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紅臉白臉 淩駕於郡守之上的禦史……(1 / 2)

淩駕於郡守之上的禦史聽著很好, 但對於了解幾分官場的人來說,這樣的職位絕不會長久,對於這點, 不少女吏也是很清楚的。

隻不過, 大多數女吏在成為女吏之前,不是被貧困逼的活不下去, 便是即便有些許錢財傍身,仍是遭人覬覦,除了投奔韓禦史, 壓根沒第二條路退路可選。

而投奔之後, 韓禦史也的確給了她們極好的庇護和財富。

回首當初的選擇, 女吏們是說不出口自己選錯的了。

隻是隨著整條河渠的完工, 女吏們心中還是不可避免生出幾分惶恐, 事情做完,韓禦史的禦史職位很大可能就要撤掉,她沒了禦史之位, 還有昌亭侯享受接下來的榮華富貴, 可她們這些因修河渠而被征調來的女吏, 在水渠事了,不再需要她們之後, 又該何去何從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殘酷, 就算是杜恬這樣之前在宛安還有職位的女吏,離開四年之久,原本屬於她的職位也不知被人頂替多久, 早就成為那個人的正職,回去,哪還有位置可言?

而杜恬還是有職位的, 那些沒有職位的呢?

大約,來時是什麼樣子,如今也要怎麼樣回去了吧。

這樣的下場不免讓女吏們生出了極大的惶恐,誰願意在自己能夠賺到錢,剛享受兩年,又或者是有權再無人窺視的地位中,再返回貧窮的連一件加了棉花的冬衣都買不起,父兄親眷儘皆逼著再嫁的日子?

瓠子口這邊的日子並不算多麼好過,住宿、飲食和穿衣都很窘迫,但一眾女吏住到現在都沒有怨言,也沒有催著韓盈返回,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她們想要任職時間門延長更久一些,甚至能讓她們再尋找尋找機會,哪怕是降職,也要有一個能夠長久呆下去的職位。

這樣的心態,韓盈其實也察覺到了幾分,隻是她也沒有多好的安排辦法,所以隻能先裝作視而不見,私底下再使勁兒想自己交好的那些郡縣,哪個還能繼續安插人手。

隻是能摳出來的崗位人數上不夠充足,還有部分女吏是沒辦法繼續任職的,為了把剩餘的人也穩定好,韓盈已經想著要怎麼畫餅才讓她們留在瓠子口這兒——苦是苦了點,但但好歹這周圍有四五個空縣沒有縣令和官吏,能安排的職位可多了!

大致能將所有人都安排好後,韓盈便悄悄的往外放了一些消息來穩定軍心,但那樣的穩定,顯然沒有她直接被封為中二千石的尚院來的強。

聽一聽尚院的職位內容大家夥就能明白,這絕對的是終身職業,隻要任職一個就能乾到死,尚院身邊的某丞她們當不上,下方的小吏總可以試試吧?甚至說,就算是有些女子嫁了人婦,不能拖家帶口的去長安,那總還是要建藥苑的啊!而中間門的收稅、藥材儲存和轉運也得需要不少人,隻要能爭上一個,後半輩子就能衣食無憂了!

在長期飯票和高職的誘惑下,整個水壩營地的女吏們全都了躁動起來,今兒上午去某個大吏打聽打聽消息,中午小團體們一起邊吃飯邊商量要找哪方麵關係,下午又風風火火的紮到了另一個群裡開始拉人,熱鬨的讓人側目。

“韓盈,最近你手下的女吏也太活躍了,不出手管管麼?”

掀開門簾,走進來的韓粟抱怨道:“我手下的人做的可都是苦活計,再這樣下去,心都得勾跑了不可,這讓他們以後怎麼在河渠呆的下去?”

韓粟的抱怨做不得假,他手下留下來的人,主要是負責堤壩的加高和水壩水渠的維護,前兩個是什麼都缺的工地,而維護需要巡視整條水渠,必須積年累月的往外跑,都是苦到發指的職位,現在聽到韓盈升職組建醫療係統,有不少空出來的好崗位,那可不是一般的心動。

畢竟,就算是關鍵職位韓盈全招女人,可有些地方還是拒絕不了男人,就像是藥苑,有些藥得在山林裡種,那麼多豺狼虎豹的,怎麼都得需要幾個男武頭防備吧?能穩定在一處種藥,比年年外出風吹日曬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呢!

“勾不走,他們想的那些事,推行起來最快也得一年以後,他們敢辭職等這個機會?”

將這些時日廢了不知道多少腦細胞才些出來的題目放到一邊,韓盈抬頭,對韓粟說道:

“而且我也留不了多久了,最快五天就得動身去武平郡。”

聞言,韓粟皺了皺眉:“怎麼走的這麼急?”

韓盈也有些無奈:“要將遷民的事情交給婁叔,這些手下也得先安頓在他那兒,還得借助那邊的郵驛,將試題發給各郡……事情有點多,隻能早點走了。”

“這,也好吧。”

要事耽誤不得,韓粟也沒辦法繼續攔著她,沉吟片刻後,他換了個話題道:

“說起來,我還有個事情問你,阿母你打算怎麼安排?”

自韓盈的詔書下來之後,這個問題便在韓粟心裡過了很久,此刻提及,他也極為慎重:

“按照常理,阿母應該由我奉養,隻是瓠子口這片地方,還沒有宛安舒適,女醫也不夠,阿母年紀大了,我怎麼能讓她跟著我到這裡受苦?倒是跟著你去長安,生活上肯定好很多,等醫院組建好,也不用擔心生病的問題,不過說實話,無論是來我這兒還是跟著你走,都是舟車勞頓的,對老人根本算不上多好,但不把人接到身邊照顧,又有些……唉。”

後麵的話,韓粟說的含糊,不過韓盈立刻便懂了他的意思。

無非就是想儘孝,但條件真的不允許,不安排吧,旁人又會覺著他們兩人不夠孝順母親,若是日後成了政敵攻訐他們的理由,那就更讓人糟心了。

聽韓粟提出的問題,韓盈也開始有些頭疼。

這無異於是政治行為和情感行為的衝突,政治嘛,給外人看的,管親媽受不受苦的,直接帶身邊孝敬就是了,省得哪天死了,他們回去奔喪守孝不知道多耽誤正事,還是在身邊方便,既省了來回路上的時間門,還能借此進行一波社交順帶著斂財,至於親媽年齡大了路上會不會水土不服出事——

嗬嗬嗬。

而若是出於情感,年過半百的年紀了,無論是來瓠子口還是去長安,都不是什麼好選擇,一不小心死半路都有可能,還是留在宛安最好。

韓盈也是比較傾向於情感選擇,畢竟這些年鄭桑待她不錯,從不給她添亂,那她就得讓對方生活舒適些,總不能置性命而不顧,隻成全自己的孝名。

所以,她開口問道:“是韓碩不願意繼續在家裡呆著了?”

“此事我差點忘給你說了。”聞言,韓粟猛的拍了一下腦殼:

“韓碩前者日子出門,和一個帶母診疾的女子看對了眼,那女子是縣令之女,他想尋個事情做,好去求娶對方,隻是宛安沒有合適的職位,得去郡裡,哪怕隻是個刀筆吏,求娶起來也容易。”

她說怎麼韓碩突然過來提這件事情了,原來是韓碩想成家立業還要跑郡裡去,那母親跟誰還真成了問題,韓盈稍微思索了一會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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