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陳賀眼中精光一閃, 狀若無意的問道:“你們醫屬的女醫還會去彆的縣?”
“是啊。”
燕武又接過來彆人遞的竹杯,一口氣將裡麵的水全部喝儘,這才解釋道:
“主家教出來那麼多女醫, 年年都有水平足夠可以出師的, 強留在縣裡做個學徒,豈不是浪費了一身醫術和這些年的培養?倒不如送出去, 讓她去彆處儘展所學。”
陳賀若有所思。
之前和遊俠兒打聽韓盈時,對方也提到過她於醫術上毫不藏私, 收徒極多,前兩天蔡醫過來時, 也曾吹捧過韓盈這樣的手段,說能夠極為快速的提升治病經驗, 好處頗多。可現在看, 也不是沒有壞處, 再這樣下去,豈不是教會了徒弟,就要餓死老師了?
不過這樣的‘困境’, 在韓盈手裡, 還真算不上什麼事兒, 看看, 都要去方丘縣當醫曹了!
那這樣的話, 他們是不是也能……
陳賀立刻想到了這個可能,等韓盈帶著燕武一走,立馬就跟慶侯說了這件事情。
“這個韓嬰啊!”
聽完陳賀講完今天的情況,慶侯忍不住大笑道:“非得繞這麼一圈,不就是想給她手下的女醫要職位嘛,何必這麼麻煩, 直接跟我說就是了!”
雖是這麼說,可這樣含蓄的手段,慶侯還是很受用的,畢竟二人還處於醫患關係和商業上的合作關係,距離朋友還是有些距離,她要是過來直白的說,女醫可以帶走,但是要給官職,那慶侯隻會覺著對方獅子大開口。
畢竟,若是韓盈本人也就算了,可彆的女醫,她們何德何能從他手中要個縣曹的職位?她又不是男人!
慶侯被社會環境所浸染的思維太重,這種男人可以,女人不行的潛意識時不時的就會跳出來,但它沒有到根深蒂固,絕不能改變的時候,就像此刻,當韓盈繞了一圈,表示方丘縣也給了女醫縣曹職位,而且都要過去上任了,那慶侯又覺著,給這個職位聘個女醫過來也不是不行。
至於聘誰。
慶侯腦海中,不由得的浮現了自己去醫屬時看到的那個女醫,說起來,這些時日親衛做的那些累死人的演練,基本上是她一手操持下來的?
他的親衛也就在自己麵前聽話,對彆人可都是刺頭,能做到如此……那就是她了!
慶侯不由得回憶起來對方的名字:“她叫周姚還是周舀?罷了,回頭再問吧。”
上一次買止血藥,慶侯去的太急,結果過去就跟什麼世麵都沒見過土老帽似的,隻會瘋狂砸錢了,如今看著不到一半的家資,慶侯自然要小心為上,他沒有立刻尋找韓盈說要女醫,而是時常去醫屬逛逛,看看女醫看診,又聽聞韓盈太忙,索性問清楚名字,點名周幺過來負責後續的治療。
這就等同於‘考察期’了。
韓盈也不含糊,麻溜的換人將周幺推了上去。
周幺早就有所準備,不卑不亢的應對著,適應的也不錯,韓盈放下心來,暫時將重心放在左儀她們忙的衣服上。
韓盈對如今的褲子已經忍很久了!
她強烈要求這一次的衣服,必須給她做立裁襠的褲子出來。
其實,如今一部分騎服已經開始有襠,不過由於古代不是立式裁剪,而是布片縫合,所以襠部堆積的全都是褶皺,極其不舒服,若不是為了騎馬,壓根不會有人穿。
韓盈以前也不會服裝製作,隻能硬忍這樣的衣服,畢竟,穿了總比沒穿好,但如今——啊,感謝喜歡藏書的爺爺奶奶,手中的工具書可真的多。雖然韓盈看不懂那本女裝製版裁剪到底是怎麼計算的,但不妨礙她理解立式裁剪的原理。
當著眾人的麵,韓盈把練習針灸的木質小人搬過來,拿草紙浸濕貼上去,等乾了之後沿著中線再剪下來,而後將這兩塊草片給眾人看。
如此直觀的體現,大家也能理解這兩塊同樣不規則形狀的草紙殼是什麼含義,這樣做衣服的方式,迅速引發了大家的討論。
身為商人,左儀更喜歡嘗試新鮮的東西,她邊從腦海中比對著這樣做衣服的可能,邊說道:
“這樣做衣服的法子倒是新奇!做出來也極為貼身,可是不是太緊了?行走間門怕是甚為不便。”
“曲裾走路也不便。”曹良開口接道:
“緊才能貼身,還能有型,不至於鬆鬆垮垮的貼在人身上,顯得人瘦弱無氣,不過它太貼身了,縫線處又多,處理不好就紮的人生疼,非得用上好的綾羅綢緞才行。”
“那壞了,這成本可太高了。”
還研究著這兩片草紙殼的左儀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道:“人腿,臀處都是個圓弧,在布上剪出來這部分的布料,那剩下的還能作甚?平常人家哪能這麼浪費,也就是富家才舍得罷了。”
可這麼舍得的富家人,自己家裁縫多到數不清,哪裡會去外麵的商鋪買成衣呢?
韓盈聽著她們討論,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