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可恨工賊 說好的要先好好吃飯再談……(2 / 2)

這樣,成本低一些的同時,後修的堤壩使用年限能夠更久,而等堤壩修好,再將石頭搬出來,船也打撈上來拆了,在水道口充當閘門,等枯水期的時候,直接放下閘門,將水排儘,好由役夫去挖淤泥。

匠人給出了方案,女吏們計算出了需要的船隻大小和所需要的數量,前者匠人能夠製作出來,後者的成本也在合理範圍內,看到它時,韓盈彆提多開心了!

這就是屬下儘心儘力發揮主觀能動性的好處啊。

將厚厚的計劃書看過,再其中的問題和需求與眾人做過商討合理調整之後,韓盈命人再抄了一份,送去了長安。

當初韓盈忽悠漢武帝救災,雖然也叫來了婁行寫救災疏,但他這輩子也沒有出過山陽郡,對如何修建水道並不清楚,所以隻是粗略的帶過,將重點放在了解釋黃河為什麼會頻繁決堤,並羅列各種證據上,而韓盈更是沒有多提水道,而是講她那份農業經驗若是推廣能夠帶來多大的收益,放任災禍帶來的危害上。

其實以現在通信來說,不僅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官在外也是有極大的自主權,前些日子的努力,已經證實了韓盈之前拿出的救災方案可行,這新水渠修建不彙報、不給漢武帝批閱也很正常,反正郡守都是這麼乾的。

但韓盈還是要做郡守中的‘工賊’,能彙報的內容絕不會落下,越詳細越好,如此,漢武帝才能知道她究竟做了多少的努力,每一項計劃都做到了謀定而動,儘己所能,即便是最後結果不儘人意,也是極為寶貴的失敗經驗,追責也能夠確定到是哪部分的人,不至於牽連被她庇護的那些女官吏們。

韓盈的心思,劉徹隻猜出了四五分,他更覺著這是韓盈本性小心謹慎,且過於年輕的緣故,畢竟她過往近十年依靠師父,如今師父去世,暫時無人拿主意,自然會尋找新的人為她主事。

而對於她這樣的行為,劉徹不僅是鼓勵,甚至是刻意引導的,能增進君臣清晰不說,她寫的是真的好,這麼通透的計劃書,甩彆人不知道多少條街!

“桑弘羊,朕總算是不用愁這水渠到底要如何修了。”

花了三天仔細將其全部看完,劉徹對著過來提議鹽政的桑弘羊說道:

“自朕放棄堵瓠子決口後,那幾個受災不重的郡不是上奏書說請挖鑿水渠,便是要築堤塞河,朝中還有人提議挖大渠將黃河之水引去邊郡,使其成為天險,以攔匈奴——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韓盈在努力救人,而受黃河水患侵擾的郡縣也不會傻傻的等著,自會想辦法自救,西漢有史記載的治水方法,最早可以追溯到大禹時期,一堵一疏,堵不行,大禹等人用成功的疏自然可以試試。

這裡麵,郡守有沒有私心不清楚,反正到劉徹麵前的奏書都是各種說過往飽受河堤塞河,數年就要損壞之苦,還說過往每年修補堤壩費錢更是數十萬計數,如今修一條水渠,既能夠節省水曹開支,還能引黃河水灌溉田,絕對是大好事。

當然,每個郡守都說自己修的河渠是大好事,而他們給出的河渠修法位置也都完全不同,而且他們說的還很有道理,那問題來了,劉徹到底該聽誰的?

肯定得聽最可行的那個。

而最可行的,可不是韓盈送來的方法麼。

看過上次救災疏的桑弘羊,這次都不用看內容,光那有兩指節厚度的計劃書一擺,他就知道皇帝會選擇誰,此刻聽對方如此抱怨,便笑著應道:

“韓嬰多通庶物,做事沉謀研慮,送來的奏書多是可行之事,也算是解了陛下之急。”

“沉謀研慮,這倒是,她連此水渠若是出問題會如何都寫出來了!”

目前的一大難題即將解決,劉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還有時間和桑弘羊說幾句閒話:

“就是韓嬰還是有些少不經事,哪有將水渠壞處也寫出來的,這麼多潛在危險,豈不是給旁人理由阻攔此行?不過,此舉也不儘是壞事,利弊皆明,方能以正視聽,若是都能如此,怕是能少無數爭亂。”

桑弘羊頓時呼吸停滯了幾秒。

他做事和韓盈不一樣,有些違規手段根本不能放在台麵上,再者,修河這算是有形的事情,能有個定量時刻看一看進度如何,他現在上手的鹽政上哪兒看任務量,真這麼弄,指不定要出多少事情,還不如不乾呢!

“如水渠這般的,提前寫個規劃,言明利弊也是好事,就是需要提拔幾個匠人,不然寫不出來它,不過旁的事情,就不太好寫了。”

桑弘羊心中罵人,麵上還是一副認真思考其可行性的姿態,繼續道:

“而且,寫此物內容過重,隻能用紙,此物奢靡,韓盈一人用起來還好,若是旁的都用起來,寫寫畫畫再廢上幾稿,所需紙張過多,價格上漲,便會多不少麻煩,而且……寫的人多了,還是真真假假難以辨彆。”

“這倒也是,最近彈劾她奢靡的人可不少啊……”

劉徹嘴上應下,目光卻從桑弘羊身上劃過,那眼神似乎有些冷,可再看去,卻又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他那話隻是隨口一說,完全看不出任何變化,還是之前那般笑吟吟的表情。

桑弘羊隻覺著自己背後有些冷,好在,劉徹自己主動岔開了話題:

“既然韓盈此行合適,那便按照她的來,把她那一人平三郡,還有那些屬官的功勞,該賞賜的都賞了,老是這麼拖著算什麼!”

皇帝態度如此明顯,底下的人終究是逆不過去,隻能飛快的通過了女官女吏的封賞,而回家的桑弘羊第一件事就是給韓盈寫信——再寫這麼詳細,大家以後彆做朋友,做仇敵吧,就算我不跟你做仇敵,你在朝堂也要舉世皆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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