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誰是惡人 而燕武盛旬已經更快迎了……(1 / 2)

而燕武盛旬已經更快迎了上去。

隻是, 她們的馬跑到現在已經精疲力儘,其餘遊俠體力,所剩也不多了。

而江悍的身邊, 此刻還有五個人護衛。

他們持劍帶弓, 還牽著獵犬,看著是一副想要出去悠閒打獵的模樣,走到現在正是精力充沛的時候。

打起來太懸殊了。

甚至隻讓那江悍闖出去,以她們人疲馬乏的狀態, 追也是追不上的。

時機向來是轉瞬即逝, 看局勢危險, 韓盈對著麵前的城門長便喝道:

“爾等身為吏目,還不布下拒馬,與其擒住盜寇!”

可惜韓盈並沒有什麼王霸之氣護體,能夠隨意令人臣服她的命令。

這裡是方丘, 不是她已經經營了數年, 城內所有吏目、兵卒都見過她,甚至受過她恩惠的宛安, 她不是城門卒的上級, 也不是縣令也得畏懼的上官,而江悍的恐怖的統治持續了太久,即便是她怒斥, 對方仍舊是像是沒反應過來、直接愣住的表情。

韓盈不相信在這個要和無數人打交道的城門長, 會是這麼遲鈍的一個人, 這不過是裝傻充愣,但她不能苛責對方,神仙鬥法,他一個小池魚摻和進來, 輕則丟官,重則丟命,這樣的代價,他怎麼可能聽她一句話就去做?

總歸得讓對方行事起來無後顧之憂才好。

“盛旬!將人頭拿來!”

之前準備的證據此刻果真派上了用場,就是盛旬已經準備去支援燕武,慢悠悠的拿是不可能了,直接扔過來的,好在他沒用多大力氣,而且準頭也很不錯,頭顱在地上沒滾幾圈,正好停到了城門長的腳下。

這下,他終於會低頭看了。

“這是……牟先?”

對方的聲音先是有些乾澀,尾音又猛的拔高,居高臨下,韓盈看不到他的麵孔,隻能大致從對方聲音中分辨出來震驚和連他自己也察覺不到的欣喜。

不,是察覺到了的。

城門卒猛然抬頭,他眼中多了幾分欣喜,隻是動作上還是有遲疑和顧慮,不過沒關係——

“布置拒馬,擒住江悍,事後若有人追責,皆有我一人承擔!”

這聲音不算響亮,甚至還有些嘶啞難聽,可落到城門卒的耳朵裡,卻像是天雷一般,徹底擊碎了心中阻礙他行動的大山,城門卒扭頭對著自己的屬下高呼道:

“快!拉拒馬!”

木製的拒馬本就放在城門口,隻是平時是豎著放,需要用時橫過去即可,這東西不算太沉,兩個人就能搬動,快的話半分鐘就能做到。

而看著生路即將消失,江悍目呲欲裂,更讓他脊背發涼的,是身後突然又傳來一陣馬蹄聲響,他往後扭頭,為首的正是常宜!

這下,是連後路也沒有了。

絕境之中,江悍大喝一聲:“韓嬰!爾等如此設計圍殺於我,是當我方丘無人了嗎?!”

不同的水土是會養出不同人的。

若是在宛安,出現這種城門口對峙的情況,那路人有一個算一個,能跑多少跑多遠,不用清理人就沒影了。

可在方丘,韓盈這些人身上帶著血跡過來,明顯是剛經過一番生死搏鬥,可除了知道她身份的城門卒惶恐,旁人看都不待看她們一眼的。

甚至到了此刻,直接要在城門口這裡打起來,進出的三四十個人還是沒走,隻是躲開了交鋒的戰場,在十米開外的位置極有興致的圍觀。

圍觀的人以男子居多,有人兩手空空,有人拿著壇子,還有人擔著少量的糧食,隻有零星一兩個拿著劍的人,可韓盈沒法隻將他們兩個認作是遊俠,因為在江悍這般高喊之後,拿劍的人還在觀望,五六個看起來更像是農夫或者小商人的人,已經開始悄然的往江悍身邊、拒馬旁走。

“分明是你派人劫了去往鄉下義診的女醫,怕我發現,還要行滅口之舉!”

韓盈指著地下的人頭:

“牟先的人頭在此,還有人已經前去抓捕謝順,江悍,你兩個心腹一同針對我和女醫,若無你指使,鬼神都要笑掉大牙了!”

鬼神沒笑,倒是剛才試圖靠近江悍和拒馬,想給他播出來一條生路的人聽韓盈這麼說,慢慢停下了腳步,將目光頭向了江悍,希望他能給個答複。

可江悍能給什麼?

韓盈的話無一絲虛假,到此等地步,於他而言分明就是大勢已去,繼續爭辯,將他所做的事情再攤到太陽底下來說,那豈不是要遺臭百年!

過往的江悍不為名聲所累,可在確定自己沒有活路的時刻,他反而開始在意死後的名聲起來。

他寧願自己死於仇殺,又或者被一個年輕的遊俠刺殺,踩著自己的名聲上位,也不願意死於麵前女人之手!

