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熬下去可不行。
陳信從馬上下來,帶著親信兄弟,對著河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讓自己看的十分像一個亭吏之後,騎著馬,大搖大擺的走進村裡。
漢代,作為底層的亭吏,還沒有資格分到官服,不過他們的衣衫和行為都帶著和平民不同的‘官氣’,說的通俗點,就是行為張揚跋扈,陳信很好的拿捏了這點,他一進村,就問道:
“你們村長呢?快叫他出來!”
陳信早就看過這村人男人基本上都不在,他清楚村長根本不會出現,事實也正如他所想,村裡還在的村老和老媼趕緊出來迎接,在發現陳信麵容陌生之後,臉上有些疑慮,而陳信可不會給他們懷疑的時間,而是大聲嚷嚷著:
“乃公溪亭過來的亭吏!給乃公拿點酒肉來!”
他說的底氣十足,連錢都不給,這架勢著實唬住了留守的村老和老媼,他們互相對視著,不敢問出來這人到底是不是歹人,最終,還是由村老上前,說道:
“本村貧寒,沒什麼酒肉,隻有些許豆飯,若不嫌棄……”
陳信當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嫌棄,可他還是裝出了一副嫌棄的模樣,嘲諷起來:
“村裡就是什麼都沒有,狗娘養的歹人,害得老子從早晨跑到現在,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沒酒沒肉怎麼能行?”
說著,陳信指著村口覓食的大公雞喊道:“把它給乃公烤了,乃公給錢!”
誰能想到被追捕的歹人,不僅沒有四處躲避,甚至還囂張的裝作亭吏去村裡騙吃騙喝?
尤其是聽陳信罵著歹人,原本還有幾分疑慮的村老直接沒了懷疑,他心疼的看著村裡的公雞,無奈的招呼過來自己的孫女,說:
“讓村裡的婦人過來幫忙,把這雞給他們烤了!”
這樣的煞神,得罪不起啊!
正當村老孫女準備去喊人的時候,拿著濕衣服的牛女母親直接堵去了她的去路,略顯神經質的說道:
“我見過他,在隆亭賣阿牛的時候見過他,我就坐他旁邊,他不是溪亭的亭吏!”
村老孫女臉色一白,她害怕的往陳信遠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對方聽不到這句話之後,立刻扭頭回來,也不在意旁人對牛女母親的詆毀,而是露出一個很溫和的笑容,說道:
“鐘嬸,來,你跟我過來,慢慢跟我說,好嗎?”
下午。
“噗——”
正在喝水的夏亭長猛烈的把水全噴了出去,他不可思議的問道:
“什麼?這人還裝成溪亭的亭吏去村裡騙吃騙喝?他瘋了吧!”
左昱也是第一次見到能有這麼膽大的人,他攤了攤手,說道:
“沒瘋,現在人已經被綁回來了,就在外麵,亭長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這我得去看看。”
說起來,夏亭長他們是不知道陳信在假扮亭吏的,這是由於村民抓捕的時候過於憤怒,使用了一些,額,泄憤手段之後,送過來的人基本上沒啥意識,唯一清醒過來的那個,隻來得及給自己脫罪,然後又被村民一棍子敲的昏死過去,壓根沒來得及把陳信給賣了。
要不然,壓根沒他裝的機會!
不過也是巧了,老天爺看不過去他,遇到了看過他臉的牛女母親,直接識破了他的謊話,而後村裡的女人一合計,先把三人的馬給騙出手,緊接著就是四五十號健婦一起拿著削尖了的竹杆和長槊左右圍剿,再之後嘛……
“這群娘們下手怎麼還留一手呢?”
看著陳信被紮成血骷髏還沒死的模樣,夏亭長不由得搖了搖頭,半死不活的送過來他很難辦的好嘛,尤其是把這群人帶的黃金和玉都給送來了,我這就更難辦了啊!
畢竟,現在死罪可以用金子贖,送過來的金子,正能抵一個人的死罪,還有根本沒辦法定價的美玉,這……
夏亭長看著想要求誇獎、賞錢的幾個女人,想了想,直接把地上放著的半吊錢拿出來給了她們。
“抓的不錯,歹人就是他們,現在沒你們事了,趕緊回村吧。”
把這幾個女人趕出去,夏亭長看著這四個生死不知的人,又在屋內團團轉了幾圈,突然有了主意。
這麼大的案子,他這個小亭長哪能做決定,得交給縣裡啊!
至於送人的時候人沒熬得過去,死了……
那不是很正常嘛。
反正沒死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