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盛名之下 冬季,衛青被韓盈以行軍……(2 / 2)

其它眼力尖的仆人也看到了衛青走了進去,立刻將自家的馬車拉遠了狐裘僮仆。

過了一會兒,衛青家又走出來兩個仆人,他們徑直向這邊走了過來,狐裘僮仆硬著頭皮想要上前詢問,可這兩個仆人完全不予理會,隻是對著尚書令家的人請道:

“我家主人讓我等前來取馬,今日天寒,請汝進入寒舍,喝碗熱湯暖和片刻再回吧。”

這哪裡是請他喝熱湯休息,分明是接受了主人命他送來的禮物!

尚書令家仆完全沒想到自己剛才的善意,此刻會有如此大的回報,他嘴角止不住的翹起,連聲答應道:

“好,好,我這就去!”

這話定了尚書令家仆回去的大賞,也定了狐裘僮仆的懲罰,想著主人能將犯錯奴仆鞭苔致死,而今自己也犯下這樣的大錯,他不由得兩股戰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回家的衛青很快將這點小事拋到了腦後,他著實急著清洗一番,這就使得家裡仆從忙著生火燒水,烤暖房間,而每個母親對於離家歸來的孩子都隻有一個感覺——瘦了,尤其是衛青真因為趕路征戰瘦了不少,惹得衛媼心疼不已,連忙帶人操持餐食,好給他補補。

這一補,便補到好兄弟公孫敖過來看他。

“衛青你厲害啊,兩月平兩郡,如今可是真的簡在帝心了!”

能救命的兄弟,不會因為對方發達而生分,公孫敖高興的上前不輕不重的拍了衛青兩下肩膀,又‘豪氣萬丈’的說道:

“過往還真沒看出來你有這麼大的本事,兄弟我以後就跟著你混了,這次不提,下次可一定要帶上我啊!”

苟富貴勿相忘的話說完之後,公孫敖左右看了看,又疑惑的問道:

“對了,你既然回來,為何還不收外麵那些人送來的禮物?”

“不想收。”

衛青擺了擺手:“一群趨炎附勢之輩,今日輕收這禮,明日便要從我身上獲取百倍的回報,何必與他們牽扯?”

“這……”

公孫敖覺著這樣有點不太對,畢竟這麼做有些太得罪人了,但想想衛青是外戚,又走的武將路子,做這麼一個不與其他權貴多交往的純臣反而是正確的,便也不再多說,隻道:

“你本事大,自己拿主意就好。”

衛青應了一聲,像是想起來什麼:“對了,我剛回來,這兩日也未曾出門,你在宮中消息靈通,可知為何會有這麼多人過來慶賀?”

公孫敖解釋道:“你兩月平定兩郡的功績被陛下看到後,對丞相說你未來能拜將封侯,聽到消息的人自然要過來討好於你。”

“是這麼回事麼?”衛青微微皺眉:

“長安未曾有人提昌亭侯之功?”

“這倒是未曾。”公孫敖有些疑惑:“你提她做甚?”

衛青經曆過一次險些喪命的權力鬥爭,在這方麵自然多了不少小心,而身為賞罰分明的將領,他對功勞劃分更是極為認真,此事總讓他覺著有古怪,公孫敖他信得過,便直接說道:

“平定兩郡之功,我頂多占四分,剩下六分皆是昌亭侯所為,要是細細算起來,她一人平三郡的功勞遠超於我,不提她,將這功績全歸我身上,又因陛下一句誇讚出現這麼大的聲勢,你不覺著奇怪嗎?”

“怪我!我還有件事忘了給你說了。”公孫敖懊惱的伸手拍了拍腦袋:

“宮中的衛夫人如今又有了身孕,有傳聞說,陛下有意立她為皇後,你又立了戰功,陛下豈不是要給你更高的封賞?說不定會因此封侯,不過……”

說到這兒,公孫敖的麵容嚴肅起來:

“前朝後宮俱為一體,若如今皇後之位空懸,想爭一爭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少,說不定真有人在其中作祟,想要令你被陛下不喜,再和昌亭侯結仇,除此之外,那兩位外戚現在爭的極其厲害,你也是外戚,起來就是從他們手中奪食,若是他們出手對付你……也不是不可能,衛青,你要小心些了。”

參考當年竇太主的所為,衛青覺著竇、田兩位外戚不會用這樣磨蹭的手段,更像是實力不足之人所做。

這樣的小人,他很難揪出來,好在隻要修持己身,不露破綻,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心裡有數的衛青接下數天都按照以前一樣,正常的點卯做事,也不表現過於自得的態度,隨著他拒絕的時日增多,原本送禮的人也漸漸散去了。

風波剛剛停息,皇帝便召見了他。

相較於很久之前的不受重視,如今的漢武帝對衛青的態度顯得更加親切,如說家常般對衛青詢問在梁譙兩郡的經曆。

衛青從建章營成長、由漢武帝發掘,培養,算是有半師之誼,是妥妥的嫡係,再加上衛子夫的關係,過往態度也比較隨和,如今有了這樣的功勞,更親切也很正常。

而麵對一位厚黑學點滿的帝王,耍心眼也是很愚蠢的行為,過往幾年對皇帝也有所了解的衛青,將正常和所做的一些不合法的事情都說了遍,末尾,他還對皇帝告了個狀:

“梁、譙而郡平定,絕非臣一人之功,臣隻不過是清剿了各地匪徒,真正穩定各地的,還是昌亭侯與她派去的那些人手,如今長安將這些功勞全堆在臣身上,著實令臣不安,這是要讓臣與昌亭侯結仇啊!”

相較於文官治理功勞難以區分誰多誰少的情況,武官戰爭計算殺敵數量的方式極為容易,同時還有著極大的利益牽扯,功績記載不詳、獎賞出問題對軍隊來說是極大的問題,輕則戰鬥力減弱,重則甚至會導致軍隊嘩變,衛青軍隊出身,思維一直難以脫離這方麵,劉徹也清楚這點,聽對方這麼說後,他搖著頭道:

“那群蠢貨哪裡會想這麼多!”

看衛青臉上浮現出不解,劉徹嗤笑一聲:

“你不過是無妄之災,朝中有些人不肯接受女人能做出此等功績,所以將其全推到了你身上而已。”

衛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操作,他怔了片刻,擰緊眉頭道:“不算昌亭侯的功績,那豈不是連她手下那些人也要不算?這可不僅是寒心,是梁譙兩郡要再次動亂了!”

“不然怎麼說他們是一群蠢貨?飛鳥未儘便要藏良弓,這輩子他們也就那點出息了。”

提起此事,劉徹對那些人也有些看不上眼,他指了指自己的安幾,笑著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韓嬰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十天一次奏書,連帶著屬下囉裡囉嗦一大堆事情,看過的都忘不了她們。”

衛青順著劉徹指的方向看了眼,發現上麵擺著份長一尺出頭,寬有長三分之二,厚度足足有三個指節的……紙奏書。

四個多月,韓盈竟然能寫這麼多東西來?這得有多少萬字?!

不對,能將這些看完的陛下才更為嚇人吧?

衛青的情緒太過明顯,劉徹看他震驚的模樣,眼中多了幾分笑意,這種性格純粹的人做臣子,可真是令人舒心啊。

“好了,數月不在長安,你姐姐很是想你,她如今有孕,身子不舒服,你去看看她吧。”

返回長安的衛青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姐姐,而遠在山陽郡的韓盈也極為有幸的和親人團聚——勘探黃河決堤,如何挖渠泄洪的婁叔和大哥韓粟曆經小半年之久,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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