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時代,如果要論紀律性的話,軍營算得上是比較高的代名詞了。
早些年,左昱還未當上吏目的時候,也要服兵役,他當時正好遇上了七國叛亂,所以每天最害怕遇見兩件事。
一個是炸營,更恐怖的就是夜襲。
古代夜襲,隻要沒有防備,基本上一打一個準,夜裡黑成那個樣子,根本無法組織反抗,甚至自己慌亂的同伴,會成為敵人的幫凶,反過來傷害自己,整場混亂可能持續到第二天早晨,天亮能看出敵我之後才能停歇下來。可這個時候,營地的士兵,不是已經死傷殆儘,就是四散奔逃到不知何處去了。
月女能防住三個強人,又能在造成這麼大混亂之後,組織起來人善後,這份本事,不比給人看診差啊!
正當左昱驚訝的時候,已經入睡又被吵醒的夏亭長姍姍來遲,他上來先給左昱頭上一下,罵罵咧咧的詢問:
“不是說跑了一個嗎?怎麼還沒抓到人?!”
“屬下已經派人去追了!”
夏亭長立刻追問:“追到了沒?”
這下可把左昱問到了,他搖了搖頭回道:“還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這裡傻站著乾什麼?”夏亭長生氣的又踹了左昱一腳:“還不快去追!”
“是,是,我這就去!”
左昱哪敢反駁夏亭長的話,趕緊回去追人,可還沒走幾步,就看到周幺帶著人回來,她看到夏亭長,直接說道:
“來的劫匪在外麵藏了三匹馬,現在騎上馬跑了,好在還剩下兩匹馬,那兩位大哥現在騎著馬追人,我們追不上,就先回來了。”
說完,看到院內還躺著兩個劫匪的周幺,立刻又道:“我們這些婦人從未經曆過這事,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什麼都做不了,夏亭長,您一定要為我們討回公道啊。”
“對,本亭長肯定得給你們討回公道!”
夏亭長恨不得把胸脯拍得震天響。
在自己的轄區,甚至在亭內出現縣令弟子被劫的事情,就算月女沒事兒,他都得負責任被上司問問自己怎麼當亭長。
現在月女受了傷,還有一個保護她的人不知死活,就這樣的情況,夏亭長嚇得都不知道怎麼反應,他腦海裡想著上司罵他的話,以及有可能被開革的後果,褲子都要嚇尿。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好在周幺給他提了一條後路,趕緊把這些人抓住,好向月女和上司將功折罪,打著包票的夏亭長終於反應過來,他拿起火把,三步並著兩步就去查看躺在地上的兩個歹人。
一個歹人已經沒氣兒,另一個還活著,可鼻青臉腫的,意識也不清楚,沒辦法拷問的夏亭長氣得要死,倒是靠過來的左昱有些猶豫,他不由得說道:
“亭長,這人我好像見過。”
“你見過?”夏亭長立刻高興起來,連忙追問道:“是誰?!”
“是一隊販貨的商人,”左昱邊回憶邊說道:“和彆人不太一樣,帶的東西挺貴重的,從南邊過來的,據說要去長安。”
“長安——”
說了這麼多,夏亭長要是還不明白這群人想乾什麼,那他根本不用當亭長了。
“一群畜牲養的東西,這是想把月女綁了賣到長安啊……不行,把人都叫出來趕緊追,我給溪亭寫信,趕緊攔人!”
夏亭長把大部分吏目都動員起來捉人,亭這邊人來人往的,丟個小點兒的值錢貨物還算是常見,但綁人還是第一次,再加上夏亭長這麼興師動眾,從沒有見過這樣事情的商人也睡不著,紛紛起來打聽發生了什麼。
不過,這些事情都沒有打擾到韓盈,學生們攔住了所有想要過來看看的人,她硬撐著給牛女檢查了個遍,幸好沒什麼致命傷,止住血,包紮好傷口,中間牛女還被痛醒一次,被喂了碗稠米粥又深深的睡了過去。
學生端著盆水進來,又端著盆血水出去,聽聞夏亭長還沒走,韓盈讓人扶著從屋內走了出來。
屬下點著人手,看韓盈過來,夏亭長趕緊過來,待他看清楚韓盈頭上的淤傷,頓時心道不妙,剛想小心賠罪,就聽得韓盈道:
“今日實在是麻煩夏亭長,要不是你們過來的快,我就要被擄去做奴仆了。”
這顯然是客套話,也就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夏亭長心裡鬆了口氣,連忙說道:
“哪裡,分明是我等看守不嚴,才讓歹人混進來,月女你放心,這些歹人我必會全抓捕回來!”
“那就多些夏亭長了。”
等來這句話的韓盈也撐不住了,她和夏亭長告回,而後回房間吃了止疼片,交代了鄭茂和周幺幾句之後,也沉沉的睡了過去,完全不知道各村知道自己差點兒被綁之後,直接炸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