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帝王心術(2 / 2)

“若我的問題,需要師長你讓我懂,那我可以割掉舌頭再學!”

農人晉升,難如登天,如今姊妹有機會,那韓粟甘願作為馬前卒,割掉舌頭,他便隻能當韓盈的心腹,如此斷絕後路,不僅是為了證明自己,更是主動拒絕了未來的晉升機會和其他人的拉攏,隻有這樣,他才能守住韓盈所教導的帝王心術!

站在地上,韓盈哪能想到事情會這樣走,在聽到韓粟要割自己的舌頭後,她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滿臉的都是抗拒,咱們親兄妹啊,何至於這樣?!

看韓盈拒絕的表情,韓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師長太過仁善了,自己那段時間蹬鼻子上臉,真有師長過於仁善帶來的錯誤認知,若不是自己冷靜了一段時間,恐怕真的……

“韓粟!”

回過神來的韓盈極為生氣,她伸手揪著韓粟的耳朵:

“不說咱們是一家人,就論你是我的弟子,我怎麼可能讓你把舌頭割掉!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耳朵擰起來算不上多疼,韓粟能忍,他沒有躲,而是討起來饒:

“疼疼疼,師長停手,我錯了,我再也不說割舌頭的話了!”

韓盈放下手,她表情有些複雜,這一段時間,韓粟的變化很大,他說自己不夠沉穩,可現在來看,如今的他,比數月之前那個屢屢挑釁自己的他不知穩重多少,就是,又穩重過頭了。

哪怕韓盈知道,在這個時代,對於農人來說,用割掉舌頭的代價獲取更機密的知識,以此來成為上位者的心腹,也是一條不錯的晉升通道,但她無法接受,更不可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地位與眼界不匹配,的確不是件好事,你還是先打磨武藝,聽我吩咐做事,我看著你的情況,一點一點教吧。”

說完,韓盈又沉思了片刻,又說道:

“不過,我今天可以給你留個問題。假如有一百個士兵流落到一個無法離開的荒島上,荒島上有野生的麥子和樹木,能夠通過種地生存下去,你想一想,這一百個士兵會做什麼?假如你是這一百個士兵中的一個人,你又要如何做呢?”

韓粟把這個問題記住,下意識的想回答士兵們會種地,話到口中,卻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是沒有人煙的荒島,如果想種地,那得得先開墾土地,還不能都去開墾土地,總得有人做飯,房子也得蓋一下吧?這就要分工了,可這一百個士兵是同級,大家肯定

誰都不服誰,那怎麼讓他們分工?

韓粟發現,自己稍作思考,就能有這麼多的問題,若是再給他時間,恐怕能想出來更多的疑問。

看韓粟陷入沉思,韓盈露出來一絲笑意。

對於農人們來說,思考是奢侈的行為,它需要足量的營養,空閒的時間,韓粟也是現在才有了這個資本,不僅如此,在他過往十七年的人生裡,無論是做為兒子,農人,還是服役的士兵,都沒有人希望他學會思考。

會思考的兒子,會質疑父母的權威,會思考的農人,會對自己納稅產生疑惑,會思考的士兵,絕不會無條件的執行上級命令……這些掌權者們,怎麼會希望他學會思考呢?

不過,韓盈希望他能學會,因為她已經不打算做一個名醫,也不需要一個護衛自己的保鏢了。

帶著微笑,韓盈伸手拍了拍韓粟的肩膀:

“好了,彆站在這兒想,咱們得回家了!”

韓粟一路思索著回了家。

他的生活又恢複了往常那般平靜,每天繼續在豆坊勞作,不過在空閒的時間,韓粟也會坐下來,思索韓盈給他的問題。

而韓盈這邊,果然她所料,倒沒有人過來鬨事、尋仇,而是原本預定的五十個過來學習接生的婦人,隻過來十三個。

這十三個過來的婦人,有十一個是本亭內村裡的人,她們非常了解月女,一聽月女要教人如何接生,提著包袱就來了,甚至村裡還因為誰過來好好爭論了一番。

至於另外兩個,她們不僅來的最晚,還來自本亭外的其它村,若不是因為村與村結婚,裡麵有人有交際,把月女教學婦人接生本領的消息傳了過去,那這兩個根本不會過來。

通過對這些人的詢問,韓盈很快發現了問題出在哪裡。

本亭外的胥吏,根本沒有通知村子,讓女子過來學習接生!

對於這點,韓盈並不意外。

自從韓盈知道了農人沒有‘傳’不能亂走之後,她對於能河伯祠能聚集那麼多人祭祀就升起了疑問。

如果不是有人開後門,這麼多的百姓,怎麼走到的河伯祠?

以徐田曹他們的態度來看,沃河覡師通過信仰綁架民意、影響底層的胥吏可能性比較更大一些。

就是這麼想的韓盈,總覺得事情可能不止如此,沃河覡師還有人在背後做支撐,這麼大的祭祀規模,縣裡怎麼可能不會知情?如果……

正當韓盈思索的時候,頭發淩亂的徐田曹騎著馬,出現在門口。

他跳下馬,走到韓盈麵前,一張口,就說起來沃河覡師的時祭:

“你果然在這裡,今天可是時祭最後一天,怎麼還沒有去?難道沃河覡師沒有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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