如果都不行的話……

江悍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他長劍反握,剛想橫於脖頸自殺,眼疾手快的燕武抬劍上挑,將劍挑飛,而後驅馬上前,趁其不被,扯住他的衣裳狠狠的往下一拉,將其墜於馬下,緊接著自己也翻身下馬,直接將對方鉗製摁在地上。

這一連串動作快的出奇,待江悍身邊的手下反應過來想去攔截,常宜身後連帶著燕武身邊的遊俠、以及拿著兵器的城門卒直接將其圍住,不消片刻就將其全部製服。

圍觀的百姓還有些茫然,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樣子,而常宜這會兒已經下馬走到韓盈身邊,她有些為難的問道:

“醫曹,這些人要怎麼處理?”

“帶去縣衙,讓縣令判罰。”

韓盈的目光掃過‘看熱鬨’的那群平民百姓,輕歎道:“殺人不夠,得誅心才行啊。”

“誅心?”常宜有些不解。

“在他們眼裡,我們對上江悍,不過是狗咬狗,一丘之貉罷了。”

稍作解答,韓盈便不再多說,她驅馬上前:“把人綁好,咱們要將人壓去縣衙。”

這有點多此一舉,畫蛇添足的感覺,將人製服的遊俠都有些不解,不過看燕武什麼都不說直接執行的行為,也就跟著照做了。

壓根算不上搏鬥的對峙結束,意外的沒有見血,圍觀人臉上都有些詫異,而看著她們沒有城門口直接殺人,而是將人綁起來的行為,城門口的人更加騷動起來,三兩成群的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說著什麼

離的太遠,又壓低了聲音,韓盈自然是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一走,他們大多都會跟上來。

這判斷沒錯。

綁著人,自然沒辦法騎馬飛馳,那隻能靠腿往縣衙走,這速度農夫們跟著非常輕鬆,就是一進入城內,街上遊蕩的遊俠紛紛好奇的打量她們這群龐大的隊伍。

而待他們看清楚中間被綁的人是江悍時,不是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呆在原地不知道動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便是扭頭就跑。

除了遊俠,還有不少平民悄然和後麵墜著的農夫混在一起,悄悄打聽著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聽不清楚的私語伴隨著抽氣聲一路上就沒有聽過,還有人伸手指指點點,每走一步,腹部的傷口都疼的他想要冒冷汗,可這點傷痛完全比不上周圍人打量的視線,一個個平日裡他根本看不起的人如今就這麼肆意的看著他,每一道都像是刺過來劍,劈過來的刀,將他的尊嚴徹底踩在地上,攆的乾淨。

這一刻,江悍對韓盈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殺人,哪裡有誅心狠?

韓盈沒在意敗軍之將的心態,她回想起來剛才城門口明顯是農夫,卻想上前幫江悍逃走的情況,心中無奈的搖頭。

江悍行事殘暴,再散財,有個名聲也就罷了,在他高喊後,有百姓冒著喪命的風險,試圖上前,即便是救人的動作不是很堅定,也是很讓警惕的事情了。

這隻能說明,在百姓眼裡,如此凶惡的江悍,比官府中人還值得他們信服跟隨!

這很違反認知,但放到百姓真實情況下,又不是不可以理解。

畢竟,對於一個古代家庭來說,有田和農具,那剩下的一切他們都可以自給自足,頂多需要交換鹽來維持日常所需,他們壓根就不想交田稅口稅還被人管,更不想被抓去參加兵役勞役,這些可是壓到每一個家庭頭上的!

家中所剩的口糧越接近生存線時,其珍貴程度越重要,年年都要支出這些的家庭,對官吏們怎麼不恨?更不要說兵勞役中死去的家人,與官吏們相比,大多隻針對官吏和中小戶欺壓掠奪的江悍,偶爾缺錢還能找他借錢(哪怕是高/利/貸)周轉的江悍,看起來當然是慈眉善目的大好人了。

這事兒,從目前來說是有點糟糕的,畢竟韓盈她們披上了層官皮,很有可能被劃分到了同為欺壓百姓的官吏當中。

如此一來,倘若她剛才在城門口直接殺了江悍,那她的行為在受江悍的官吏欺壓的平民眼中,那就是惡人互咬。在受到江悍恩惠或者沒有被他欺壓,但是被官吏欺壓的人中,那就是欺負好人,而在遊俠眼中,當然符合複仇,但韓盈能給女醫複仇殺江悍,江悍的身邊人或者彆的人也可以打著給他複仇的名義殺女醫啊!

直接殺人對前兩者的影響,韓盈很難確定有多大,不過後者她可以確定,這雖然也在遵守規則的範疇,但它遵守的是方丘潛規則,隻會再一次加大方丘遊俠們的認知,對官府的威信、國家法律來說,毫無提升,甚至更加貶低了。

為了不出現這樣的情況,韓盈必須將審判的權力讓渡給方丘縣令,用現階段法律的流程來判罰誅殺江悍,並達到誅心的目的。

隻是這樣做,路上肯定會出來點突發情況。

在路途走到一大半,快要到達縣衙的時候,韓盈麵前出現了一個龐大的,大概有上百人組成的人群,其中老弱婦孺和青壯參半,直接將前進的路給堵住了。

這情況讓常宜緊張起來,遊俠們更是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就連燕武也是驅馬上前,將韓盈護到了裡麵。

僵持著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韓盈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要妄動,以免激化矛盾,而後翻身下馬,走到這些人麵前,對著為首的老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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