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衛青通知的黃門急匆匆的向延尉署走去,韓盈也未發一言,安靜中,劉徹翻看起來冊書,看了幾眼便放回了案幾上,他沒有做出什麼評價,隻是道:
“她們做的不錯,調陳壽手下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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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壽,劉徹身邊的郎官,職位不高,又沉默寡言,在朝臣中存在感極弱,不過,此人家世其實極為顯赫,他爺爺是開國功臣之一的陳平,數年前堂兄弟陳何也還是響當當的萬戶侯,隻可惜如今劉徹正在打壓諸侯,搶占他人妻子的陳何便被處以死刑,廢除封國,陳家便開始敗落,也因為此,陳壽不得不開始重操祖業來保持陛下的重用。
這份祖業,叫做諜戰。
楚漢爭霸的時候,陳平先投靠了魏王,又投靠了楚王,最後才投靠的劉邦,前兩次的職業經曆讓陳平掌握了大量魏、楚兩國的內部情況,投靠劉邦後,他除了負責監督劉邦隊伍內部的將領,還用了很多計策去離間楚魏兩國之間的君臣關係,以及很多不能放在台麵上的事情,給劉邦帶來難以估量的好處。
諜戰的收益極大,上位者肯定不會放棄用這樣的手段,隻是這些東西不能暴露在世人麵前,知識技術的傳承便經常斷代,會用間諜、搞情報的好手要麼看天賦,要麼靠跳槽前帶來的經驗,人找起來宛若大海撈針,沒合適人的情況下,專門的特務機構也無法形成,常常是有需要的時候,找點相關的人兼職做一下諜戰工作,效果顯然不怎麼樣。
陳壽好點,有些許祖傳的經驗,又碰到好時候,皇帝打算對匈奴動兵,正需要有人搞情報呢,於是陳壽便被委以重任,時間也不長,至今就隻有三年而已。
剛起步,又要麵對兩個風俗習慣各不相同,一方嚴厲封鎖的現狀,陳壽取得的進展並不算多,去年隻是勉強給了衛青幾個部落的大概位置,今年如何還未知。
做情報工作的普遍都很低調,韓盈對於陳壽的了解也就這些,其中還有一部分是衛青告訴她的,而陛下提及那些女吏歸陳壽管理,本意也不是為了嘉獎她們,而是暗示她,人已經調到陳壽手裡,已經不再歸她管,日後彆再聯係,好彆知道一些不該她知道的事情。
韓盈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不僅沒有反感,甚至還很期待,畢竟,雖然說起來有點難聽,但這些會審訊分析的屬下對她來說影響是很負麵的,誰會對知道並且手底下還有一群能扒自家隱私的同僚有好感呢?
所以,麵對劉徹的安排,韓盈不僅沒有反駁,還笑著道:“既然做的不錯,陛下何不給些賞賜呢?”
或許是因為有了利好的消息,劉徹的心情很不錯,他饒有興致的反問:
“是要她們的,還是你的?”
該要好處的時候就得要好處,大大方方的上司會更放心,而且要了,以後這事兒也就和她沒關係了,韓盈直言道:
“臣貪心些,都要。”
劉徹很快意識到了韓盈的意圖,這也正和他意,而自己又剛剛調走了韓盈培養出來的人,怎麼都得安撫下
,他想了想,道:
“此功未定,先賞二百金,其餘待日後再說。”
無論怎麼說,發現匈奴即將對漢國動兵,邊疆有叛徒的事情都是極為重要的,二百金的賞賜不算多,隻不過衛青還想設計埋伏,若真的能成,那這信息的價值含金量則會再次上升,二百金就更低了,所以劉徹才說功勞未定,隻賞賜這些,其意便是日後真有更大的戰功,那再和其它功勞一起大賞。
“多謝陛下!”
一份功勞兩次計算,實在是大方,哪怕韓盈對賞賜多少不太在意,此刻麵對這樣的記功,也不免生出幾分加班加點再多做點工作的衝動,沒辦法,皇帝他給的太多了啊!
“陛下。”
正當韓盈努力克製自己,要做一個良好的打工人,不要繼續內卷的時候,衛青拿著兩卷竹簡走了過來:
“卷宗送過來了。”
“給韓盈,讓她看看。”
劉徹看起來還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可聽到這句話的韓盈心裡卻猛的咯噔了一下。
延尉處的卷宗都是案子,能給她看的,肯定和她身邊的人或者屬下有關係,而這又是在提及匈奴動兵以及叛徒的時候,被陛下特地調過來的,豈不是說,她手下有人與叛徒或者匈奴有所聯係?!
那皇帝還能……不,陛下沒有生氣,說明此事沒那麼嚴重,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
心中瞬間發寒的韓盈很快鎮定下來,她從衛青手中接過來竹簡,按劉徹的意思翻看,很快理清楚了上麵的兩個案子。
案子是山陽郡的,本身很小,隻是一個假藥案,案主生病去醫院看診,醫生原本是打算給他開好的快的禁藥,隻是案主家貧,負擔不起,便換成了便宜藥,治療效果就很差,案主感覺自己病情有加重的跡象,在猶豫多花點錢換禁藥和直接不吃等死的時候,有個假藥販子找上了他,說他手裡有從醫院流傳出來的低價禁藥。
假藥販子舌燦蓮花的一頓忽悠,案主也就忽視了禁藥的危險性,在低價的誘惑下買藥吃了,結果便是一命嗚呼,案主妻子將此人和醫院一起告到了獄掾處,獄吏傳喚醫院審理時發現這批藥竟真是從醫院裡流傳出來的,隻是都是過期需要銷毀的藥,被仆役在銷毀時偷偷藏在身上,夾帶了出去,再找人銷售,五五分賬。
案子查清楚了,接下來就是量刑,仆役、假藥販子至人死亡,當為死罪,醫院管理不嚴格,罰重金,再賠給案主家一筆錢,事情到這裡也應該結案,不過醫院院長和獄吏還是比較負責的,兩個人都清楚被偷出去的禁藥得回收回來,不然還會死人,所以兩人又花經曆追查需要銷毀的禁藥流向了何處,這一追不得了,竟抓上個大魚。
他們抓到個有著邊郡口音的行商隊伍,行跡十分可疑,在刑訊審訊後,確定他們是去過草原的走私商,而他們來的目的有兩個,買一種叫做‘白藥’的禁藥,如果可以,那就把能炮製白藥的醫生給綁走。
白藥,其實就是土製土黴素,原材料主要用的是小麥麩皮,生產起來比其
它需要種植的藥物相比,受到的限製很小,特彆適合大批量生產,而且因為是抗生素類的藥物,在抗菌消炎上效果極好,適用範圍更為廣泛,在這個沒有更好抗生素的時代,它能治愈大量的病症,理論上幾乎可以說是包治百病神藥。
但也隻是理論上了。
土法生產的質量不可控,保存困難,以及純度等等問題都影響著它的實際使用效果,那個案主就是例子,用不好,真的會死人。
隻是漢國權貴們有足夠的條件惜命,寧願更加尊敬禮待醫者,讓她們保證藥物的品質也不會動自己藏白藥的心思,但匈奴人就沒那麼多條件了,草原上比漢國普通百姓還要缺醫少藥,白藥這種萬能的有效藥物簡直就是神藥,必須得大力購買,至於藥質量不能保證在他們看來解決起來特彆容易,先讓奴隸試一試,沒死管用自己再吃不就行了?