

葉天卉聽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不免覺得好笑,這輩子長這麼大,第一次見他這樣呢。

她便道:“這就不必了,你是尊貴龍體,我哪敢勞煩你。”

永盛帝被拒,並不氣餒,一時又看到薄被下露出的裡衣衣領,便道:“你如今肚子越發大了,是不是要新做一批貼身衣物?最近我命南方進貢了一批絲綢,那是最上等的蠶絲,讓他們挑了好的給你留著用吧。”

他不提這個也就罷了,一提這個葉天卉難免覺得好笑。

她略側身,轉首看過去。

於是永

盛帝便看到,葉天卉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麼瞥了他一眼,裡麵分明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情緒。

永盛帝小心翼翼地道:“怎麼了,不喜歡?”

葉天卉:“對,不喜歡!”

這很明顯了,她在惱著自己。

他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你好歹給我點提示吧,是我哪裡做的不好?”

葉天卉道:“不不不,你哪裡都做得很好,陛下聖明,陛下英明!”

說完她徹底轉過身,蓋上涼被,那是怎麼也不要搭理永盛帝了。

永盛帝從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哄她又不知道從何哄起。

他就這麼站在榻邊,如同一個被罰站的學童,聽著外麵的秋蟬聲,悶悶站了好半響,終於開口道:“這幾日我得了風寒,病得有些重。”

葉天卉聽著,也是意外,病了?這龍體千安也是大事,都沒聽說過。

永盛帝:“開始不覺得有什麼,便沒對外說,也沒和你提,後來高熱起來,也就瞞著消息,這幾天都是硬撐著上朝。”

他低聲解釋道:“我問過禦醫,禦醫的意思是不要讓我過來這裡,免得把病氣傳給你,所以我這幾天一直才沒過來看你,又怕你多想,就沒讓人和你提這事。”

葉天卉聽了這話,默了一會兒,原本的氣惱倒是消了一大半。

其實要說永盛帝做錯了什麼事倒也不至於,歸根到底,如今的自己有點恃寵生嬌罷了。

當下房間內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好像都不知道說什麼,隻聽著外麵好像起風了,一陣陣的秋風吹過那泛黃的秋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葉天卉動了動唇,到底是道:“我的腿好像真有些泛酸,要不你幫我按一按吧?”

永盛帝聽這話,嘴角微翹起,笑著道:“好,我幫你按。”

當下他便側坐在榻旁,幫她拿捏腿部。

不得不說他的手藝倒是很好,穴位找得準,力道適中,按起來很讓人舒服。

葉天卉舒服地喟歎:“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好手藝。”

她差點想說,若有一日這皇帝不當了,去當人麵首,隻憑這手藝也能得寵。

不過這太大逆不道,也就在心裡想想罷了。

永盛帝笑道:“我小時候也是伺候過皇奶奶的。”

葉天卉便也明白了,看來是童子功了。

永盛帝一邊幫她按著,一邊解釋道:“這幾天沒過來,也沒和你提,倒是讓你擔心了,我以後儘量抽出時間過來,便是有什麼事,也都知會給你,讓你知道,好不好?”

葉天卉聽著這話,直覺他溫存備至,倒像是外出的丈夫要和妻子交代一般,一時想起她失憶時兩個人的種種,竟有些心蕩神搖。

想著若他不是那至尊帝王,自己也不是葉氏女將,兩個人就此成為夫妻,那不知該有多少甜蜜。

永盛帝見葉天卉低垂著眼睛,那睫毛烏黑而修長,就那麼安靜地垂著,又因為才剛睡過的緣故,

那雪白肌膚便被壓出一層粉痕,竟是香美動人。

當下越發放輕了聲音:“怎麼了?還是為這事惱我?”

葉天卉睫毛顫動間,抬眼看過去,男人鼻梁骨高高挺挺的,唇線卻很薄,整體線條嚴峻疏淡,在這時候,她總會覺得這就是權威,他的每一處五官都散發著迫人的氣息。

不過現在,卻到底不一樣了。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卻是側首看向窗外,道:“你聽外麵的風聲,天好像涼了。”

永盛帝微點頭:“今日我騎馬過來,官道上已見片片落葉。”

葉天卉想象著他衣袂翻飛落葉颯颯舞動的場景,也笑了下,之後才道:“我卻想起當時你是怎麼騙了我的。“

永盛帝一時默然,提起這個多少是心虛的。

他笑著揚了揚眉毛:“這個舊賬在這裡,可以提十年二十年,也可以提一百年。”

葉天卉:“隻是想起來而已,也沒有要提舊賬,你看時間過得真快,須臾間已是一年了。”

永盛帝一時不知道葉天卉是什麼心思,不過見她笑得明媚,當下也就附和道:“是,一年過去了,再過些時候我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葉天卉卻問道:“你那個時候是怎麼抽出時間來,又是怎麼瞞過眾臣的?”

永盛帝聽此,一笑間,便講起他先是稱病留在宮中,之後又以微服私訪的名義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