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點兒本村的婚事, 還挺有意思的。”
曹良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剛才激烈爭吵到麵紅耳赤的婦人們,此刻紛紛露出來笑臉,一個接一個的跟她們打著招呼, 曹良點頭回應, 看著人都走了, 她道:
“先去清洗吧,等洗完我再和你說。”
說是洗完, 可真正等到開始說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曹良三言兩語把由於女兒嫁出去會損失大量收益, 而由於兒媳無法彌補,引發各個家庭在安排女兒婚事上起的矛盾和爭端都說了個清楚。
“咦?”蔡盛還有些年輕, 他看不出這種模式下對父權家庭的動搖, 而是關注起來‘儘孝三年’的說法,摸了摸下巴, 蔡盛開口道:
“這個儘孝挺好的嘛,能讓女孩晚嫁上三年, 不那麼早生孩子。”
大半輩子都在四處遊曆,見識極多的蔡彭眼中立刻閃過一道精光, 本村獨特的風俗和現狀, 絕不會是憑空而來, 想必和韓嬰有極大的關係, 可這不是正常醫者該做的事情,那,她的目的是為何呢?
韓羽,魏裳, 乃至兒媳提到的女管事如流水般快速從腦海中劃過,女人權力和地位的提升根本無法隱藏,蔡彭很快猜到了部分。
“有意思。”
蔡彭不是父權和強權的擁護者,相反,他是挑釁者和受害者,這種提高女人權力的事情沒有引發他的反感,甚至還讓他對韓嬰更加好奇:
“怪不得韓羽不在婆母身旁侍奉,不過人死如事生,接下來喪葬又得好多天,想等來韓羽是不可能了,還是去縣裡更好一些,隻是……我要如何才能快點兒拜訪韓嬰呢?”
同行是冤家,韓嬰似乎有些討厭男人,他過去,若是遇到冷臉和譏諷,那無論是忍著住在縣裡,還是大冬天繼續往其它縣趕,都不是什麼好選擇,要不然……
還未等蔡彭想要用什麼手段,才能近距離觀察下韓盈再做打算,一直安靜吃飯的蔡汶突然說道:
“大父,寧寧托我給韓姑姑送她練的字。”
“哎?”蔡彭收回來思緒,他扭頭看向孫女,驚訝的問道:“什麼字?”
蔡汶放下筷子,爬到土炕上,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來隻有半尺長,三指粗的迷你兒童版竹簡,展示給蔡彭看:
“喏,就是這個。”
刹那間,蔡彭便哈哈大笑起來,他高興的起身,將蔡汶從土炕上抱了下來:
“汶兒,你可是給大父幫了大忙!”
有了這個,他就有接近韓嬰,看看她性情如何的機會了!
曹良看著高興的公公,心中卻有些開心不起來。
東河村這些戶人家,到底怎麼安排女兒婚事她還不知道後續呢,這一去縣城,她上哪兒再過來聽?
甚至,從隻這兒住兩年就走的話,她也看不出來成效究竟如何……就不能多住一段時間,不,多住幾年呢?
這些想法縈繞在曹良的心裡,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總得以公公和丈夫的事業為重,不是麼?
隻是,曹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著有些不舒服,像有什麼膈在胸口,讓人難受。
這樣的難受沒有持續太久。等第二天,曹良已經調整好了心態,正常的趕往去了縣城。
說起來也怪,像他們這樣大冬天一家數趕路的人,肯定是極為稀少的,但城門卒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隻是慣例檢查了傳,核對上麵的記載和本人基本無誤後,便直接放他們通行進去,完全不像之前經過其它城池,會被被反複核驗身份,甚至會有城門長過來專門檢查。
更加有意思的,是那些擔著柴想要進城販賣的普通路人,對他們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甚至還有個農夫主動過來搭話,問他們是不是要找韓嬰韓醫曹,他可以給帶路,隻要隨便給幾個銅錢就行。
想起來青藥的蔡彭,已經猜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過他還需要再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於是掏出來幾枚銅錢給了這農夫,讓他帶路,邊跟邊問道:
“看穡夫的態度,想來本縣是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外地人過來求醫了?”
“是啊,最近可多了。”這農夫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掃過這一家的人,臉上多了些不確定的神色,他“咦?”了一聲,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