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盈頭疼,看今天來了這麼多人的學生心裡更是憂心忡忡,她們和月女沒有師徒關係,隨時都可以被這些人取代,好在,韓盈讓她們監考,並直說說隻收十二名學生,這給了她們定心丸。
不得不說,魏裳這種天才,以現在的人口數,能碰上一個就是幸運,從本亭挑過來的這些學生,努力是真努力,但理解力也真的差。
雖然韓盈沒有用話語打擊她們,但這些學生早就從日常的學習中,發現自己學醫其實很困難,諸如鄭茂這種,已經可以確定自己不可能拜月女為師,成為她的弟子,那隻要不讓她們被擠掉學生的位置,那就能夠接受。
想起來前天月女找自己談過的草藥種植,鄭茂走起路來就虎虎生風。
以後有的是發財機會!
她提著布袋,熱情滿滿的走到三十多個人麵前,先往布袋裡麵裝上半袋子乾土,再從布袋底部戳了個洞,提起來看乾土能夠正常漏出,滿意的點頭,對著三十多個或大或小的婦人們說道:
“看到這個布袋漏的土了嗎?我教你們十個數,就教到漏完,教完就問,全記住的留下,記不住的回家就行!”
話音剛落,這些人就緊張起來。
而另一邊,於姝也很緊張。
她正在和這些天跟著學生打下手的姑娘們一起,準備直接麵對月女的提問!
韓盈要儘力做到相對公平,這些姑娘們跟著學了半個月,彆的不一定會,但十個數字肯定都得會數了,讓她們參加初級考試,那不是欺負人嘛!
反正就十七八個姑娘,自己趁這會兒空閒就能麵試完。
這時候,韓盈之前做工作日記的好處就提現出來了,十幾個幫工跟著誰學了什麼全在電腦上,拿出來掃幾眼,該怎麼提問就清楚了。
坐在草棚內,韓盈一個接一個的考著這些小姑娘。
她的精力有限,如今的土地資源有限,必須優中選優,先把不好好學習和能力不行的都剔掉!
喪心病狂的韓盈,一上來就提問她們的工作內容,緊接著就是對病症的記憶程度,甚至還會問開了什麼藥,前一個過來接受考試的姑娘還能回答,後兩個就不太行,她的父母明顯對她們寄以厚望,巨大的壓力讓她在回答不上來後直接崩潰,緊接著就哭了起來。
草棚不隔音,屋外,還沒有麵試的姑娘們聽著屋內的問題,全都開始緊張起來,那些沒記全的甚至開始腿軟,看著平日裡的夥伴捂著臉從屋內跑出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壓力瞬間就上去了。
她們平生最大的困境,也不過是在家裡乾活搞砸了,被長輩們拿來訓斥,月女這種能夠決定未來人生的麵試,沒人經曆過,如今驟然直麵這種壓力,還是十二三歲孩子的她們,心態立刻就崩了,當屋內傳來“下一位”的聲音之後,姑娘們齊齊立刻後退了兩步,根本不敢再上前。
“下一位!”
月女再次喊人,可姑娘們你暗示我,我暗示你,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的,誰都害怕被月女問那些問題,不少人心裡都想著排後麵,讓她再想想,做點準備再去。
於姝環顧著四周,她也有幾分等等再去的想法,但她很快發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之下,根本想不起之前月女教導的醫術,甚至她還發覺,越留,人越亂,最後可能都不敢走進去!
‘那些勇士們清楚,在麵對困難的時候,要有一往直前的勇氣,如果害怕,那十分的力氣,隻能使出來一分,可要是直麵應對上去,說不定就能使出來十分……’
月女的話語從於姝耳邊回響,她咬了咬牙,直接說道:
“我先去!”
說著,她就推開草屋的門,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韓盈在看到於姝時還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在上個姑娘哭著跑出去之後,居然是自己標注靦腆害羞的於姝進來。
人不可貌相啊。
韓盈感歎著,卻沒說什麼安慰的話。
醫生不是個輕鬆的職業,病人的生命全握在醫生手裡,而病人不按照教科書生病,很多病症的外因極為相似,一旦判斷出錯,治療失誤,輕則損害病人家產,重則直接將病人害死,時不時的還要麵臨自己醫術不夠的無能為力。
這樣的職業要沒足夠的抗壓能力,根本做不下去,要是現代也就罷了,從醫學生到實習生怎麼都得有八年的適應期,而且很多科目壓根不用擔心會死人,甚至治療失誤都很難出現。可現在,這群小姑娘學兩個多月,以後就得獨立救人,要是抗壓能力不夠強——
那畫麵太美,韓盈不敢想。
韓盈在心底歎了口氣,打起精神,對於姝說道:
“來,給我說說瘡的種類和外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