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誰家要是討了你做婆娘,全家都不會吃虧!”何婆婆感慨一聲,自顧自回家了。
她剛走進村口,迎麵就遇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邊走著幾個騎馬的護衛,車轅上還坐著個撐傘遮陽的婆子。
那婆子一看到何婆婆,立刻上前打招呼:“這位大姐,我想問問,村裡可有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女娃娃,長得挺俊俏的……”
嬤嬤正要形容女娃娃的容貌,車簾子掀開了,露出一個肌膚白皙細膩的官家夫人的臉來:“長得跟我有些相像,大姐可見過?”
何婆婆仔仔細細看了看文夫人的臉,一拍大腿:“哎喲,你說的莫不是荷花那丫頭?”
“你們找她做什麼?”
文夫人抿嘴笑了笑:“她與我有恩,我今日是特意來感謝她的……”
說著,文夫人扶了扶頭上的金釵,也亮出了腕上的累絲鑲寶金鐲。
婆婆看得心頭一陣高興:這是富貴人家啊!
“你們若是要感謝她,可彆去她家,你跟我老婆子走,直接去地頭感謝她。”
“免得她得點東西,都叫她那個狠心的娘給搶走了給弟弟去了……”
文夫人聽得又是心酸又是難過,故意引著何婆婆多說點:“怎麼?她家中情況不好?”
何婆婆是個單純的,當下就竹筒倒豆子,什麼都往外說了。
“她那個娘,偏心偏到沒心肝!”
“家中弟妹都能偷懶,隻有荷花不能。”
“弟妹都能吃飽,隻有荷花不能。”
“挨打挨罵永遠有荷花,好事永遠輪不上她……”
文夫人聽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娘為什麼這樣?若說重男輕女,可她的妹子怎麼又能比她好許多呢?”
何婆婆也不知道:“那誰知道呢?反正她娘就是看不慣她!”
“小時候荷花還總挨揍,後來大些了,知道跑,每次一看她娘舉起棍子,撒腿就跑,小丫頭跑得可快了……”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這樣的?”
這個何婆婆就不知道了。
鄉下人家打罵孩子也是常事,但是如此偏心眼地逮著一個揍,確實不多見。
等大家發現荷花娘偏心眼的時候,荷花都兩三歲了。
說話間,何婆婆指著荷塘中撐著一個木盆采摘蓮蓬的黝黑小姑娘道:“喏,那就是荷花,你們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文夫人遠遠看到那黑炭一般的臉,就心疼得眼淚嘩嘩的:“太遠了,看不清……”
其實不遠,隻是因為荷花太黑了,看不清五官。
何婆婆笑道:“那還不簡單,叫她過來就是。荷花……快來!有貴人要見你!”
木盆晃晃悠悠被沈荷花劃了過來,兩個護衛上前幫忙,沈荷花卻揮揮手讓他們退開,自己赤著腳上了岸,還順手將腿上吸血的螞蝗給拍掉了。
看著小腿上的淤泥和流著血的螞蝗傷口,文夫人心都要碎了:“在流血呢,快處理一下。”
“我沒事,這都是常事兒了,這位夫人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