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賣掉的地步,恐怕,是因為人頭稅吧?
韓盈在心底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
隆亭後麵的土屋很多,一排排的,住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歇腳的商人,男人居多,怕韓盈住著吵鬨和不放心,吏目專門給她挑了間最靠後的屋子,前後左右都沒什麼人。
這很方便韓盈,她讓牛女母親牽著進去,其她學生都在外麵等候,順便守著點門,不要讓彆人過來。
站在屋內的牛女還是呆愣愣的,韓盈無法,隻能對著她母親說道:
“讓她躺榻上去,再把衣服脫了,我得看看她什麼情況。”
“好,好。”牛女母親滿是皺紋的臉上全都是討好,她連連答應,可扭頭,看到了還是一動不動的牛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麼就這麼蠢呢,沒聽到讓你躺榻上脫衣服嗎?!”
她動作粗暴的猛推了一下,還沒等韓盈製止,她又使勁拉住差點兒摔倒的牛女,邊罵,邊把人慢慢的帶到榻上,動作還算輕的褪去牛女的衣服。
韓盈無話可說,隻能讓牛女母親先出去,留自己一個人檢查。
牛女的身上有著各種各樣的青色淤傷,看起來是經過毆打,顏色深淺不一,這肯定不是一次形成的,不過這些傷不是最重的,真正讓韓盈沒眼看的,是她下.身有嚴重的撕裂。
這是她血流不止的原因,傷成這樣,又沒有處理,不流血才怪!
看牛女的狀態,又想想外麵圍了那麼多人,韓盈放棄了出言詢問,而為了確定牛女的情況和內裡的傷情,她隻能嘗試性的指檢。
在現代,韓盈做類似檢查的時候,非常容易得到患者的投訴,因為這個過程很痛苦,那還是在正常狀態,牛女受傷如此嚴重,痛苦不知道要翻多少倍,韓盈明顯感覺到了牛女全身都緊繃起來,甚至疼的肌肉都在打顫,可她就是沒有半點掙紮和尖叫,整個人顯現的極為麻木。
做完所有的檢查,韓盈洗著手,整個人都開始頭疼。
她手指短,卻極為輕易的觸碰到阻礙,很明顯,對方陰.道嚴重畸形,根本沒有長全,至於有沒有子宮,是基因有問題還是發育問題就沒辦法確定,不過也沒有必要確定。
因為如今隻需要確定一點就可以。
牛女沒有辦法生育,也沒有能力同.房。
放現代,若情況不太嚴重的話,還可以通過手術治療,可現在……
毫無辦法。
韓盈心情有些沉重,她沒有像和吏目說的那樣,讓學生們過來觀摩學習,而是給牛女清理好傷口,上好藥,穿上衣服,這才出門給那對年邁的夫妻說道:
“她身體沒有長全,沒有辦法生孩子。”
好奇圍過來的於姝臉上有些不解:“人怎麼還會長不全?”
“人活著,最重要的是五臟六腑和大腦,其它部位沒有也不會死,就像村裡的那些沒了一條腿的瘸子,照樣能吃能睡。”
韓盈剛回答完,牛女母親臉上全都是不能理解,她指著屋內,整個人異常崩潰的大喊:
“她渾身都好好的,也沒缺胳膊斷腿,怎麼就不能生孩子啊!”
喊完,她就蹲下來嚎啕大哭,誰拉都沒用。
牛女的父親站在一邊,他沒有發瘋,隻是異常平靜的問道:
“那她流血能止住嗎?”
發瘋的有問題,不發瘋的也不一定好到哪裡去,但現在隻有他一個人能交流,那韓盈隻能對他答道:
“已經止血了,後麵再養養就能恢複正常。”
牛女父親平靜的點了點頭,他將背過來的糧食放在地上,問道:
“那這些夠診費不?”
韓盈古怪感更強了,她看了眼圍走過來的韓粟,這才答道:
“夠。”
得到答案的牛女父親直接推門進屋,拉起來躺在榻上的牛女,就往外麵拖,韓盈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立刻嗬斥道:
“你這是乾什麼?哪有你這麼拖人的!”
一聽韓盈嗬斥,牛女父親就站在原地,他慢慢轉過身,用極為平靜的語氣說道:
“她還得去人市呢,沒法在這裡躺著,要是去晚了,買人的就都走了。”
霎時間,周圍一片嘩然。
年齡小的姑娘們眼冒怒火,恨不得把他打一頓,於姝更是直接厲聲問道:
“她不是治好了嗎!就是不能生孩子而已,你怎麼還要把她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