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長劍,髦牛自信滿滿的衝向月女家。
所有人都被調走,月女家裡除了一個外形和普通男人差不多的怪異女人,隻要殺了燕武,月女那個不足零的孩童,殺起來和殺雞有什麼區彆?!
極其相信自己的髦牛,甚至不考慮來個繞後,他透過籬笆牆,模模糊糊的看著燕武蹲在陶盆旁邊清洗著什麼東西,麵孔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他握緊了手中的刀,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往院內衝,正當髦牛覺著,自己能夠輕易殺死毫無防備的燕武之時,他腳下突然踩空,整個人隨之天旋地轉,直接栽了下去。
深坑下,尖銳竹竿穿過身體的聲音極為沉悶,髦牛瞬間反應過來有埋伏,他顧不得疼痛,一刀斬斷身上的竹乾,而後拚儘全力的往上爬。
而髦牛剛冒頭,門口便猛然多了三個身披甲胄,手持長槊的兵卒!
這三人前後左右防守,長槊直於身前,周身透露著久經沙場的煞氣,在看到髦牛往上爬的時候,直接舉槊開始了衝鋒。
看到這幕的髦牛目呲欲裂,他以一敵十,敵的是沒有盔甲、沒有長兵的遊俠兒,這些穿著甲胄,還從戰場上九死一生回來的老兵,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
捂著自己的傷口,髦牛不由得怒氣上湧。
河伯祠內有叛徒,叛徒出賣了他,他被算計了!
髦牛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絕望,自己肯定是彆想活著回去了,神師過往的種種優待和臨行前的鄭重囑托全都浮現在他腦海,髦牛一咬牙,沒有逃,而是爬上地麵,扭身往屋內衝。
他要殺了月女,還神師這麼多年的恩情!
等髦牛一腳踹開房門,想要衝進去殺了月女的時候,卻發現屋內居然空無一人,他想要殺了的月女,卻根本不在。
髦牛又驚又懼,可還不等他反應,兵卒的長槊,已經近到眼前。
樹林裡,坐在樹上的韓盈拿望遠鏡看著田裡的情況。
很好,目前隻是處於鬥毆狀態,隻是偶爾有幾個見血,沒有出現死人。
嗯,老弱婦孺也出來了,看起來村裡應該沒人了,髦牛應該要進村了吧?
燕武和那些老兵能不能應對髦牛?
韓盈臉上浮現出幾分擔憂,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聽自己的囑咐?
打不過,可一定要跑,什麼都沒有命重要的……
拿著望遠鏡再看看村裡過來的路,目前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韓盈又歎了口氣。
其實師父,徐田曹乃至婁行都明白,這一次的設局,真正的誘餌並不是蚯蚓田,而是她。
隻要她這個靠著醫術,在民間聚攏大量民心的月女死了,沃河覡師便可以立刻恢複過往,高枕無憂的繼續斂財。
所以沃河巫覡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放火,而是——
殺了她!
“外村這些被鼓動的人,都是棄子啊。”
兩三年的時間,還是不足以抹去韓盈的現代思維,她下意識覺著外村的村民會因為愚昧以及對蚯蚓的恐懼,而大規模的過來想要焚燒掉蚯蚓田,但她忘了,在自己三年的努力下,她早已經將本村乃至本亭經營的牢不可破。
她的名聲並不虛假,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沾了她的恩惠,共同利益和有這麼一個名人庇護帶來的好處,使得大多數村民都會主動維護她和她的利益,根本不會對她倒戈相向。
沃河覡師弟子能忽悠住的,都是本性貪婪之輩,甚至要花錢誘使才能讓他們來放火。
也正是他們如此短視,沃河覡師也不用擔心這群傻貨能想得更多。
畢竟,如果他們還願意動動腦子,就會發現,不管月女是自然死亡還是意外死亡,放火燒蚯蚓田的罪過總歸是要有人承擔的,而他們這麼囂張的聚在一起,又怎麼不會被他人發現,抓住?
打算動手殺了韓盈的沃河覡師,從一開始就想用這些人來‘平息’眾人的怒火,他壓根沒給這群人思考後路,跑的人都是神師弟子和河伯祠的青壯,這群人有目標,有組織的正在突圍,被忽悠過來的外村人全都跟沒頭蒼蠅似的亂闖,有一個是一個的被摁在了地下。
不過神師弟子也彆想全都跑掉。
看著亭長帶著吏目將仇生帶的那隊人全部攔下,韓盈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緊接著,韓盈看到燕武和三個身上帶著血跡的老兵,拎著一個圓滾滾的黑色球形物體向這邊走了過來,望遠鏡讓韓盈清楚的看到這是一顆正在滴血的人頭,對方凶悍表情和瞪大的眼鏡在望遠鏡中和韓盈直視,令她不由得呼吸一窒。
“靠,這麼凶殘!”
將望遠鏡放回空間,韓盈麻溜的爬下樹,捂著砰砰直跳胸口喘氣。
漢代的民眾經常會給她製造些許‘驚喜’,就是這驚喜特彆容易變成驚嚇,沒事,敵人的人頭有什麼可怕的?自己人變成人頭才叫嚇人呢!
十幾秒後,韓盈的呼吸變得正常,她整理下衣服,大踏步的走出去,和燕武老兵們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